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清涛宗弟子之手,大抵是那魔修不想让自己那么轻易的死去,才“好心”帮他上了这么烈的药。
那些弟子见牧青黎醒了,纷纷一颤,噤了声。他们回避着牧青黎的视线,不敢看他。
“呵……”他轻笑了一声,阖上眼眸养神,不再去看那群胆小怕事的修士。
他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自己丹田内的那一缕赤红色灵智。那灵智虽然算不上有活力,却也幽幽跳动,彰显自己的存在。
他松了口气,肩膀垂落,不再耗费精力,静静地等着疼痛过去。
牧青黎心想,他还从没感受过这般疼痛,顶多是被父亲用椅子殴打,伤及皮肉。后来他拜江作尘为师,更是被保护的很好,除了练剑把手磨起泡以外,一丁点儿皮肉伤都不曾受过。
看来他此番受苦,也算是收了个教训。
他应该听师尊的话,乖乖待在客栈,不出来惹是生非。
可他也知道,如果他乖乖听话留下,他就不再是牧青黎了,那不符合他的作为,也愧对自己被江作尘救下的性命。可他又想,若是他就这么折在这里,不也是愧对江作尘,浪费了自己的性命吗?
“倒是个难选的题目……”牧青黎薄唇微张,小声嘟囔着,随即自嘲一笑,“师尊一定会把我骂得狗血喷头……不过,他应当是舍不得的。”
第105章地狱
牧青黎清醒了半个时辰,烛无烟便又走进了牢房内。
与上一次不同,烛无烟这次并没有带着下属,且带着满身的血腥气,双眼灼灼,隐有兴奋。
牧青黎瞥了他一眼,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或许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烛无烟走到铁门前,看向牧青黎脸上难看的表情,咧嘴一笑。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烛无烟抬手擦去下巴上的血迹,凑到嘴边舔去,露出邪笑说道:“真火秘境正在崩塌,秘境入口也逐渐扩大。就凭守在门口那些修士,根本奈何不了魔修大军。他们还能撑多久?一个月?十五天?谁知道呢。”
烛无烟口中的坏消息顿时让修士人心惶惶,他们急躁且恐惧,看了看彼此,纷纷闭眼祈祷。
如果人界真的失守,就算他们重获自由,也不过是从一个炼狱转移到另一个炼狱罢了。
众人面露绝望,一个个本就狼狈的脸,刹那间失了灵气,染了死气。
牧青黎却冷哼一声:“哪有那么容易,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此,继续拿我试验。”
烛无烟闻言不慌不怒,反而笑出声来:“你倒是冷静,不错,那些宗门派来的人的确不好惹,但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所以你用我的身体试验,到底有何目的?”牧青黎眉头紧蹙问道。
“别多想,我只是想看到修士痛苦的样子罢了。”烛无烟耸耸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清涛宗的储物芥子,又在里面挑了一件灵器,在手心中把玩。那是一枚白色菱形水晶,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气,如同冰晶,却没有丝毫的融化迹象。
牧青黎预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垂下眼眸。多言只会徒增痛苦,不如保持沉默。
烛无烟这次亲自打开铁门,走到牧青黎面前,一把扯过挂在墙上的铁链,将他强行拖拽出去。
牧青黎忍着疼痛,咬牙勉强站起身,才免了被拖行之苦。就在他抬起头想要跟着烛无烟走出牢房时,余光瞥见一旁清涛宗的弟子中,竟有一人悄然起身,手握一把匕首,目露癫狂恨意。
牧青黎瞪大了眼,刚想阻止,便见那名弟子猛地举起匕首冲上前去,狠狠刺向烛无烟的后背。
“不要!”牧青黎惊呼出声,却已经来不及。
烛无烟甚至没有转头去看他,缓缓抬起右手,猛地捏住了那名修士的头顶。那匕首尚未能触碰到烛无烟一丝一毫,便在半空中停下。
那名修士双眼空洞,恐惧得微颤,似是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缓缓落下泪来。
烛无烟冷眼瞥去,竟是叹了口气,沉声道:“我虽留你们一条性命,但你们也要好好珍惜啊。”
说罢,他的手掌猛地施力,只听声声脆响,红色交错着白色的黏稠液体飞溅而出,落了满地。
部分液体飞溅到牧青黎惊恐的脸上,留下一道浊痕。
牧青黎甚至不敢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尸身,耳边嗡鸣声阵阵,让他也听不见牢内修士们的尖叫,只能跟着烛无烟的牵引,向外走去。他的脚踩在了鲜血之中,染红了他本就脏乱不堪的白衣,也将那一抹红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这是绝对的实力压制,他们这些修士放在烛无烟眼中,不过是过眼飞虫,一掌便能取之性命。绝望,恐惧。
这些情绪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压得他们难以喘息。
没有人敢再去想如何逃离,他们如今能够活下去,都仿佛是魔修给予的恩赐。
牧青黎踉踉跄跄地走到阵法之中,双膝一软,跌坐在其中。阵法中的黑色手臂顿时一涌而出,将他死死缠在原地,动弹不了分毫。
“怎么,害怕了?”烛无烟见他神情恍惚,不由得一笑,俯下身勾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牧青黎垂着眼睛,没有言语。
“别怕啊,等你死的时候,会比他更加狼狈。”烛无烟说着,将手里那枚冰晶,放到了牧青黎的小腹上,“昆仑冰原上的冰魄花的种子,极寒之物。倒是和先前那个烈阳草十分搭配。”
烛无烟话音刚落,那枚冰晶便好似一把利刃,猛地刺向牧青黎的腹部。
刹那间,寒冷席卷而来,那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牧青黎的鲜血游走向四肢各处。遍体寒意让他不由得打战,他想要蜷缩起身体,可却动弹不得。可就算他能捂紧衣衫也毫无用处,因为那寒意是从他的体内散发而出。
他手脚冰冷麻木,失了血色,也渐渐失去触觉。他的牙齿被冻得打战,嘴唇发紫,双眸涣散。
这寒意虽然没有让他疼痛,可带来的却是另一番折磨。
牧青黎不敢闭眼,生怕自己睡过去,便再也不能睁开双眼。他死死盯着烛无烟的方向,咬了一口舌尖,尝到口腔内的血腥味,才清醒了许多。
“不够,还是不够。”烛无烟打量着他,嘴里嘟囔着什么,竟是又从芥子中取出一柄白骨制成的长剑。剑身上开了槽,能让人迅速血流三尺,丧命当场。剑刃上则是布满了倒刺,只要插入人的体内,便不能轻易拔出。
牧青黎瞳孔骤缩,眼睁睁地看着烛无烟将那柄长剑逼近他的胸口,找准了位置,猛然刺入!
“啊——!”
牧青黎顿时仰头发出一声痛苦哀嚎,浑身僵硬紧绷,四肢痉挛,几乎叫他疼得昏厥。
鲜血迅速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洒落在法阵上,让法阵的光芒更加刺眼,犹如地狱中的红色岩浆。
剑上的灵智疯狂且残忍,贪婪地吸取着牧青黎的鲜血,甚至化作一缕剑光,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