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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叶长洲道:“出来吧,是庆安国人。”
那庆安国飞骑近了,马背上之人遥遥冲车队大喊:“永亲王殿下!等一等!”
“永”是常慕远给叶长洲的封号,看来是常慕远派来的。叶长洲连忙出了马车,车队也立时停下。
那飞骑在离叶长洲两丈远处勒马,翻身下马,冲过来“噗通”跪下,用不大标准的汉话道:“永亲王殿下,属下奉陛下之命,前来确认殿下是否顺利离开坞原,是否受伤,是否还需要殿下帮忙。”
叶长洲离开坞原城时向守城将领递了通关文牒,叶政廷拿着他出城文牒向常慕远交差。没想到常慕远竟然这般细心,怕叶政廷诓骗他,还亲自派人来确认叶长洲的安全。
叶长洲心下感动,连忙扶起来使,微微一笑:“有劳陛下记挂,我无恙。还请来使回禀陛下,陛下大恩,我永世不忘。”
来使气喘吁吁满面风尘,马也喷着响鼻,一人一马又渴又累。叶长洲连忙对薛凌云道:“景纯,你给这位兄弟拿些水。”
薛凌云连忙从马车上取下一个水袋递给那庆安国士兵。那士兵渴慌了,连谢恩都顾不上,看到水袋眼睛都亮了,一把接过水袋便“咕咚咚”仰天喝了个畅快。
待他喝了几大口,将水袋还给薛凌云,又冲叶长洲跪下抱拳:“多谢永亲王殿下。陛下还说,小舅爷莫嫌南疆蛮荒之地,先站稳脚跟壮大自己。待陛下的岳丈登天,小舅爷举事时凭此信物,陛下将在北遥遥响应小舅爷,南北夹击,定助小舅爷登上帝位。”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精巧的小盒子双手奉上地给叶长洲。
叶长洲从来使手里接过那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叶文月头上常戴的那支鸾凤钗。
这鸾凤钗以纯金铸成,钗头镶嵌着红蓝宝石,光芒闪烁,仿佛凤凰展翅,欲破九天。每当夜幕降临,月光洒在鸾凤钗上,便能看见它振翅翱翔的模样。那璀璨光芒中,仿佛有凤凰高歌。这钗子是当时袁氏指定叶文月去庆安国和亲时所赠,世间只此一支。
用这东西做信物,常慕远夫妇支持叶长洲的决心,不言而喻。
看着如此贵重的信物,叶长洲不由得感慨:生身父母……不提也罢。但有常慕远、叶文月、曹氏、叶明志这么多人坚定不移地支持自己,此生足矣。
郑重地将那鸾凤钗收入怀中,叶长洲扶起那使者,对他道:“你去回禀陛下和皇后,臣定不负他们所望,还望陛下和皇后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是。”那使者冲叶长洲抱拳,随即一跃上马,一人一骑转身往北飞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薛凌云望着使者远去的方向,万分感慨地道:“常慕远真算得上一位值得深交的少年英杰。”
叶长洲收了心神,转身往马车走:“走吧。
薛凌云跟上去跃上马车,一抖缰绳策马前行:“行,反正今夜无事,你若不困,我给你细细讲一下南疆的风土人情。”
“好。”叶长洲心情舒畅,又躺在薛凌云怀里,睁眼看着满天星辰。
夜幕降临,春喜宫被一层朦胧的月光笼罩,映照得格外静谧。璀璨星空下银辉如水,洒在宫殿的金顶之上,像拢上一层淡淡的银纱。宫墙周围的古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却也夹杂着些许苦涩。
宫殿内的灯火已熄灭大半,只剩几处微弱的灯光在黑夜中摇摇欲坠。微光映照在窗棂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更添一份凄凉。
袁氏孤独地坐在空荡荡的寝殿内,眼神空洞地凝视着窗外那轮明月。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更显人憔悴如霜打的菊花。
殿门“吱呀”开了,带进来些许萧瑟的风。春桃进门之后立即将殿门关了,迈着小碎步弓腰屈膝走到袁氏身边低声道:“娘娘,夜深了,歇息吧。”
袁氏这才惊觉自己坐得太久了,腿都有些麻木了。深吸一口气不经意间擦去眼角的泪,轻声道:“太子安歇了么?”
“才睡下不久。”春天低眉垂首,轻声道,“今日太子妃送了些安神香来,太子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袁氏撑着小案站起来,春桃立马去搀扶她。袁氏便往寝殿走,边道:“苦了他了,跟着本宫被禁足在这春喜宫……若不是早年在方氏那里做人质受了惊吓,他也不需那特制安神香。”
猛然听她提及在做人质的事,春桃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以额触地浑身发抖:“娘娘!”
常氏曾大肆散布袁氏母子在方氏那里为人质时被人当妓取乐的谣言,袁氏一怒之下杖毙了数百名宫人。从那以后,宫中众人便对“人质”“方氏”等词讳莫如深,听到都吓得魂飞魄散。
袁氏苦笑了一声,道:“你怕什么,起来吧。”
如今常氏已经做鬼,袁氏早已不忌讳为人质时的事,唯一只感慨当年叶伯崇跟着自己吃了多少苦。
春桃这才诚惶诚恐站起来,低头道:“太子妃和珩亲王妃下午遥遥在春喜宫外给娘娘请安。”
袁氏叹息一声,道:“叫她们明日别来了,让她们好好在府里待着,照顾好本宫的皇孙们。千万不要想着为本宫和太子求情,再祸及自身。”
“诺。”春桃应声。
“说起来,本宫最为亏欠的人是太子。”夜深人静时,袁氏对大儿子的满心愧疚又蔓延开来,甚至连他做的各种蠢事都成了自己的错,“若不是跟着本宫去做人质,他也能像他二弟那样跟着父皇南征北战,也能学得文治武功,哪至于……”
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庸懦蠢笨,数次被人利用,如今还落得跟自己一起禁足。这后半句话,袁氏再说不出来,难过得哽咽。爱之深,则常躬省与之的不够多,不够好。
春桃见状连忙站起来弓腰搀扶着袁氏,轻声安慰:“娘娘千万爱惜凤体,太子殿下仁孝,将来一定是位仁厚的君主。”
“唉,这孩子,就剩个孝顺了。”袁氏走到寝殿,在镜前坐下,任由春桃为她梳洗。
“对了,今日叶长洲和薛凌云起程去南疆,可有什么异动?”袁氏盯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抚摸了下眼角的皱纹,眼里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南城门守城将领来报,十六殿下和世……薛凌云已在天黑时出城往南去了。”春桃顿了下,多了一句嘴,“陛下已给庆安国皇帝陛下回话了,明日天机关隘就会封锁,绝西潘贼子南下的可能。”
提起叶政廷,袁氏滔滔恨意被勾起。她用力地将手中的珠翠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诅咒道:“冷酷无情,铁石心肠!本宫要看着他长命百岁,孤独终老,永世难觅真心意,所愿皆成空幻影,痛苦不堪老死宫中!”
春桃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颤声道:“娘娘!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呵!”袁氏心灰意冷,懒懒地看着自己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