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离开。”江作尘声音沙哑冰冷,沉声说道。
“什么?”
“带所有人离开秘境,回到人界。”江作尘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那你呢!江作尘!你不要做傻事!”应律瞪大了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面露怒意。
“我随后赶上。”
江作尘对上应律的视线,眼神坚定,留意已决。
应律与他对视许久,最终败下阵来。
“你这么做必有你的道理。师弟,我信你,但你也要向我保证,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莫做傻事。”
“嗯,我保证。”江作尘说着,忽地又叫停了应律,“另外,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应律带领着修士们离开了魔界,离开之前,他看向江作尘孤单站在魔界中的身影,略有怔愣。
他回忆起方才江作尘同他说的话,有些疑惑,也有些迷茫。
一向孤高的男人竟然对着他说出“帮忙”二字,其内容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请将我和牧青黎在这场战争中抹去。”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早在他们解救出清涛宗弟子时,他便已经问过关于牧青黎的事情。可没想到清涛宗弟子无一不是闭口不谈,甚至刻意隐瞒,只有那位小弟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师兄们捂住了嘴巴。
应律见状,知晓内有隐情,也不好为难那名小弟子,便不再过问,想必他们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除此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知晓牧青黎的存在。
江作尘见应律离开,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剑来。那把剑残破不堪,甚至被沙石剐蹭出了数道划痕——这也是理所应当,毕竟他已经是一把失去主人的旧剑。
江作尘已经回忆不起自己在秘境中捡到这把剑时是怎样的心情,当下的他冷静得可怕,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与平日无异——除去那泛红的双眼。
他握着长剑,挽了个剑花,随即将其猛地刺向魔界入口,一道法阵随之而生,伴随着阵阵光芒,将那入口渐渐缩小成唯有一人可以通过的模样。
随后,他垂眸屏息,嘴中念诀,竟是将自己的身影一分为二,化作两人。
一人通过入口离开魔界,一人则留在原地掐指念诀,以那柄旧剑为媒,彻底将入口封印。
来生,你将再不受魔修侵扰。
直至这具神魂破灭、身死道消。
人魔大战最终以人界大捷的消息画上了句号。
牧雪以为这漫长的梦境也将在此结束,毕竟牧青黎已死,就算魂魄被江作尘所收,也不该再有梦境。
可眼前的景象仍旧清明,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江作尘的梦中,他仿若一缕鬼魂,飘在江作尘的身后,随之回到了岁寒宗。
此时岁寒宗大部分的弟子都在做战争的善后,唯有少数人留在宗门内,显得格外冷清。
江作尘目标明确,朝着幽竹峰飞去,直奔峰顶。
何不医正在峰顶上清点药材,以便支援受到人魔大战影响的修士和百姓,他见江作尘出现,面露欣喜,可等他瞧见江作尘满身血污时,面色一僵。
“你终于舍得回宗门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受了伤?”何不医紧张地把人打量了一番,见他衣服上的血污并非出自他本身,才松了口气。
可江作尘却并无理会他的意思,直直地掠过他,朝着他身后的院子走去。
“喂!”
“我需要你的藏书,包括那些禁书。”江作尘冷言说道,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
何不医闻言诧异地瞪着眼看他,下意识地想要出声拒绝,却发觉江作尘的眼神与往日竟是大不相同了,就好像,彻底活过来了一般。他压下心中惊讶,朝着江作尘摆了摆手,任凭他去了。
江作尘朝他点了点头全当致谢,随后加快步伐进了院子,推开了何不医屋中的暗门。
何不医藏书众多,有他这些年的收集,也有前任宗主留下的遗产。江作尘翻看着房间中书册,眉头紧锁,仿佛寻找着什么。
牧雪好奇地飘过去看,发现江作尘看的所有书中写着的,都是关于魂魄、复活、禁忌术法一类的内容。
毋庸置疑,江作尘想要复活牧青黎!
关于这类内容的书有很多,方法亦然。有些书中写着如何寻找亡者的转世,有些则是如何拼凑破碎的魂魄,甚至还有教人如何修炼成鬼修,显然,这些内容都不符合江作尘的心意。
江作尘在藏书里待了一个月,方才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几本书上的内容合在一起、互相弥补,再由江作尘亲手改写,竟当真成了一套复活他人的方法!
寻到了方法,江作尘便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幽竹峰。
牧雪对江作尘的天赋和才华感到钦佩和惊讶,却也好奇他到底寻了个什么样的法子。临走前,牧雪忍不住好奇,窥了眼那记录着复活方法的纸张。
纸上笔锋潇洒,甚至用力得透纸而过,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些天材地宝的名字,还有一串最终的注释。
-五十三种材料作引,稳固魂魄,融于血肉,重生于胎。此法不改魂魄,血肉重塑而不改。
-另需十七种材料拔魂,替为冰魂,消除记忆。
其中,“冰魂”二字被江作尘用笔圈上,在旁边又做了一行注释:-昆仑,千年寒冰,寄生于骨。
牧雪只感到耳畔发出阵阵嗡鸣,一时之间难以思考其中联系。
他胸腔中的心脏猛烈跳动,仿佛要将他撕扯成两半,叫他彻底清醒。
可即便他不脱离梦境,也是清醒的。
他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他是牧青黎。
牧雪,就是牧青黎。
江作尘的身边,自始至终,唯有他一人。
第109章不知疲惫
现实,岁寒宗内。
三峰峰主聚在一起,商讨如何迎战鬼修接下来的进攻。
魔修难以突破魔界入口,支援迟迟未到,留在人界的魔修早就不耐烦的散去,只留下漫山遍野的凄厉鬼魂。
那鬼修的修为远比他们想的要高,甚至与江作尘难分高下,不知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能塑造出这般恐怖的鬼修。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迟早会带着厉鬼攻上门来。”何不医眉头紧锁,“必须从源头铲除危险,灭了那鬼修。”
“但想杀一个鬼修,的确没那么容易。”应律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江作尘,“师弟,你既然知晓那鬼修的目的,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
江作尘垂眸闻言,冷声道:“不知。”
“……现在不是让你任性的时候。我听说那名鬼修知道牧青黎,牧青黎认识的人,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何不医也看向江作尘,不由得抬高了声音问道。
两人的目光汇聚在江作尘身上,可江作尘面色不改,无论他们问多少次,答案都不曾改变。
“不认识。”他垂眸沉默半晌,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