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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日未能确定太子人选,且忧心皇后重太子社稷,特命左思勤太傅为首的辅国大臣,务必秉承朕的意志,替天抉择大盛皇位继承者人选。
朕之次子叶仲卿,文武双全,行事沉稳周到,深得朕心。但朕亦深知,太子视仲卿为劲敌,皇后袁氏更是偏袒太子,恐会针对仲卿。而十六皇子叶长洲,巧慧机敏,胸怀壮志,与仲卿皆是大盛千秋百年的明君之选。诸卿可试探二人,择众人推举者继任太子之位。若落选者心存不服,辅国大臣有权行使诛杀叛臣之职,以保江山稳固。”
落款是叶政廷,上面盖着他的小篆私印。
看完这封信,叶仲卿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倒退了两步,抬头愕然望着火光中慈眉善目的太傅,声音颤抖得几乎不似自己发出的:“这、这……不可能!父皇怎会下如此诏令?他乃一国之君,怎会将皇储人选交由你们抉择?!胡闹!简直胡闹!”
“不可能!”叶仲卿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他脑子里念头纷争,怀疑这诏书是假的,怀疑这群隐退老臣有阴谋,怀疑这是皇后和太子的诡计……
见叶仲卿一时间方寸大乱,太傅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命下人缓缓拉开身后的厚重帘子。在叶仲卿骇然的目光中,只见那些昔日曾在朝中叱咤风云、如今或已年老辞官、或已不涉足朝政、甚至告老还乡的重臣们,竟然都悄然坐在了帘子后方的席位上。
其中,有曾为国征战沙场、满身旧伤辞官还乡的忠勇大将军李震岳,他白发苍苍,但眼中仍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有曾以文治国的明理阁大学士文渊海,他手持羽扇,神态自若,似一切风云变幻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还有以智谋著称、曾助叶政廷稳固江山的智谋监国沈鹤鸣,他静坐在那里,沉山稳岳;还有以书法闻名、被誉为御笔侍史的欧阳瑾……
这些早就归隐的开国元勋们,全都面带微笑地看着叶仲卿,还有人冲他点头微笑。叶仲卿大骇,脸色瞬间白了几个度,脑子一时无法转动,半晌才终于相信那诏书的内容。
一时间,叶仲卿心头用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想吐,又吐不出来。似乎一直以来就有只大手在无形中搅弄风云,而皇后、太子、自己、叶长洲等人都是皇帝摆在棋盘上的棋子,每个人所走每走一步,看似都是自己的决断,实际都是在秉承皇帝的意志。
他的父皇,那个看似暴躁又冷酷无情的帝王,背后的手段,远远超出叶仲卿的想象。见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叶仲卿只觉后背发凉,瞬间想明白一件事:这些“消失”的重臣如今齐聚坞原,而袁氏和太子必定毫不知情,因为他们必定和自己一样,认为这些老家伙早就销声匿迹了;而被蒙在鼓里不知这一切的十六,也会和皇后太子那般,为了清辉殿那把交椅跟他们拼的头破血流……可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皇后的苦心孤诣、十六的运筹帷幄,在幕后操纵者叶政廷的眼里,不过是戏台上互相争斗的两个戏子而已,讨他欢心罢了。
而自己,不也正站在台上吗?叶仲卿笑了,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似乎手里拿的不是长剑,而是一把银样镴枪头的花枪。
要做那戏子吗?
左太傅见叶仲卿脸上神情变幻,微微一笑命人将帘子拉上,对叶仲卿道:“殿下,这回您有空陪老朽了吗?”
叶仲卿两条腿浑然不是自己的,听到左太傅这么说,浑浑噩噩一屁股坐下,看着眼前的茶水,端起来就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像是一道药剂,很快换回他的神志。不。
我叶仲卿绝不受人摆布!
叶仲卿迅速冷静下来,一双眼睛闪烁着微光,警惕地盯着左太傅:“你个老匹夫,休想诓骗我!”
第251章御令天符出
左思勤见叶仲卿这么说,顿时“哈哈”一笑,道:“殿下,老夫一向不打诳语,诓骗你对老夫有何好处?”
将自己脱离出争皇位的角色,叶仲卿冷静得可怕,思绪从未如此清晰。他站起来指着左思勤,厉声斥责道:“就算那封信是真的,那陛下如何处置太子和皇后?我就不信他会废太子!而且现在太子和皇后已经将掌控京城所有的兵力,他要逼宫上位,你们这群手无寸铁的老家伙能怎么办?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太子放弃皇位吗?!若皇帝真这般睿智,为何想不到太子和皇后会挟天子以令天下?”
左思勤并不恼怒,用手捋了捋胡须,笑道:“殿下稍安勿躁,老夫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太子和皇后如何处置,陛下另有安排,这一点殿下无需过问。”左思勤站起来,从袖中取出一枚块呈正方体的玉质信物,双手捧在手心递给叶仲卿,“这是御令天符,乃大盛开国之初由陛下亲自设计并制作,关键时刻,持这方天符之人可直接越过统兵的将领,调动军队。”
叶仲卿转身,惊诧地盯着那方天符,只见天符表面刻有精细的龙纹图案,龙头栩栩如生,龙身蜿蜒盘旋,龙鳞清晰可见。建国时叶仲卿听叶政廷提过御令天符的事,还以为是他酒后和大臣们的一句戏言,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
看着那能调动天下兵马的天符,叶仲卿只觉脑子嗡嗡作响,愕然看着左思勤。
左思勤神情无比凝重,仿佛手心的不只是天符,而是整个大盛江山:“陛下睿智之处就在这里,于陛下而言,个人生死与大盛基业相比,不足道哉。他舍弃自身,所以辅国大臣不会受太子和皇后的威胁。经我们商量,支持你和十六殿下的人各有一半,我等皆感难以决断。”他一双苍老的眼眸中闪烁着少有的光芒,“殿下,你是否有意继承大统,承社稷之重?”
叶仲卿愕然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百转千结,脸上神情忽而欢喜,忽而忧虑,在短短片刻之间,竟是疑、喜、忧、悲各种情绪转换。
随后,他苦笑了一声,以手支额,将脸埋在阴影里,声音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无奈和悲怆:“我该怎么选?我能怎么选?”
屋外雪花纷飞,悄然间已将石径装点成一片银白。叶仲卿颓然一笑,抬起头来看着左思勤,明明才四十来岁,眼神中的沧桑却如百岁之人:“若是在数月之前,我定会毫不犹豫地接过这江山之重。可如今……”
他再次陷入沉默,整个房间只余下炭火噼啪作响和雪花落地的声音。
许久,叶仲卿才缓缓抬起头:“不论你所说之事是真还是假,我都决定退让一步,支持十六弟继承大统。”
左思勤听后,竟没有丝毫惊诧,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笑道:“殿下可否告知老夫,你因何退让?”
叶仲卿苦笑了一声,释然道:“或许……就是为了那句可笑的承诺吧。”
“什么承诺?”左思勤盯着他的脸,“你和十六殿下之间有过什么承诺?”
叶仲卿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