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看着长衫男人手里的一截刀把。
没错,只是一截刀把而已,我完全没有看到有刀刃。
“刀名寒冰,请赐教。”长衫男人说。
然后长衫男人变幻了一个姿势,横刀而立,我才看清那把刀的样子。
不是没有刀刃,而是刀刃是透明的,像是薄冰一样,所以在某些角度看起来,才只看得见刀把。
“刀不错,宰了你之后我会收下的。”我说。
长衫男人踏前一步,挥刀向我冲来。
我现在的肺叶和呼吸道还是被痛苦灼烧的感觉,尤其是一动起来的时候,感觉更是要命。
而且我的近战武器只有右手上的袖剑,面对长衫男人的长刀毫无优势,所以我只能和长衫男人拉开距离,然后用弩箭和袖箭还击。
一个翻滚向后滚去,重弩上的七根弩箭同时就位。
扣动扳机,我先是射出了三发弩箭,逼退长衫男人的身位。
长衫男人几乎是毫不费力的躲了过去,然后手中的薄冰剑斩向我的脑袋。
我迅速蹲下,然后后跳躲开。
落地后,我又是连发三发弩箭,射向长衫男人。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带着一点红色。
我伸手去抹了一下眼睛,发现是血。
我额头上也传来了微微的刺痛感。
“是什么时候?刚才?”我疑惑的想。
“刚才那一刀我明明躲过去了。”
然而长衫男人压根就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再度冲了过来,手中的刀刃连斩。
我急忙扭动着身体躲避。
长衫男人连挥几刀,然后变招,劈砍变为捅刺,攻向我的胸口。
我一个滑步后退,眼看躲过了那把刀的攻击,右胸却又是传来了一阵刺痛。
“不对,怎么会?”我连退几步,然后看着我右胸处的衣服上,那晕开的血渍。
抬头看着长衫男人手里的那把刀,我才算是明白了一切。
那把刀看起来如同薄冰一样,不只是单纯为了看起来炫酷那么简单。
那是一个障眼法,我所看到的透明刀刃。其实并不是刀刃的全部,只是刀刃经过光影折射后的一部分,刀刃的实际宽度和长度,远远是比我所见的刀刃要大的多。
长衫男人再度提刀冲了过来,这一次我虽然已经知道了那把刀的猫腻,但实战的时候总会误判,然后慢上半拍。
而且长衫男人的刀法犀利无比,劈砍捅刺的角度都是无比的刁钻,转眼间,我的身体已经满是伤口了。
“这把刀,还真的是厉害。”我喘着气对长衫男人说。
长衫男人微笑,然后甩了甩手中的刀刃,透明的刀刃透映着皎洁的月光。
我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月色下,长衫男人那得意的脸。
“不过,给你用的话,还真的是可惜了。”
左臂伸直,我冲向了长衫男人。
我左手的袖箭射出,长衫男人歪过脖子,躲过了这一箭。
我又是向着长衫男人的侧方冲了过去,再度发出袖箭,长衫男人依然是无比轻松的躲了过去。
围绕长衫男人转了七个角度,把左手机括上的七发袖箭全部射了出去,长衫男人依旧是毫发无伤。
长衫男人眼看我的暗器已经消耗殆尽,立刻是挥刀向我冲了过来。
我装作慌乱的样子,后退一步,然后弹出右手的袖剑作势要迎击长衫男人。
长衫男人离我只有三步之遥,手中的寒冰刀一个前刺向我攻来。
“正中罗网。”我看准长衫男人的脚下。
瞬间启动左手上的机括,钢琴线拉着七枚箭刃同时回收。
长衫男人眼看已经无处可躲。
同时,我右手掏出吹箭管,瞄准长衫男人的脖子,带着剧毒的细小吹箭直接向着长衫男人的脖颈飞了过去。
长衫男人跳到了空中,身体缩成一团,寒冰刀抡圆。
斩击闪过,我的七枚袖箭箭刃全部落在了地上,钢琴线也全部被斩断。
而我发出去的那枚吹箭,也是被长衫男人一个偏头,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
长衫男人落地,目光挑衅的看着我。
“招式不错,但是欠了点火候。”长衫男人说。
“这个变态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我感觉他比黑弥撒还要强。”我心想。
左臂上的袖箭已经是消耗殆尽了,速度无比缓慢的吹箭更是不可能命中身手无比敏捷的长衫男人,而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无法和长衫男人进行正面对抗。
“没办法,只能用绝招了。”我心想。
伸手进了兜囊,我摸出了一管纯黑色的药剂。
名为修罗之道的毒药,名字是我取的,开发者是纳布。
杀人蝎的尾钩毒,曼巴蛇的槽牙毒,幽灵箭毒蛙的囊毒,帝王蜈蚣的前牙毒,混合在一起再发酵的终极毒药。
是纳布的最强毒药,也是害纳布失去记忆精神紊乱的罪魁祸首。
同样是对施毒者自己使用的毒药。
我直接把黑色药剂吞下,感觉好似有一股火焰在我的胸膛炸开。
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也几乎是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喘息了。
眼前的景物在我的眼里,好像是变成了红外线透视一样的效果,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也是雾蒙蒙的一轮血月。
而长衫男人的身体,在我的眼里,现在也是成为了一个红色的人影轮廓。
我已经彻底变成了野兽,只懂得吃掉猎物的野兽。
以爆发性的速度冲向了我的猎物,右手的袖剑斩出。
双方你来我往的对了几十回合的刀,一开始场面上还是势均力敌,但接连的高强度攻击很快就是让长衫男人现出了疲态,而我因为毒药的加持,攻击反而是更加的猛烈。
再过一段时间,我已经是彻底控制不住我的动作了,全凭着兴奋到极点的神经做出的本能动作进行攻击。
再到最后,我的眼前变成了纯粹的红色,完全失去了视野,只听得见自己那颗跳动速度快过一千迈的心脏!
等到我回过神来到的时候,长衫男人已经满身是伤,躺在了我的脚底下了。
我仰起脖子,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儿又变成白色。
等到我眼中的月亮彻底变成白色,而不是猩红色的时候,修罗之道的药效也已经过去了。
瞬间,无比的刺痛感蔓延到了我的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甚至是每一个细胞。
我的脑袋也是难以言说的疼痛,简直快要爆裂开来一样。
我这才明白纳布为什么会变成那个鬼样子,这个终极毒药的威力确实无与伦比,不过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我跪了下来,感觉身体内部的疼痛,比起我身上的,之前被长衫男人的刀划破的伤口,剧烈了一千倍不止。
而长衫男人此刻躺在了我的脚底下,只有一口气在,胳膊和双腿全部折断,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摇摇晃晃的伸手,拿走了掉在他身边的寒冰刀。
“我说过的,这把刀给你用,太浪费了。”
然后我把刀背在了背上,踉跄着向着青石大道的尽头走去。
寝楼亮着微弱的灯光,我直接推开了朱红色的木门,然后走了进去。
刚踏步进门,我就立刻是被一条粗壮的手臂按在了地上。
我费力的抬头,看着按住我的人,是一个身材无比壮实,豹头狮嘴,长长的白胡子扎成麻花的老子。
“你是……飞将军吗?”我问他。
老人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刚才开始就闹腾个不停,让老人家都没法好好睡觉了,是刺客吗?”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面淡紫色的古典屏风后面传来。
“是的,不错的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是连着干掉了一二双煞和呼延信。”按住我的白胡子老人回答。
随即,一个面容无比祥和的老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我看着那个老人的脸,瞬间明白了他是谁。
这个高挺的鼻梁,这两道英气十足的浓眉,简直和林依然一模一样啊。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刺客小子,你笑什么?”我面前的老人问我。
“我不是刺客。”我回答。
“飞将军,您的孙女婿,前来护卫您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