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多年,如此偶然再遇,高锦越跟黎尔皆有些感慨,在吧台边相对站着,顾着一起说话叙旧。
他们完全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有人极有存在感的站定,将冰冷酷寒的视线朝他们投来。
几句寒暄过去,高锦越有些落寞的跟黎尔提起他早已得知黎尔的婚事。
“上次我在港城一个杂志的时尚宴会上碰见程余欣,她说你结婚了,我还不相信,上高中的时候,我记得你因为家里的事,对男生的青睐都很抗拒。”
黎尔没想到这么久没见面的男同学居然一直在关注她。
可能她上学时候太奇怪了吧,那时班上所有女生不是跟学校里出挑的男生早恋,就是在狂热的追逐男明星。
只有黎尔从来都不会被他们的雄性荷尔蒙吸引,每天只操心黎家的那些糟心事,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养狗或者去操场跑步,也不舍得分神去注意她身边哪些男生帅,有才华跟家境富有。
高锦越便是黎尔被忽视的其中一个。
当时的男生私底下都会议论班上哪个女生长得漂亮,身材发育得好。
有一次,高锦越在学校附近的网吧里打游戏,听到班上的男同学口无遮拦的议论黎尔。
他们说:“梨儿其实真的长得很漂亮,一张水灵灵的初恋甜娇脸,身材好得不行,但是她爸出轨养小三,对她打击极大,她就是这个原因才从苏城搬来璃城上学,从此断情绝爱了,对男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谁都撩不动她的。”
“哪啊,不是听说在暗恋我们学校的江炙么。”
“那个据我调查,只是帮她前桌余娇娇做了投递员。我们班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啊。”
“哦,原来是这样。”
“太可惜了,长那么好看,却没人能把她撩动。”
高锦越当时就在旁边打游戏,这些话让他一时忘了去精准操作,在游戏里轻易的被人灭了。
电脑屏幕一片灰暗,他才回神来。
原来适才他走神了。本来觉得周遭的人跟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可是当别人聊起黎尔,他居然会难忍失控的为她心不在焉。
那是他刚从港城去内地上学的第一个月,家里在争产,各位叔叔伯伯乐此不疲的攻击彼此,其中不乏想要走极端的伤害彼此的下一代。
父母担心他的安危,将他送去内地北方城市上学,说是让他去学习内地风土人情,其实是让他去避风头。
刚去的时候,因为语言跟生活习惯的不通,其实他很不能融入学校环境。
每天都不穿校服,不写作业,不住宿舍,玩特立独行的孤僻,是他放任自己的一种方式。
后来,十八岁的高锦越在三坪坝租了个旧房子住,为的是能多看房东的女儿几眼。
那时候,少女被她父亲出轨的小三家里派来的那帮人不停的为难,每天都哭丧着脸,到了冬天,甚至开始胆怯的用围巾遮住脸。
高锦越每次见到,都想
拉下她脖子上每天系的各种围巾(),好好的瞧她芳丽的面孔。
他租他们家的房子?()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除了能帮助他们有笔收入外,其实还为了早上上学跟下午放学,他能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高锦越一度以为自己这么做,算是暗恋的一种体贴了。
可是,却有人早在他来到之前,就已经这么做了,甚至比他做得多多了。
高锦越的行为,在这个人看来,不是雪中送炭,更不是锦上添花。
一个落雪黄昏,跟着黎尔坐公交车回三坪坝的高锦越忽然被人强势的拉进漆黑的无人暗巷里。
这人跟高锦越一样身高,眉眼锋利,面孔酷帅,骨相天生的优越冷傲。一双手臂在年少时就已经遒劲有力,死死的将高锦越按在石灰墙上,让高锦越动弹不得。
“自己都保不住的时候,就别乱招惹。”他盯着高锦越的眼睛,字正腔圆的告诫。
“我招惹谁了?”迄今为止,高锦越似乎还没真正的靠近那个纤细的身影一次。
一直只是这样远远的跟随而已。
因为他明白,黎尔不会愿意接受任何人。
雪落纷纷中,高锦越才惊觉,有同样见解的,不止高锦越一个。
“黎尔,是我的人。”男生用冷调得发寒的声音宣告,短短六个字裹杂的占有欲排山倒海,着实是吓着高锦越了。
高锦越牵唇冷讽道:“同学,别太自信。也许她此生都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高锦越盯着少女很久了,她过得绝望又顽强,早就丧失了为一个人动心的能力。
“那些我不管,我只说这一次,黎尔,是我的人。记住了,下一次,我不会就这么说说就完了。”
男生松开按住高锦越肩膀的手,转身走了,高大身影消失在落雪的深巷。
高锦越恍然,在对方走开后,有些惊魂甫定,他完全没有想过,早在他来到之前,就有人靠每天守着黎尔过日子。
这个人生命里的日升月落是因为她,花开花谢也是因为她。
不过高锦越也不是一个被吓大的主,
被恐吓之后,高锦越还是这么过日子。
在璃城三中上学的日子无聊得比这座城每天寂寂下着的雪还要乏味。
总是下雪,总是上课,总是不想跟别人说话。
高锦越唯一的乐趣只有盯着黎尔。
他见她不开心的时候去操场跑步;见她拿着日语五十音图研究,耐心的学唱一首日文歌;见她耐心照顾患抑郁的母亲;见她强颜欢笑面对每一天。
在璃城的那一学期,是高锦越过过的最无聊最灰暗的日子。
然而,因为黎尔,他却觉得他想要永远呆在那个城市的落雪之冬。
有时候,发现她又躲到角落去,用围巾偷偷擦眼泪,高锦越会去学校超市给她买糖。
有说法是难受的时候吃甜的碳水化合物,能让人开心。
高锦越给黎尔买了很多次糖,什么样的
()都有,水果糖,奶糖,巧克力,软糖,趁班上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她的课桌抽屉里。
后果是在一个周末,高锦越被那个警告过他的人,约到距离璃城三中跟沛渠高中都不远的酒吧里去打架。
那一天,桀骜不驯的男生带了很多人,一起高调出现,他们是一个篮球队的。
高锦越听说过他们,是沛渠这所顶级私立高中的风云人物,这个人是他们的头。
那一晚,酒馆里的霓虹灯光迷离,照在男生线条锐利的俊脸上,落下迷幻的影。
“高同学,不听招呼是吧?一天天的朝我的妞课桌里乱塞什么糖呢?吃糖也能解决问题?”
男生捻灭手里燃着的苏烟沉香烟卷,冷冷斥了几句,用极为疏淡的语调,然后是从卡座里暴戾的跳起,操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棒球棍,奔上来就往高锦越身上狠砸。
那种难以形容的暴戾跟疯狂让在场他的手下们全都叹为观止。
他们从未见过他们那个酷寒似冰的老大如此失控。
看来这妞这辈子真的是他温知宴的了。
其实暗地里,璃城三中的黎尔是沛渠高中的温知宴的妞,这件事,只要有点眼力见的男生都心知肚明,唯有这个临时转来借读的港城阔少不知道,要不自量力的招惹沛渠的狠酷大佬。
也是,这个港城阔少普通话说得不行,可能跟这里的人存在什么沟通障碍。
谁他妈不知道璃城三中的甜梨儿是他们老大温知宴暗恋的妞。
“我操,温老大被惹到了,原来是这副模样,真的好他妈疯狂。”
“好吓人,真的,妈啊,我好同情这个高生。”
“这个甜梨儿长大了不嫁给温知宴,这个宇宙会毁灭吧。”
“算了,阿宴,他已经浑身是血了。”
“真的?那赶紧去劝住啊!”
“别打了。宴哥,宴爷,宴祖宗,我他妈跪着求你了,人只是朝黎娇娇抽屉里扔了几包糖,你至于气成这样吗?”赵承柏用吃奶的力气才把拼命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生分开。
都要高考了,他们打这样特别不合适。
而且这个港城来的借读生,赵承柏查过了,挺有背景的,真的闹起来,两边都讨不着好。
这时候温知宴的爷爷在北城还没正式退休。
温知宴锁住高锦越脖子的手臂这才松了开去,他起身来,使劲踹了已经起不来的高锦越一脚,吐了一口血水,吩咐赵承柏带高锦越去看医生。
“马上弄医院去。”
高锦越身手不错,跟温知宴一对一的打,能熬个一个小时出头,但是还是打不过他。
“操。人家背井离乡到这儿来上学,还被打,也太惨了吧。”赵承柏看到这个情形很难受。
结果,下一句,温知宴很拽的跟被他打趴在地上的高锦越道歉。
“抱歉。”他牵动薄唇,轻吐二字。
“呃……”赵承柏他们都傻在原地,这是什么
剧毒操作,他妈他如被点到痛处的暴戾野兽,带着棒球棍把人往死里敲,敲得人身上到处都骨裂了,完了,他跟人口口声声的道歉,还要态度诚挚的把对方送医院。
不愧是他们的老大温知宴。
“不过,以后要是再敢朝她的抽屉里塞糖,还是会这样。”温知宴冷冷宣告。
赵承柏:“……”
结果,还有更猛的虎狼之词。
“她现在需要的,真的不是你这些不负责任又极度幼稚的乱撩,她要的,只有我才能给。”
要不是想着当时他们没到法定年纪,不然赵承柏一定当场把民政局给温知宴跟黎尔搬过来,让他们原地领证结婚,温知宴就不会为黎尔这么的有危机感了。
高中时代,其实因为不知天高地厚去靠近黎尔,因而被温知宴收拾的男生有很多,赵承柏见过不少次这种场面。
不过高锦越是最严重的一次。
因为高锦越条件最好,且身上有因为家庭不和而滋生的破碎感,能跟黎尔共情,温知宴怕他真的让黎尔动心。
江炙是个完美的暖男,温知宴允许黎尔向往他,从而得到心灵的慰藉。
但是,温知宴不允许身上有颓丧破碎感的高锦越靠近黎尔。他给不了黎尔需要的感情跟生活。
在温知宴偷偷暗恋黎尔的时光里,温知宴甚至会帮她选择,哪些男生可以靠近她,哪些男生没有资格越雷池一步。
赵承柏对这个没有资格靠近黎尔的高锦越印象很深。
今日再见这位已经长大成人,风流倜傥的高生,“哎哟,宴爷,你看真是巧了!原来是许久不见的高同学啊,那次之后,你知道高生他住了多久的院吗?八天唉!然后就被家里速速接回了港城。不过,我记得老大那次你也断手断了半个月,模拟考试都是用左手写的卷子,然后还是得了年级第一。”赵承柏站在温知宴身边,啧啧喟叹真是冤家路窄。
“咱们嫂子事到如今也肯定不知道有人为她那么痴狂过吧。”赵承柏坚信,温知宴这种冷傲Bking怎么会告诉黎尔,他从年少就为她无极限吃醋的疯狂行为。
那一次真的很痴狂。赵承柏从来没见过温知宴那么狠的揍人。
并且,揍完人之后还巨拽,巨有范儿,冷言冷语的跟对方道歉。
因为当时的他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去揍高锦越。
他连个正当名分都没有,当时的黎尔才不是他的妞,甚至她根本没留意到有他这个人。
发觉温知宴睨着前方一对男女的眼神温度已经将近降至零度,快要结冰了,“嫂子,干嘛呢?那谁啊,你来多久了?怎么不进来找我们?”赵承柏高声唤黎尔。
黎尔闻声回头,冲他们笑得甜美:“我等你们的时候,遇到一个高中同学,你们认识吗?”
她全然不知高锦越跟温知宴曾经因为她而结下的梁子。
黎尔牵动潋滟红唇,为他们介绍,“这是高锦越,他是本地人,名下有很多公司,你们可以跟他谈
生意。”()
“好啊,一定一定。”赵承柏感到有热闹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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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白月光嫂子完全不知道,曾经她被这两个公子哥一起暗恋到了癫狂的程度。
“高总。您好,我是赵承柏,以前我们见过。”赵承柏笑着冲故人点头示意。
“是,有一次,你送我去医院住院,还在医院陪了我一晚,怕我就那么死了。”高锦越记得很清楚。
“对,您记性可真好,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赵承柏哈哈笑,他觉得有必要卷舌头尊称对方「您」,他怕被寻仇,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温知宴黑着脸,走上前来,不发一语。
黎尔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昨晚一起去游夜泳,还兴致高昂。反正他这样的太子爷就是爱阴阳怪气,从小被人惯坏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尔尔,我们再联系。”高锦越察觉到温知宴脸色不好,便识趣的先行离去。
等高锦越走了,黎尔问温知宴今天有什么安排,温知宴却问她要手机看。
黎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手机。
“苏朝白的老婆想约你去逛街,我把你的微信给她。”
“哦。”黎尔乖乖给了。
点开通讯录,温知宴见到黎尔真的新添加了高锦越的微信,更是不悦。
*
次日,黎尔继续在一个微雨的下午跟苏朝白的太太瞿清雾去逛街购物,瞿清雾一路很照顾她,带她在当地游览了颇多特色店面,两人相处愉快。
逛过一家高奢钟表店时,黎尔想起温知宴的腕表那晚跟她去游泳时,似乎在礁石上摔坏了,指针走得不准,他都不高兴戴,想就那么扔了,黎尔惜物,于是想帮他取来修。
跟瞿清雾分开后,她坐车去酒店取来,递给钟表匠。
等待的时间里,竟然很巧的遇上高锦越,他在这个微雨的下午也来这家店调试腕表。
“高同学,怎么又是你?”黎尔露出碰巧的欣然笑意,“我来帮我先生修表。”
高锦越莞尔,“巧了,我也是来修表,我似乎有一个跟他同款的手表,不过,说不定是我在跟踪你,才又会跟你遇见。”
黎尔摇头,“你这样的大忙人,应该没那么无聊吧。”
黎尔昨天被赵承柏告知了这个高锦越在港城的势力,确实是被程余欣形容的顶级富二代阔少,交际圈跟港城贵胄苏朝白完全重叠。
钟表店的导购为两位贵客奉上香浓咖啡,领他们在橱窗边坐下。不用他们自报身份,单凭他们送来调试的天价奢品腕表,导购就明了要十二万分的将他们恭敬对待。
店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乐声,黎尔的手机铃声就是这首,从高中起,她家里给她买了手机,她就用的是它,多年都没换过。
每次聆听,人的心都会变得很安静。
在那动听悠扬的乐声里,两个在上学时从来不曾靠近的老同学生平第一次有机会在闲暇时光里四目相对,一起坐下喝咖啡。
()“今天你先生呢?”
“跟他的朋友去看赛马了。”
“你的咖啡要加糖吗?”
黎尔搅拌着咖啡,被男人提起糖这个字,她想起程余欣说过高锦越上学的时候朝她抽屉里塞过糖果。
她忽然想要求证一下。
在她开口之前,高锦越极有绅士风度的说为她解疑:“先给你听几个录音,你猜猜是谁的声音。”
他把他的手机打开,点开录音软件。
这是昨日他在港岛上偶遇黎尔想起要为她做的事。
跟温知宴来度蜜月的她现在很幸福,高锦越希望她可以更幸福。
手机的扩音器里传出男生年少不羁,倨傲不羁的说话声音。
“高同学,不听招呼是吧?一天天的朝我的妞课桌里乱塞什么糖呢?吃糖能解决问题吗?”
“抱歉。”
“不过,以后要是再敢朝她的抽屉里塞糖,还是会这样。”
“她现在需要的,真的不是你这些不负责任又极度幼稚的乱撩,她要的,只有我才能给。”
四条录音依次被放完。
黎尔听得浑身发僵的呆怔住。
那抹年少时还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声线袭向她,她的听觉不用多加解构,就能条件反射的轻易分辨出那是谁的说话。
整个青春期她都忽略了他。
她不曾听见过他说话。所以他对她只能是一场暗恋。
现如今,她终于亲耳听见了,他暗恋她的声音。
原来,那段年少岁月,他说话是这么撩人,冷沉沙哑得不管说起什么,只要跟黎尔相关,都像是在说缱绻情话。
从十六岁开始,他为她做尽所有事,可是等到结婚后,他都不屑于一一跟她提及,将它们只浓缩成一封泛黄的十字情书呈现给她。
然而,他曾经暗恋着她,喜欢她到了痴狂的地步,又怎么可能是那封仅仅用十个中文字就已经足够纸短情长的情书能概括出的岁月。
在那些错失的时光里,温知宴轻狂行事,懒拽成长,没有人能左右他的人生,除了黎尔。
“猜出来了吗?这些话是谁说的。”高锦越体贴的又把那四段话又放了一遍。
继温知宴的十字情书之后,黎尔再次收到温知宴的语音情书。
黎尔听得十分动容,手上搅拌咖啡的动作停了。
她坐在靠近维港的这家高奢钟表店里,双眼朝明净的窗外看去。
今日港岛秋雨迷蒙,黄昏来临,海天交接的阴霾,然而这些场景在她眼里却一点都不显得凋败。
录音里的人说别人幼稚,其实他才最幼稚。
那个时候,黎尔连他姓谁名谁,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他就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妞」。
还夸下海口,说黎尔想要的东西,只有他能给。
数不清的时间逝去之后,黎尔才知道,从年少就开始暗自恋慕她的温知宴真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最
幼稚,最猖狂,又最深情的人。
”那个时候他带了他的兄弟,在璃城的一家韩式酒馆约我打架,我一个人去赴约,知道打不赢他们,我当时身上揣了打开的录音笔,想着稍后要拿证据找他麻烦。”高锦越喃喃解释为何他会有温知宴说话的录音,彼时的他就很有自我保护意识。没办法,谁让自己是这种出身。
“不过他们没欺负我,只让温知宴跟我打。”
那个晚上想着要录下来拿来自保的证据,后来高锦越却没有拿出来,因为那场打架让他深刻的明白,他只是真的打不赢温知宴而已。
温知宴没有欺负他。
他打输了,温知宴还跟他道歉,让赵承柏花钱,送他去住最好的医院。
温知宴不愧是出身京圈显赫高门的公子哥,让高锦越领悟到了一个人的为人处世可以优秀到让被他狠揍的高锦越根本恨不了他,只能对他自惭形秽的服气。
那之后,高锦越被接回港城,即使心里一直念念不忘那个如森林小鹿般灵动,又如山间花树般娇媚的少女,从大学到进社会,他也一路难耐寂寞,交往过数个条件甚好的女友。
可是据他所知,温知宴一路单身,不仅单身,还为了有资本迎娶黎尔,从大学时就不顾家里反对,不顾艰难,白手起家为黎尔开公司。
“他真的好幼稚,居然会为了这种小事打你……”当着外人,得知曾经温知宴为黎尔这么疯狂过,黎尔只能如此评价自己的丈夫。
在《D大调卡农》的钢琴声里,黎尔瞬间明白了什么是温知宴的暗恋。
对温知宴这样的男人来说,暗恋是一场不计代价的上瘾豪赌。
他丧失所有理智,不惜任何代价的去喜欢一个出身完全跟他不同的人,像精卫填海,又似夸父追日,不厌其烦的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努力创造让他们能心无旁骛在一起的条件,为她做无数幼稚又痴狂的事。
直到她跟他举办完婚礼,一起来港岛度蜜月,她都还没将他曾经为她做下的狂热情.事挖掘殆尽。
“当时的我们其实都很幼稚。”高锦越自嘲的笑。
“为什么要想到给我听录音?如此颇费周折。”黎尔问。
“因为昨天见到你们,就想起了这个事,回去书房翻了翻以前去内地上学的东西,找到了,听了之后,就忍不住截取了其中这几段温知宴说的话。”高锦越讪讪的说,“越听越觉得我不过就是个温知宴的手下败将。”
那时的高锦越也暗恋黎尔,却只是一场crush,因为生理需要而产生,如同一次感冒发高烧,再灼烈滚烫,始终会降温逝去。
他拿喜欢黎尔当成是去璃城借读的无聊日子的宣泄口。
他是带着目的去喜欢黎尔。
等他回到港城,他又再为自己找其它宣泄口。
可是把他按在地上使劲打的温知宴,用自己的一生去喜欢黎尔,守着黎尔过日子,是他来这个世界的意义。
高锦越把那四句语音转发给黎尔,自
叹不如的承认:“这个世上,的确只有温知宴才能给黎尔黎尔想要的东西。”
不久,店员把温知宴已经被调试好了的腕表带来,交给黎尔,问黎尔要去哪里,他们可以安排专车送黎尔。
她拿这么昂贵的定制表来修,不用她自我介绍,店员也知道她的尊贵身份。
“温太太,您想要去哪里?我让人送您。”店员客套的询问贵客,“欢迎您跟温先生来港岛度假,有空多来我们店逛逛。”
“高总,不好意思,钟表师傅说您的表还要再等一会儿,请耐心等待。”碍于黎尔在场,女店员对高锦越一起说了普通话,显得对她尊重。
高锦越示意黎尔,“你弄完可以先走,要是温少知道你跟我呆一起,肯定会生气到抓狂。当初我只是往你抽屉里塞糖而已,就把我揍得去医院住了八天。”
“是吗?”
黎尔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想法。
度蜜月的时候,人都该大胆一点的追求刺激。
既然遇上了高锦越,就让温知宴彻底为她破防一次好了。黎尔想看看他能不能还那么四平八稳的表现。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我记得你跟苏朝白也是好友,晚上的局你也要应邀参加。”黎尔大方的望着高锦越的眼睛,告诉他,“我可以坐你的车,跟你一起出席。”
“好。愿意配合,我先让司机送你回酒店换衣服。”
高锦越是聪明人,轻易的就了解黎尔的用意,他愿意配合。
*
夜雨沙沙,海岛浮光。
黎尔坐高锦越的司机开的轿车去往苏朝白在城中一处庄园,今晚在这里要举行品酒宴。
双色迈巴赫停泊在庄园门口,车门打开,男人被西装包裹的长腿迈出,是在港城圈子里极负盛名的高锦越,也是当初在璃城借读时被温知宴揍得去住院的高锦越。
赵承柏在庄园的三楼露台上品酒,犀利目光一下就扫视到高锦越来了。
站定之后,男人弯下身去,姿势绅士的牵出在车座上坐着的一位性感尤物。
深紫色露背晚礼服裙侧缝高开衩,是挂脖设计,不但将她的皮肤衬托得莹白如雪,还将她的身体轮廓勾勒得妩媚无比。
一副纤细的美人骨毕现,酥.胸,紧腰,翘臀,长腿,不论哪个部位,一扭动就让在场任何男人都口干舌燥的想上手握住。
就是如此让人产生非分之想的漂亮女人,胆敢在温知宴的眼皮底下,被高锦越从车上怜爱有加的牵下来。
赵承柏没想到温知宴带白月光嫂子来这儿度蜜月,会遇上昔日情敌,看戏的兴致涌动,大叹道:“看样子,我们嫂子好像想在今晚搞事情啊。不对,她下午出去,是不是穿的常服?现在这礼服裙,是高锦越给她换的?不是,冷静点,宴哥,宴爷,宴祖宗,这次我真的不会再帮你把人送医院了。”
黎尔踩着亮片细高跟站定,抬眼望了一眼站在高处的温知宴。
今晚的他穿了纯黑礼服西
装,打了浅灰领结,梳了成熟分发,恂恂公子,美色无比,是只要浅浅看他一眼,就会让黎尔想为他生孩子的冷欲渣男脸,男模身。
听完在钟表店里高锦越播放的那些录音,更加深入的了解那个从年少开始,就为黎尔幼稚,猖狂跟深情的人一些后,今晚,黎尔准备玩弄一下总是喜欢装冷淡的温公子。
黎尔低头,用新涂了香奈儿500指甲油的葱白手指敲手机荧幕。
【老公,今晚我美吗?这个高总以前跟我同班的时候,跟你一样,好像暗恋我唉。我居然今天才发现。】
【老公,等一下我想跟高总一起跳舞,你允许吗?】
【老公,你知道什么是暗恋有回声吗?】
连收三条充满挑衅的信息,温知宴皱眉决定,让黎娇娇怀孕的时候到了,就是今晚。
【知道,让黎尔为我生孩子,就是我温知宴的暗恋回声。】
滚动喉头,咽下喉头那口甘醇的蔓越莓汁,温知宴回复自己的老婆。
见她小鸟依人的跟在高锦越身边,举手投足间释放的丝丝娇媚,都在引诱高锦越再度为她沦陷,温知宴浑身燥热,怒火攻心到又想把高锦越揍去住院了。
真是还没学会教训,现在黎尔是他老婆了,这个男人还敢垂涎温太太,真他妈的是活腻了。
黎尔更欠收拾,现在他们是在这里度蜜月,她敢跟他玩这种幼稚的惹火游戏,温知宴有时候真的太惯着她了。
恃宠而骄,就是黎娇娇今晚的模样。温知宴决定,今晚,娇到极点的她该当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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