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路遇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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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见到李金的那一刻，柳青云才明白原来这个钦天宗只不过是这个交易的一环，真正的发起人，是大宋朝廷。

钦天宗似乎对莫少白所说的那块玉佩并不是很感兴趣，甚至颇有些避恐不及的样子，在威逼利诱柳青云同意前往妖仙古墓后，莫少白与沈红叶便匆匆离去，和柳青云一同前往妖仙古墓的，便只有威捷军。

跟着李金和驻扎在城外的威捷军大队回合后，众人开拨向临安城西面的潜龙冢行去。

这支威捷军似乎另有人统帅，所以李金倒是没有在前面引路，而是凑到柳青云旁边说话。

李金早已钦天宗口中知道了柳青云的身份，柳青云再面对他时还有些尴尬，不过李金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介意，很熟络地和他打招呼。

柳青云有些不自在，问李金为何知道自己是妖怪还和他亲近，李金只是笑呵呵道：“都是死人堆里共同拼过命的，哪来什么人妖之分！再说了，你还救了我和几十个威捷军弟兄们的命呢！”

柳青云闻言无比感动，拍了拍李金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前方发现敌情！”

眼看就要达到潜龙冢时，威捷军队伍前方突然有一名探路的斥候纵马出现，大声示警：“将军，前方发现大批败兵！”

“哗！”

行军状态的威捷军瞬间停住，无数刀枪霎然刺出，全军上下进入了戒备状态。李金亦是神色一变，匆匆向队伍前方跑去。

潜龙冢东面不远处，是一片巨大的旷野。

因为土地太过贫瘠产不出粮来，附近的村民渐渐绝迹，这块纵横几里的巨大白地便成了荒无人烟的所在，连鸟兽都不知为何失去了踪迹。

天刚过正午时，这片沉寂许久的无名旷野忽然有了人声，一人、两人、三人，人声渐渐鼎沸，大地尽头处一人接一人跑来，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

“鞑子追来了，快逃啊！”

“娘咧！”

“回去跟鞑子拼了！”

“失心疯啊，督军跑了，将军死了，回去找死啊！”

漫山遍野的败兵呼啸而来，成千上万蹒跚奔逃在这巨大的旷野上。

无边的败兵中，一股红色潮水正逆流而上，朝着旷野尽头前进。那是一支衣甲鲜明的宋军部队，与周围丢盔弃甲神色惶惶的败兵截然不同。

“李金，带一队骑兵迅速穿过这块平原，前去打探鞑子虚实。”一名神色威严的将领骑在马上道：“这些败兵是指望不上了，居然连鞑子从哪来都不知道。”

柳青云的老相识先锋官李金骑马立在将领旁，鄙视地看着迎面涌来的败兵：“这些杂牌禁军都是些没打过仗的雏，哪有咱们威捷军厉害。呸，简直丢咱们禁军的脸！”

中年将领摇头道：“守将战死，军心已散，怪不得他们。”

“将军。”李金斜了中年将领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听说，督军的御史王汝成王大人开战前一天就收到消息带人跑了，结果这只禁军大乱，守将李通迫不得已带三百人马迎战，这才尽数没于阵中。”

“哦？”

中年将领诧异地看了李金一眼，奇怪道：“你倒是消息灵通。”

李金闻言摸着头讪讪道：“刚才拦住几个败兵问了问。将军……”

“行了。”中年将领打断李金道：“李金，我知道你的意思，这王汝成确实该死，但他毕竟是御史，身份比咱们都尊贵，谁敢拿他问罪？这些年那么多督军的文官不战而逃，可有几个被圣上问过罪？最后还不是好生安抚一番，将罪责尽皆按到那些作战不力殁于阵中的武将身上。”他仰头长叹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贾大人独立经略临安府戍已是不易，咱们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是，将军！”李金狠狠甩下手中的马鞭：“末将带人去探路！驾！”

几十骑威捷军跟着李金跃马而出，如破浪之船般分开汹涌的败兵逆流而上，曦光下一面大旗迎风展开开，上书“御前威捷军都指挥使韩琦”几个大字。

李金带着几十名骑兵当先出了旷野，却见前方烟尘蔽日，败兵身后一支蒙古骑兵紧追在其后肆意砍杀，很快便进入了视线中。

“鞑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李金见状大吃一惊，这支追来的蒙古骑兵居然足有上千之多，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军，而且居然到了离临安城如此近的潜龙冢。

李金皱眉看了一阵，旋即打了个唿哨道：“先撤！”

几十人拨马回转，很快看到了旷野上严阵以待的五百威捷军，李金纵马大声呼喊道：“将军，鞑子骑兵来了，上千人马！”

守在原地的威捷军立即在韩琦的指挥下排成方阵，长枪在前对着元军袭来的方向，李金则带着几十骑远远绕了一圈，在军阵侧翼站定。

喧嚣的旷野渐渐安静下来，败兵已经尽皆逃出了这片巨大的旷野，只剩韩琦率领的威捷军还待在原地，紧张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旁边坐在马上的李金侧头看了眼神色严峻的韩琦，韩琦扭头看了他一眼道：“听天由命吧！”

因为突然遇敌的关系，五百名威捷军只能被迫在旷野上迎战两倍数量的敌军骑兵，而且因为是和柳青云一同去潜龙冢的原因，威捷军并没有携带拒马等工事，一旦元军骑兵冲锋而至，后果不堪设想。

韩琦神色木然地看着远方，他倒不是没有想过避开元军骑兵，无奈元军骑兵来得太快，如今后撤，不仅无法及时脱离，甚至可能被元军骑兵衔尾追杀。

“来了！”

随着李金的一声高呼，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乌压压的蒙古骑兵身影，这支追杀败兵的骑兵也没料到此处居然还会有一支宋军，前进的速度微微一滞，旋即在领军将领的指挥下缓缓纵马逼过来。

蒙古骑兵见对方只是一支孤军，当即下令所有人拨马冲锋。

“举枪！”

蒙古骑军越来越近，长枪手在韩琦的指挥下将长枪尾端狠狠插入地上，另一端斜指前方，在队伍前竖起一片寒光闪烁的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