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洛法尔一区与二区的衔接处,一排排严阵以待的圣骑士和魔法师站在监狱的入口。从监狱的内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法师被放在一个楠木的棺材中徐徐运出。
原本空荡荡的监狱周边,今天早晨却挤满了人。
因为昨晚夜间到今日早晨,整个伊洛法尔的神前公告已经进行了两次更新。
“科惹·韦林涉嫌参与里奥的逃逸事件,现已被捕。”
“科惹·韦林于清晨畏罪自杀。”
这一出爆炸性新闻不仅让那些个吃瓜群众震惊不已,更是让那些曾经站支持科惹的人痛苦万分。
这些痛苦的法师们并不相信科惹会涉及里奥的事件,反而是觉得这是休斯特演的一处扳倒科惹的大戏。因为一旦科惹倒台,其他的人都无法再继续和休斯特抗衡,那些之前的反对他的声音,也会随着时间逐渐平息下去。而且休斯特身为首席,什么事都不做主,光听科惹的,这事让别人听了都新鲜,现在想想看,这分明是给科惹吃点甜头,然后再来这么一出戏。而可怜的科惹受不了这种侮辱,最后迫不得已自杀。
事件的真实情况这些法师倒不是很关心,但是经过这次事件,休斯特极度腹黑的人品却是在伊洛法尔传开了。
至于科惹,昨晚虽然已经处在冰点,而且已经进行过短暂地交手,可是科惹看了休斯特和阿瑞斯的“邀请信”之后,竟然意外地毁掉了它们,而且主动丢掉了魔杖。
就凭这一点,这些议会法师们便不信科惹与里奥有牵连这种事。毕竟穆组织和人类王国可以说是死敌,死敌见面分外眼红,哪里有这边自己人都死了,然后自己投降保全性命的,而且要真是穆组织的人,怎么可能还留着你苟延残喘,与其殊死一搏换掉一个,也不会束手待毙的。所以说,这一定是休斯特的奸计,想要随便给科惹安个罪名,然后被关到神眷城痛苦的过完下半辈子。谁知科惹大师如此坚贞,竟选择自我了断。
科惹当天晚上主动丢弃魔杖后,便被马上送到监视厅下属的监狱中,并且诸多法师在监狱周围设下魔法结界,同时还派大量的卫戍官兵看守,生怕科惹耍出一招金蝉脱壳。
在一夜的审问中,科惹承认那封“求救信”是自己上交的,但是却不承认那封信来自自己的手,坚持称“这封信是从火焰圣杯中取出来的”。至于他对德恩所做的事情,科惹却闭口不言,至于霍若斯的事情,也只是承认他曾经是自己的一个学徒。像其他什么与里奥串通,想把德恩再度进行恶魔仪式,派人抢夺派瑞的信这些秋恩的指控,科惹都一概否认。但是不论说辞如何,卫戍厅的人在科惹的官邸中查出了大量禁锢灵魂的容器和用于非正常魔法研究的器具,这些证据摆在卫戍厅面前,科惹不论如何深得民意,也无法就此宽恕他的罪过。毕竟在这世界上,除了神眷皇室拥有斩杀灵魂的力量外,其他人一直被禁止研究与灵魂相关的课题,一旦发现便被当做“通穆”处理。
对于那天晚上的邀请信,科惹并没有解释什么,可是从当晚科惹直接毁掉求救信的行为来看,这两份信一定存在什么秘密。休斯特和阿瑞斯当日到场一定并非科惹的本意,而是被其他人所利用。但是科惹已经毁掉了证据,并且又不透露任何信息,这一点不禁让休斯特二人怀疑,科惹是为了什么其他人掩饰。也许真正想叫他们来的人,是一个无法公布于众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就灵魂研究、企图谋杀、参与袭击秋恩公主这几件事情,就足以定科惹的罪名。可是本应被带到神眷城在神眷教堂前接受审判的科惹,却在清晨被发现死在监狱中。
科惹的死让秋恩感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意识到科惹的死亡并非是自杀,而是一场巧妙的杀人灭口行为。因为在昨天如此紧张的情况下,科惹都能选择束手就擒,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畏罪自杀呢?可是科惹在牢狱之中却是自杀状态,这一点她无法对外有任何的意见,毕竟在没有证据之前,她的任何意见都可能导致事态朝着更加不稳定地方向发展。
虽然素未谋面,也未曾听闻,但是秋恩觉得,似乎除了自己这边、穆组织这边,还有一个第三方势力也牵扯了进来。可是具体说道哪里不对劲,秋恩又思索不出来,她认为德恩的身份应该是无辜的,可是又避免不了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比如为什么休斯特和阿瑞斯会出现在科惹的家里,科惹想对德恩进行什么事情不可能还叫别人来,但如果不是科惹叫来的,为什么科惹还要毁掉证据并且一言不发呢?
秋恩想不明白,这个曾经在微芒镇奄奄一息的德恩,来到伊洛法尔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让她反反复复地刷新认知。
秋恩对德恩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这个来自乡下的17岁少年,身后到底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
在商业区的一家名为“古瞳”的魔法制品店内,走进了一个披着深红色长袍的客人。
这个客人进店之后东摸摸西看看,把店里的各种常规地魔法制品都看了个遍,在店门口的一处储物架上拿起一块菱形的魔法石,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店中可有方尖灵石?”
坐在摇椅上看着古籍的老板扶了扶眼镜,轻蔑地瞅了一眼那位深红长袍的客人,随口一句:“没有没有。”
方尖灵石虽然称为灵石,却并非是“灵石”类,而是用一种罕见并且难以培育的“方尖草”碾碎打磨熬制而成。这种被大量方尖草堆积在一起的方尖灵石,在魔力的驱引下,可以形成一种高强度的武器材料。不管是打造剑刃还是制作魔杖,只要想锻造高品质的产品,就一定需要方尖灵石作为主材料。而这种材料对于大量的法师和圣骑士来说,都只是一个绮丽的幻梦,一般除了东学院的那几个专职研究法杖的法师和来自神眷城的高阶圣骑士,其他人要方尖灵石,基本都是瞎捣乱的,所以“古瞳”这家店的老板,听了那个深红长袍的人的话之后,并没有理睬。
那名深红长袍的客人也没说其他的话,只是举起手臂,从长袖中伸出一根半透明的魔杖。店主并没有正眼瞧他,可是看他迟迟不买东西也不走,正打算哄人,却看到那根半透明的魔杖。
受宠若惊的老板立刻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十分客气地向那名深红色长袍的客人赔罪:“不知大师驾到,小店怠慢了……还请大师赎罪……方尖灵石的话,原本小店有3颗,现在已经卖掉2颗……剩下1颗的话……”老板虽然很奉承地说着,但是话题却迟迟不肯说道价钱,分明是等着深红长袍的客人开价。
“10880金币。”深红色长袍的客人握着魔杖的手轻轻挥动,一丝深红色的魔力从魔杖中溢出,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串“10880”的数字。
方尖草五年一成,一成大概20株,一株的价格在150金币左右。而一块方尖灵石大约需要30-40株方尖草,成本大概在4500-6000之间,这对于一个4级官阶的人而言,基本是2-3年的俸禄。就算是方尖灵石需要一定的人工费用,最多也就收500金币左右。就算是老板想狮子大张口,一般最上乘的方尖灵石,也不过7000金币而已。像这个深红色长袍的客人一下子便说一万多的金币,这样的事情可是闻所未闻的。
“1……”老板听着这个数字,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个价格基本可以算是两块方尖灵石的价格了。
“大师……方尖灵石过于贵重,小店外并部无陈列……还请屋内一探究竟。”老板咽了口口水,推开里屋的房门,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请那名深红色长袍的客人进来。
屋内漆黑一片,外屋的些许亮光透过门缝渗进来,却被无情地淹没在黑暗之中。
……
“劳尔,你来的好迟。”漆黑的内屋中亮起了一处幽红色的光亮,在这光亮旁边,站着一名同样身穿深红长袍的人。
“出云厅的琐事缠身,而且最近秋恩公主总是处处提防我。”劳尔掀下深红色的长袍,露出他那秀气的面容。
“经过科惹的事件之后,秋恩公主依旧这样么?”另一处漆黑的空气中,又忽的一下亮起了幽红色的红光,那红光的发出者却是一根半透明的魔杖。
“也许从霍若斯那里,听到了什么事情。”另一名深红袍人说着。
“恨!咱们就应该向神眷城汇报,让秋恩公主赶紧回神眷城呆着去!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如果没有秋恩公主昨晚的事情,里奥早就被我们控制起来,科惹和霍若斯也不会死。”后露面的深红袍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霍若斯是死有余辜,居然想对秋恩公主做那样的事情,果然夜之子依旧是不可信任的。至于科惹,他一定知道了那两封邀请信是谁写的,可是就是不说!他既然这么想维护伊洛法尔的面子,那么他干脆闭口不言好了!”最先露面的深红袍人说道。
“罗伊,霍若斯的确死有余辜没错,可是夜之子还是可以信任的。毕竟现任的夜之子精灵王是杰奥王子,别忘了杰奥王子可是最希望致里奥于死地的人。至于科惹,他最后的举动的确背叛了我们‘泰坦之眼’,想不到这个老头子到最后了了,却还存留着他那顽固不冥的老法师尊严,他这样做,就别怪我们不仁义了。”劳尔对着刚才发言的深红袍人说着。
“劳尔,缺魂戒你可处理掉了?”最后露面的深红袍人问道。
“那是自然,雷姆。在飞向伊洛法尔之时,我便将杰奥给霍若斯的缺魂戒丢进了茫茫的雪岭之中。恐怕此时已经成为万物中的尘埃了吧。”劳尔点头道。
“下面你打算怎么办?我和雷姆马上就要返回神眷城,而且皮沃大使已经从神眷城出发,正在向伊洛法尔赶来。”罗伊向劳尔问道。
“什么?皮沃大使要来?他可是支持秋恩公主的,他的前来肯定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阻碍!国王殿下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劳尔脸色一变,疑惑地问着。
“一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了防止里奥拉结其他势力,必须派往大使前往各地控制情况……二来,奎温出云领一直在暗中向神眷城那边进言……三来……”罗伊说着说着有些难以启齿,声音变逐渐小了下去。
“三来,国王陛下也并不是完全相信我们!他一面用着我们为他掩饰17年前里奥事件的真相,一面又怕我们勾结里奥揭穿这件事情!”劳尔愤怒地一拳挥在墙壁上,那只灰蓝色的左瞳孔紧紧收缩。
“但不管如何,17年前里奥事件的真相,绝不能让秋恩公主知道,尤其是关于赫恩公主的事情。索性派瑞还识大体,临死也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信息。”雷姆说道。
“劳尔,我们都是为了神眷城,为了杜若希。里奥这只恶魔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之下,现在只能再度委屈你这个魔法天才继续扮演这个小小的圣骑士了……”罗伊安慰着劳尔。
“这一切……都是里奥的错!如果他好好地当他的王子不去开启什么魂烬深渊,就算他堕入恶魔也没人回去招惹他!如果他安分地自己行动,不联动日之子,洛什塔纳也不会沉入海底,赫恩公主也不会私自逃离!如果他能待在微芒镇苟活一生,科惹也不会做出背叛我们的事情,也就不会被处决!都是你……里奥!原本平静安详的古兰特,都是因为你才变得如此动荡不安的!”劳尔怒不可遏地嘶吼着,愤怒的吼声穿过房屋的天花板,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