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曾经说过,我走在命运为我规定的路上,虽然我并不愿意走在这条路上,但是我除了满腔悲愤的走在这条路上,别无选择。
江宁在想,她也在走这样一条路,唯一不同的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他们一吃完早餐就从酒店出来,刚从出到门口一辆车缓缓地在他们面前停下,江宁怔怔的看着秦浩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上车啊,傻站着干什么!”秦浩见她迟迟不上车,不耐烦的催促。
“哦。”江宁应了一声,赶紧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她坐在位置上,转头看着窗外等着秦浩发动车子,可是隔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
她对上秦浩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神,江宁也回视着他,眼神中带着点疑惑。
秦浩毫无预警的俯过身来,江宁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头砰的一声撞在车窗上,她低低的喊了一声痛。
秦浩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江宁听到他没有情绪的声音,“你没系安全带。”
江宁有点尴尬,咳了几声,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词,“哦!”
秦浩转过头,直到到达目的地前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江宁觉得气氛有些僵硬,所以上船之后故意找话头跟秦浩讲。
但是秦浩始终都是那份不阴不阳的表情,偶尔答一两句也都是哦,知道,好,明白这样短到不能再短的词语。
江宁觉得很无趣,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本来也不是她擅长的事情,所以渐渐的也不再说话,四周变得安静起来。
这样的安静时光江宁很久都没有经历了,阿姆斯特丹运河静静的身下流淌,岸边是形形*的路人,偶尔有一段还会有五颜六色的花朵,那是荷兰的国花,郁金香,微风轻轻拂过江宁的脸庞,她闭上眼睛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两个小时的行程很快就度过,江宁下船的时候有些不舍,那个老船夫用她听不懂的话说了点什么,秦浩转过身来看了那个船夫一眼,居然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然后还是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回答了一些什么。
那个船长呵呵笑着从船舱里掏出一支红色的郁金香递给秦浩,秦浩道了谢,接过,然后作势要掏钱给他,但是那个人连摆着手拒绝了。
秦浩低着头摸了一下口袋,最后视线落在他的手表上,他想也没想的拿下来,塞到那个船夫手里,两个人推搡了一阵,老船夫终于还是笑着接受了,然后双手合十对着秦浩说了点什么,秦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轻轻的推着江宁往岸边走。
“你跟他说什么?”江宁边走边微微侧过头问他,秦浩笑了笑,边走边把手上的郁金香递给她,“他让我把这个送给你,他说你很可爱。”
江宁愣了一下,将信将疑的接过。
“走吧,前面就到了。”秦浩似乎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哪里?”江宁跟上他的脚步,问道。
“梵高博物馆。”
江宁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走啊,愣在那里做什么?”秦浩向前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江宁没有跟上来,他转身朝她喊道。
隔了好一会儿江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我马上来。”
当他们站在这个收藏着荷兰最伟大艺术家一生的作品的地方时,江宁真正的感觉到了艺术无国界这句话的真谛。
江宁弯下腰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这那些陈列在玻璃柜中的伟大艺术品,她看着那些画头也没抬的问秦浩:“你知道梵高吗?”
“梵高,后期印象画派代表人物,是19世纪人类最杰出的艺术家之一。他出生在荷兰一个乡村牧师家庭,他生性善良,同情穷人,他作品中所包含着深刻的悲剧意识,其强烈的个性和在形式上的独特追求,远远走在时代的前面,难以被当时的人们所接受。他以环境来抓住对象,他重新改变现实,以达到实实在在的真实,促成了表现主义的诞生。”秦浩对梵高流利的介绍在她的头顶响起,她愣了一下,直起身子转过身来看他。
秦浩的视线停留在玻璃柜后面的画作上,他的声音再次淡淡的想起,“这幅就是他想要表现人类可怕激情的《夜晚的咖啡》吗?”
“原来你也喜欢梵高。”江宁沉默了半晌之后喃喃的说。
秦浩站在她后面,他直直的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他把视线从画上收回转投到江宁的身上,缓缓地开口:“不,我不喜欢,我从来都不会把注意力投注在那些自虐的精神病人身上。”
“那你怎么会这么了解……”
“我刚刚在门口处看到了梵高的简介。”秦浩实话实说,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那些内容都在这里。”
“你过目不忘?”
“对,我过目不忘。”
江宁直直的盯着他,然后略带惋惜的笑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笑?”
“记忆力好的人通常过得比别人辛苦,调查证明幸福和伤痛这两种东西是后者停留在人们记忆里的时间要长得多,而你居然过目不忘,这样想来你其实很悲惨。不过这不重要,我想问的是,既然你记得姐姐喜欢梵高,那么她过世时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秦浩沉默的看着他,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隔了好久他才缓缓的开口:“什么意思?”
江宁坦然的回视着他,十分镇定的开口,“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觉得很遗憾。”
说完她就绕过他继续往前欣赏画作。
“江宁!”
当她向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听到秦浩叫她的名字,她站在原地,转过身来,沉默的看着他。
他们两个之间隔了几步远的距离遥遥相望着,到了最后秦浩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她面前,他低头看着她,语调低沉而又平缓,“你对我用不着这么尖锐,来之前我就在想,也许你想知道些什么,也许你想做些什么,又或者你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和小月的约定,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说我们的相识是从香港开始的话那么我希望在阿姆斯特丹结束,如果离开这里,我会当做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再也不想遇到跟殷月有任何关系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