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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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雪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四周墙壁也是白的！鼻子里还充斥着一股药水的味道！

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

韩雪城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会！忽然睁开了眼睛，脸色大变！

暗叫道：不好！我本以为给那位老者扎过针之后，顶多也就是浑身虚脱，没有气力而已！没想到最后还是昏了过去！最后的关头，我可是咬紧了牙关的！唉！还是没有撑过去！要是师傅知道了一定会给我一个大嘴巴子的！

突然，门开了！

进来一个老者！穿着灰色的上衣，浅色的休闲裤，一双老北京布鞋！头发稀疏，几乎全白，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唯有一双眼睛和那一双手显得年轻些！

“爷爷！”

韩雪城惊呼道！

他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爷爷韩魁生！

韩雪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韩魁生连忙道：“别动孩子！你身子还很虚弱！好好躺着吧！”

“爷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韩雪城惭愧道！

韩魁生笑了笑道：“孩子你做的很对！不枉我从很小对你的教育！只是——”

韩魁生话锋一转，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不反对你治病救人，但是也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体！”

爷爷说道身体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加重了很多！

韩雪城心里一惊！脸色微变，声音颤抖道：“爷爷，您知道了？”

韩魁生看了看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头道：“你回来的这几天，一直避着我，是不是害怕我看出了什么？”

韩雪城没有说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韩魁生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疼惜，他沉声道：“以前百草堂开着的时候，我的心中只有三个愿望，第一个你是知道的！那也是我毕生的梦想！就是治病救人！第二个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找到你的父亲和母亲！第三个就是治好你的病！后来??????后来百草堂被买了之后，我第一个愿望也随之渐渐地淡了！至于你的父母，唉！十多年了，杳无音讯，我也没有什么奢望了！孩子！你是我如今唯一的念想了！为了治好你，我们爷俩吃了多少苦头，你应该也记得吧！”

说到这，韩雪城已经泪如雨下，他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他会治好你的！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难逃厄运！”

两行清泪顺着韩魁生苍老的面容滑了下来！本就苍老的老人，忽然间又老了好几岁！

韩雪城道：“爷爷您别这样！以前的时候，医生给我诊断，说我活不到十六岁！你看现在！我都快十八岁了不是好好的吗？”

韩魁生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又给韩雪城也擦了擦！苦笑道：“你看咱们爷俩这是干啥！都不哭了！”

韩雪城强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心里还是不住的发酸！

韩魁生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告诉我你的病情，是不是害怕我???害怕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太小看爷爷了！别忘了爷爷以前可是个医生，医生是每天都见到死亡的！爷爷不怕，你告诉爷爷，你师傅有没有说你还能活多少年？”

韩魁生脸上的表情很轻松的样子，可是韩雪城能够看得出，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紧张，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韩雪城心道：师傅告诉我还有十年寿命，只是我每昏倒一次，寿命就减一年，这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他一定整日里过得不安生！提心吊胆的！估计晚上连觉也睡不踏实！

韩雪城着道：“师傅说了，我还有十年的寿命！”

“十年？”

韩魁生一听孙子还有十年的寿命，显得有些失望，目光也随之黯淡了许多！

好一会才开口道：“十年就十年吧！今年爷爷也七十六了！差不多也活够了！但是为了你，爷爷打算再撑十年！十年之后咱们爷俩一起去阎王爷那报道！到时候我再向阎王爷求求情，下一辈子，咱们还做爷俩！你觉得怎么样？”

韩雪城笑着道：“好！”

唉！要是您知道我现在只有九年的寿命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韩雪城心道！

忽然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医生，穿着白大褂，三十岁左右，戴着眼睛，微胖！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显然刚刚他听到了他们爷俩的对话！被感动了！

他关上了门笑着道：“师傅！小城！”

韩雪城皱了皱眉头！

他叫爷爷师傅，难道他是爷爷的徒弟？

韩魁生道：“来！小城！我介绍一下，这是给你看病的陈医生！”

韩雪城笑着道：“陈医生辛苦了！”

陈刚叹了口气道：“师傅，您老还和我客气啥？”

韩魁生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不行医了，我也没有什么徒弟！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要是觉得别扭的话，叫我老韩也行！”

陈刚忽然跪了下来，沉声道：“师傅，您说的什么话？您这不是折杀我吗？自古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虽然只教了我陈刚两天，但是我在心里感激您一辈子！您永远是我的师傅！我心里您跟我父亲是一样的！其实做徒弟的也知道，您这样做无非是怕我受了您的牵连，告诉您，我陈刚和三年前一样，我不怕！”

韩魁生眼睛湿润了，他走了过去，将陈刚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雪城知道陈刚所说的牵连，就是三年前他所闯下的祸！那场祸事波及的人很广，甚至波及到了爷爷的徒弟！

但是其中的很多人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选择了避而远之！当然也有一些像陈刚这样血性男儿！对自己的爷爷韩魁生，甚至是对他们韩家都不离不弃！

但是当时爷爷却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所有的徒弟都驱逐了！公开登报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并且不再收徒！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保住他们不受到伤害！

毕竟对方太强大了！不要说实在余安，哪怕是在楚南省都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师傅！小城！我已经给我在德意志的导师打过电话了，也将小城的病况给他说了！他说最可靠的方式就是换心脏！虽有风险，但是却可以将寿命延长二十年！这是他估算的！毕竟先天性心脏衰弱这种病状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是极难治愈的病状！我的导师是心脏方面的专家！他几乎代表着这一领域的最高水准！不知你们同意不同意？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就联系他！安排你们去德意志！”

陈刚道！

先天性心脏衰弱！这就是韩雪城所得的病！与生俱来，像是一个不醒的梦魇时刻纠缠着韩雪城，折磨着他！

韩雪城摇了摇头！淡淡道：“心脏，我还是喜欢原装的！”

他的这句话看似是玩笑话！

但是几个人却都没有心思发笑！

先天性心脏衰弱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可能前一秒一个大活人还活蹦乱跳的，下一秒心脏就有可能停止跳动！就此死掉！

韩魁生看了看韩雪城，见他表情坚决，也点了点头道：“既然我们家小城不喜欢二手的，那咱们就不换！”

说完他自己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凄凉！令人心酸！

陈刚见他们爷俩心意已决，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住地叹息！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韩雪城躺在病床上，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韩雪城十五岁！距离医生给他的诊断还有一年的光阴！一年之后，他很可能就要死掉！

爷爷韩魁生不甘心也不愿认命就带着孙子，辗转半个多月，坐车，坐船，跋山涉水，风餐雨宿，翻山越岭！终于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来到了一片群山峻岭之中一座不起眼的山上！

远远望去，山顶处郁郁葱葱不见人烟，更不要说什么山间小路，曲径通幽了！

没有路，有的只是荆棘野草，乱石树木！

爷爷独自一人上了山！留下韩雪城在山脚处的一个山坳里等了两天两夜，晚上下了雨，韩雪城的衣服湿了，冻得瑟瑟发抖！几度昏迷几度苏醒！

后来爷爷下来，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韩雪城，心疼的老泪纵横，紧紧地将他抱在了怀里！许久之后，才道：“孩子，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爷爷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上了山见了那人之后，好好听他的话！爷爷走了！”

爷爷说完竟然真的不顾正在发烧只剩下半条命的韩雪城，独自一人下了山！

韩雪城竟然也没有去拉爷爷，就这样看着他渐渐地消失在了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