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黎尔的初吻。
长到约莫二十五岁都没谈过恋爱的黎尔,居然在一个下雪天的长街上,跟一个只见了三面的男人在车上缠吻。
“嗯……呜……”剧烈的快感跟无措散去后,黎尔有了退缩,从细喉头里难耐的发出娇羞的呜咽。
声音很小,可是温知宴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温知宴你……”黎尔挣脱开,别过头去,用手背擦了擦唇,再回头来,正好撞上温知宴升温的眼神。
适才,他猩红着眼角,压住全身攻击性,上车来,查看黎尔是不是安全无虞,黎尔感到他那眼神像积雪融化,带着凉薄到了尽头,燃起的温热。
现在,那股温热陡然升高,黎尔甚至从他眸中见到漫天大火。
像要将黎尔整个人灼烧。
“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黎尔软声说,面红耳赤,心跳慌乱,在男人眼皮底下无法藏起自己第一次跟人接吻的事实。
“不用了,没流血了,还是照原计划进行。去我住的地方,你请我吃饭。食材我已经让阿姨准备好了。”
温知宴启动了车子,朝他的住所驶去。
路上,黎尔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互动。想发条微信给程余欣求救,请教相亲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该怎么解决,又怕被他发现后会显得她很不稳重。
幸好他住得有些远,一半车程散去,他接了两个车载电话,聊了好久的公事,车上那暧昧的气氛才被冲淡。
黎尔惭愧的跟他说起今天他们的遭遇,“我不认识今天这群人。”
“但我知道他们是谁叫来找我的,也许稍后会很麻烦,如果今天你不愿意跟我去报警,那明天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去。”黎尔已经想好了对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她惴惴不安的说道。
温知宴回应:“不用了,这件事我知道解决,你不必担心。”
“你……适才为何要帮我,在那种情况下都来挡护着我?”黎尔悻悻然的问。
她记得也就是这个冬天刚开始的时候吧,倪涓雅曾经给她介绍过一个对象,说是个工作稳定的消防员。
他们约在一个闹市区吃饭,刚坐下聊了没多久,餐厅火警拉响,说是后厨意外失火了。
正在前厅用餐的顾客一听,纷纷起立,一窝蜂的急着要离开。
慌乱之中,很多人被绊倒,黎尔不慎摔了一下,再爬起来跟她相亲约在那家餐厅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正常情况下,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是彼此相亲对象的人应该要相互照顾才对,可是那个消防员就那么跑了,冷血的把黎尔抛下。
今日,黎尔遭遇的是比遇上还没烧起来的火灾更严重的四个彪悍流氓当街提刀砍人,她以为温知宴顶多帮她打110报警。
然而,他选择留在她身边,一直那么不容分说的护着黎尔,即使他受伤,鲜血直流,也要确保黎尔毫发无伤。
黎尔想起那些偶像剧里,还有言情
小说里的完美男主人设。
温知宴是看过学过,还是从头到尾都一直只是在做他自己。
被黎尔如此询问,“因为……你是我的相亲对象。”温知宴有所遮掩的回答。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他估计她又会落荒而逃了。
上次在幽,她就是被温知宴吓跑的。
“谢谢。其实都怪我,为何要挑那种地方跟你会面。”黎尔还是深陷在深深的自责中,如果今天她光明正大的走前门,就不会遭遇这场飞来横祸。
她只是真的不想酒店同事知道她跟温知宴在约会。
“等一下做一顿好吃的给我吃,我会觉得今天这场见面依然很完美。”温知宴却不以为意。
他似乎真的经历过比流氓当街提刀砍人更恐怖的事,以至于事后,他如此镇定。
“完美吗?”黎尔无法苟同,她吸着鼻子,感到非常的自责,也感到莫名的心动。
见到男人在危难之中将她看待得比他自己还要重要,她想起上次在幽,他对她说了两次,要跟她结婚的事。
如果跟这样的人结婚,会不会幸福。
应该会吧。
因为,当危险发生之时,他可以不做任何思考,就用他的血肉之躯为黎尔挡刀。
温知宴没再回应,单手握住跑车方向盘,用另一只手的拇指跟食指指腹摩挲自己的唇瓣。
他心里有些欣慰,因为那里终于沾染了黎尔身上的幽香。
*
温知宴住在璃城的上晟公馆,顶层loft公寓,布置简约奢靡,平时除了他一个人住,还有一条狗。
这条狗叫Seven,小名七七,是只纯种金毛犬。
房门一打开,七七就上来冲他摇尾巴,蹭他的裤腿,不安的吠了两声,应该是用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进屋以后,黎尔追问温知宴的伤口如何了,说应该要马上处理,问他找家里的医药箱。
温知宴回答说没事,要黎尔去厨房准备晚餐,他上楼自己处理一下,换件衣服就行。
不管黎尔追问多少次,他始终不告诉黎尔,也不让黎尔看他的手伤如何。
他转身上楼,之后,黎尔无奈,只能进厨房,照今天原本预计的那样,给他做晚餐。
厨房有四五十平米,摆着三只双开门冰箱,里面放满了各种食材。
黎尔稳定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给温知宴做了一顿谈不上丰盛,但是却很有诚意的晚餐。
为了节省时间,黎尔选择以小炒为主,高中那会儿倪涓雅跟黎正勤闹离婚,家里没有人做饭,放学后,都是黎尔自己背着书包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那时候他们家的晚饭开饭时间总是很晚。
后来她去蒙特利尔上学,大三跟大四在校外租房,学业不忙的时候,黎尔会自己下厨做菜。
第一次到相亲对象家做饭给他吃,这件事其实难不倒黎尔。
最难的部分在于,这个相亲对象是温知宴,而且
还是为黎尔受伤的温知宴。()
黎尔做晚餐的时候,男人跟狗在楼上,她一个人在楼下活动,静悄悄的,做好晚餐以后,她用微信发给温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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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伤口还疼吗?】
他很快回复:【还疼,你还能让我再亲一下止疼嘛?】
黎尔不知道怎么回复了。只能脸红心跳,怕他等一下在餐桌上,又会突然亲她。
黎尔不想告诉她,在那落雪的长街上,是黎尔第一次被男人吻,并且还是舌吻。
手指顿了顿,她说:【真的吃饭了,快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温知宴很快下楼来,身边跟着七七,张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倪尔。
倪尔没有真正的养过宠物,青春期本来想养来着,倪涓雅跟黎正勤不让她养。
有一次她瞒着他们,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去宠物店买了一条狗,是条三个月大的金毛犬,将它带回家后,他们把她骂惨了,说明明自己都照顾不了了,还养什么狗,让她把那一条狗立刻退回给宠物店。
宠物店老板不答应退回,后来黎尔重新找了个宠物店,让那个老板花一百元的贱价,就把那条狗买走了。
仔细算起来,那条狗跟黎尔相处了三天不到。
真是想起来就不好的回忆。
见七七跟温知宴相处得很好,“其实以前我也养过狗。”黎尔大言不惭的说起自己这段经历,“高三的时候,我很喜欢跑步,觉得早上带一条狗去跑步,就不孤单了,只可惜后来……”
“后来怎么了?”温知宴在餐桌边坐下。
他察见黎尔脱了外套,将及腰长发绑了个松马尾,在厨房里找了件围裙系上。
围裙是素色的,杏仁色,她里面穿着圆领掐腰洋装裙子,翠玉绿色,一白一翠相得益彰,显得她面孔很明润,又妩媚。
温知宴的黑眸直勾勾的睨着她,散发的光泽愈发充满热度。
“后来我家里不让我养了,让我送回宠物店去。我就再也没有养了。”
黎尔叹气,“我觉得,养宠物最难受的不是得到,是失去。温先生这条狗养得很好,都充满灵性了。”
“别叫我温先生。”温知宴很抵触的纠正。
“对不起,我又忘了。温知宴,七七多大了?”黎尔吐吐舌头,立刻改正。
“六岁零三个月。”温知宴回答。
黎尔歪头,想起自己以前那只只养了三天的金毛犬,如果现在还在的话,应该跟七七一样大。真可惜,家里人不让彼时的少女养宠物。
她还记得她给那条狗取的名字,叫unruly,它是个男孩子,非常不羁,被她带回家能毫无歇止的叫一晚上。
不过如果那时候真的让她养,后来她也不能很好的照顾小家伙长大,因为高考前夕,她就出国留学了。
“跟我的unruly一样大。”
“unruly?”
“就是我以前养的狗,我给它取的英文名。
()我高中时用的手机里还有它的照片。”
“有空可以回忆回忆。”温知宴意味深长的告诉黎尔。
“嗯,温知宴,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如果不好吃不用硬吃。”怕菜凉了,黎尔盛情邀请男人道。
“好。”
温知宴拾起了筷子,跟黎尔一起吃饭,黎尔本来准备开酒,厨房里有迷你酒柜,然而想到温知宴手受伤了,所以放上桌的只有温热的柠檬水。
黎尔给温知宴倒了一杯,递给他。
公寓里一直没有来客,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七七坐在他们身边陪伴。
看得出来七七被人照顾得很好,身上有淡淡的香气,毛顺皮滑,眼角没有任何泪痕,眼睛亮得像黑曜石。
而且很有教养,见到黎尔这样的陌生人,吠都没吠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胃口不好,温知宴只吃了一碗米饭,黎尔问要不要帮他再盛的时候,他摇头。
一顿晚餐结束,黎尔收拾碗筷去厨房洗,温知宴说要帮忙,黎尔说不用,她还想着他的伤,再次提及要不要去医院,温知宴摇头。
于是黎尔让他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她去厨房做收拾就行了。
黎尔洗完碗,将厨房擦拭得一尘不染,走出来,察见温知宴在看一部外国电影,诺兰的《敦刻尔克》。
黎尔上前,准备跟他告别,心里充满对他的感激,他帮了她很多次,今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害他受伤,黎尔慌乱跟惭愧的心情纠集。
其实这顿晚餐黎尔并没有用很好的心思去做。
她想的是快点做完吃完,然后将他送去医院。
不知为何,温知宴就是很想吃这顿由黎尔亲手做的晚餐。黎尔让他如愿了,现在黎尔觉得有必要好好查看他手臂的伤。
“温知宴,我有个请求,让我看看你手臂的伤好吗。”温知宴倚靠在真皮黑色沙发座上,眉眼懒倦,脸色过于冷白。
电影在小声的播放,七七栖息在他脚下,一人一狗显得别样的安静。
他阖着眼,睫毛很长,黎尔自从跟他遇见,一直不敢找机会仔细端详他的面容,总觉得他的眼神特别凌冽,跟他对视,她就会感到自惭形秽。
这一瞬,他闭眼小憩,似是睡着了,黎尔悄悄看他,觉得他长得真帅,不是那种流俗的帅,是一种内敛的根本不在乎旁人观点的俊艳。
令黎尔一个女生,见了他,都会想到艳丽这个词。
两道飞扬浓密的剑眉,奠定了他英气十足的五官基调。
高耸的眉骨,挺拔的山根,水红的仰月唇,细腻得根本看不到毛孔的冷白皮,不管人怎么去挑剔,结果都是会为他沉迷。
回到公寓里,随意换上的简单灰色居家服衬得男人清冷气质更甚。
黎尔看呆了,忘记了她来他跟前,是要看他手臂的伤的。
黎尔正要说话,男人睁眼,黑亮有神的眸色流转。
黎尔恍若看到了春鸟振翅在清溪之上的明丽。
她探得太近了,他只要点一下头,他们就会吻上。
“温,温知宴……”黎尔结巴,“我要走了。你给我看一下你手臂的伤。”
“现在才几点?”温知宴拉了她一下,拽住她的细手腕,不想让她走。
这么肌肤碰触,黎尔才发现男人的手指冰凉,应该是失血过多所致。
黎尔急忙卷起他的长袖体恤袖子查看,这才看到他被人砍伤的伤口有多长,而他只自行缠了简易绷带。
黎尔心疼,泣声问:“温知宴,你一直那么疼,怎么不说。根本没必要一定要吃我做的这顿饭。我们该一早就去医院。”
温知宴不说话,抓紧女人的小手,顺势将她轻轻拉进他怀里,让她扑在他身上。
他探唇下来,哑声在她发烫又发红的耳边问:“心疼我了?那再让我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