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经诚到杜家村的时候,秋华年正在后面的园子里收拾菜园,准备腌制过冬的酸菜和咸菜。
菜园子面积不大,但种的菜的种类多,在秋华年的悉心照料下,给一家人提供了一个夏秋的日常蔬菜,摘下来处理后还能再吃一个冬天。
秋天菜坏的慢,秋华年已经存了大半筐的刀豆和茄子,今日再摘一波,就能腌咸菜了,咸菜腌起来简单,只需把蔬菜切块后蒸熟晾凉,加入剁碎的辣椒、生姜和盐拌匀,加入白酒杀菌,然后放入高温消毒过的无水无油的干净坛子,密封后摆在阴凉地方放个十天左右就能吃了。
只要保存得当,不要被脏污东西污染,一缸咸菜足以吃到来年四五月份,天气不热的厉害就没有任何问题。
秋华年把豆架上的刀豆全部摘下来,已经开始干枯的茄子树上还剩下的茄子也挨个收了,最后整合了一大筐菜,能腌满一个中型的缸。
他从小板凳上起身拍了拍手,正打算回前面宅子,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春生跑过来说家门口来了一大队人。
秋华年出去看见祝经诚,有些诧异,他前阵子写信送到府城说地里的棉花差不多要收了,请祝经诚派人来收购,没想到祝经诚居然亲自来了。
“府城一别,我心里一直惦念着秋公子种的棉花,现下知道棉花丰收,实在等不得一刻,只好不请自来了。”祝经诚面色正经的解释。
秋华年笑笑,“祝大公子不必客气,就当是来朋友家做客游玩好了。”
“那我可就当是来访友,叨扰你们了。”祝经诚爽快笑道。
杜云瑟去村后的小河挑水了,很快回到家里,和祝经诚见过了礼。祝经诚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明明在府城声名显赫,却仍能踏实过着乡间生活的“小三元”,心中佩服愈甚,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祝经诚这次带了四个下人,两辆马车,秋华年指了两间罩房给他们,下人们自觉去放车和收拾罩房,祝经诚则被请入正房说话。
祝经诚说自己听见棉花丰收后等不及直接来了漳县,到地方后,却不急着看棉花,而是先说起了别的。
“我这次出来,经纬本来也想来的,谁料临行前他不小心染了风寒,我母亲担心他的身体,硬把他从马车上截了下去。”
秋华年把祝经纬的脸带入这个场景,愈发觉得好笑。
“劳烦祝大公子回去帮我问候小公子还有令慈。”
“应该的,经纬这半年长进很大,把红腐乳坊经营的有模有样,也不惦记那些害人的玩乐了,我母亲十分高兴,一直遗憾你们之前在府城停留的时间太短,没有机会亲眼见一见你。”
“我这次来带上了蒋二,由他给你说红腐乳坊的情况吧。”
蒋二是祝家颇有能力的老仆,是祝大夫人派给祝经纬帮他打理红腐乳坊的事的,秋华年之前在府城见过他一面。
几个月不见,蒋二没什么变化,他在门外等着,听见祝经诚的话后才进来把厚厚一叠
账本递给秋华年。
“这是红腐乳坊一个季度的账的抄本,来之前账房先生已经专门算过了,公子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回去后说他。”
秋华年和祝经纬说好红腐乳坊的分红一个季度一结,从端午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祝经纬本来想乘大哥的顺车亲自来一趟,所以提前叫人算好了账,可惜临走时突然染了风寒,直接被亲娘抓回去了。
秋华年暂不细看,只是看了第一页账房先生算好的账,这一季度红腐乳坊的净利润是三百一十二两,取整分给秋华年三十二两。
“这个利润,比我想得高。”秋华年实事求是的说,他原本估算一季度的净利润有一二百两就不错了。
看来大生意确实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蒋二笑着说,“经纬公子这几个月一心放在红腐乳坊上,想了许多法子,托了许多人,加上我们的帮衬,才有这个数目的。”
钱是可以生钱的,换做普通人,哪怕把红腐乳坊开起来,没有祝家的人脉、情报和长久经营出来的信誉,也很难把生意做到这个规模。
蒋二把一包银子双手递给秋华年,沉甸甸的银子落在手中,让人打心眼里高兴。
三人聊了聊府城的新鲜事和家常,才说起棉花。
听到秋华年家的棉花亩产接近三百斤,另外两家跟种的人家亩产也在二百五十斤左右后,饶是以祝经诚的见识和定力,也失神了一会儿。
祝家经营着大宗的布料生意,祝经诚每年都会南下收棉,亩产三百斤的棉花意味着什么,他比大多数人都清楚。
别说漳县这样的寒冷地方,哪怕是黄河流域气候最适合棉花生长的产棉地,也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产量!
如果不是早就清楚秋华年的本事和为人,祝经诚的第一反应一定会是怀疑。
“秋公子可否愿意出售的棉花种植之法?我祝家愿出重金购买,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秋华年笑着摇了摇头,在祝经诚继续出价前开口道,“我已经将棉花种植之法编成了一本农书,打算免费传授给天下百姓,届时祝大公子只需买一本农书即可,不必提前破费。”
祝经诚愣了一下。
他万万没料到秋华年会这么说。
就算秋华年只把种植方法卖给一部分人,凭他种出亩产三百斤的“神棉”的功绩,在买了种植方法的人的帮忙运作下,依旧可以得到朝廷的封赏,名利两收。
但秋华年却坚持要将种植方法免费传授给所有人,白白放弃了一大块利益。
祝经诚没有劝,他看得出来秋华年的决心与胸怀。
“漳县一行,真叫我收获良多啊。”祝经诚由衷感叹。
“不知秋公子的农书何时能修好?”
“初稿已经完成了,不过毕竟只种了一年,总共才五亩地的棉花,实验样本太少了,我打算明年再多种几亩地的棉花,重新验证和修改后再把书拿出来。”
祝经诚思忖点头,“二位明年
是不是要去襄平府生活?”
“云瑟已经答应了清风书院闵山长的邀请,明年初春入学清风书院,我们全家都会过去。”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祝经诚发出邀请,“我们家在襄平府周围有几个庄子,秋公子到时候选一个种棉花,既方便又省钱,岂不更好?”
秋华年听得心头微动,他原本的计划是明年在襄平府城附近买几亩地种棉花,但一方面府城附近的地肯定比杜家村的贵,另一方面买多了他们也照顾不过来。
如果直接用祝家的庄子的话,不但能省一大笔钱,还有现成的庄子上的佃户照顾田地,不用再费心雇人。
“现在还早,明年开春再说吧。”秋华年没有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
祝经诚发现了秋华年的意动,这就够了,只要有意愿,后续的合作细节可以慢慢谈。
祝经诚在杜家村只住了两日,因为祝家还有很多生意上的事需要处理,很快便告辞了。
他以一百五十文一斤的价格收购了秋华年家的棉花,族长家和胡秋燕家的也一起收购了。
秋华年之前在县城买棉花时价格是一百八十文一斤,但零售的价格和大宗采买的价格肯定不一样,那些商人从产棉地花费时间和金钱把棉花运到漳县,辛苦一趟当然要赚钱。
祝经诚给的价已经是他过去在产棉地收棉花时给品质最好的上等棉的最高价了。
族长家卖了二百斤棉花,余下四五十斤留着自家人用,胡秋燕家人少,卖了二百三十斤,秋华年则卖掉了八百斤整,剩下的零头和地里还没收的那一小批留着缝过冬的袄子和被褥。
最后族长家赚了三十两银子,胡秋燕家赚了三十五两,秋华年赚了整整一百二十两,一整年的辛勤劳作和大胆试错终于有了丰厚的回报。
祝经诚从县里的车局雇来七八辆货车,将装精棉的麻袋一批又一批搬出来摞在货车车板上,用油布盖住捆好,整个流程的动静可不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村里人就知道这三家的棉花全卖出去了。虽然不清楚具体数目,但看那么多麻袋,谁猜不出他们大赚了一笔呢?
春天时不相信秋华年会种棉花,持观望态度的村里人都后悔了,早知道他们也跟着秋华年一起种棉花了,到这个时候,发财的就也有他们家了!
祝经诚一口气结清了给族长家和胡秋燕家的银子,秋华年这里却暂时没给钱。
“两位在信中托我寻找好药材,我们祝家别的不说,在襄平府商道上还有有些面子的,我专程去一位倒腾药材的世交家走了一趟,挑到了年份和药效都上佳的药材,秋公子看看如何?”
祝经诚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药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小盒切片的鹿茸和一小盒冬虫夏草,品质虽然比不上十六送来的贡药,但也十分难得。
秋华年每日都要喝药,十六送来的那些药材已经用了大半,漳县这种小地方很难买到好药材,秋华年未雨绸缪在寄信时顺便托祝经诚帮忙找一找。
祝经诚把此事放在心上,办事效率极高,这次来的时候直接把药材带来了。()
“魎澃偧屏?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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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经诚知晓这二位为人处世的原则,没有弄虚作假,“一共六十两银子。”
秋华年点头,他恶补过药材知识,这些药的价值确实差不多是六十两,但有个词叫“有价无市”,有些好东西没有点关系哪怕拿着银子也买不到。
祝经诚这位祝家嫡长孙亲自上门去买,附带的价值甚至高过了六十两银子。
这样的示好比起直接砸钱更容易让人接受与感动。
“多谢祝大公子费心,这些药材正是我用得上的,我就留下了,买棉花的银子扣掉药费后给我六十两就好。”
祝经诚笑着说不必见外多谢,让下人拿了六十两银子的银票递给秋华年。
“你们安心修养身体,好好举业,有什么难事尽管给我写信,只要是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尽心尽力,咱们来年府城再见!”
“府城再见!”
……
棉花一口气卖了出去,今年的大事又解决掉一桩,秋华年停下手头的活计,拉着杜云瑟在正房里数银子。
红腐乳坊三十二两的分成,六十两的棉花银子,加上之前每月零零碎碎攒下来的,现在家里一共有一百零七两银子,存银终于突破了一百两的大关。
除了祝经诚给的六十两银票,其余都是现银,四十多枚小银锭堆在桌子上闪着光芒,看起来颇为壮观。
秋华年双手捧起一把银子,哗啦啦松开,重复了好几次,听着银锭碰撞的清脆声音笑弯了眼睛。
上辈子他虽然手头很宽裕,但用的都是线上支付,连纸币都很少用,根本没机会亲手触摸这么多银子。
虽然纸币方便轻巧,但实体金属货币带来的满足感是独一无二的。
“这一百两银子留出来五十两明年去府城买一个一进的小院住,再留出来三十两做应急储蓄,剩余二十两日常花销,好好过个大年。”
杜云瑟看着秋华年被银子衬的更加白皙漂亮的手,拉过来捏了捏他水葱般的指尖。
秋华年觉得痒,笑着收回手,顺势不轻不重拍了他的手背一下,以表嗔怪。
“本来还有六十两银子的,结果买了两小盒药就用完了。”
秋华年大概估算了一下,如果算上名贵的主药,自己现在每月吃的药的价钱在二十多两上,平均下来每日就接近一两银子了,这哪里是吃药,这根本是在烧钱!
幸好十六送来的药是免费的,祝经诚代买的药也性价比很高,不然秋华年现在根本吃不起。
好在这些药的价格虽然过于吓人,但药效也是实打实的肉眼可见。
原本按顾老太医的建议,秋华年应该先吃较为便宜的尽量控制身体情况不恶化的方子,等过几年杜云瑟发达了再换名药慢慢温养。
现在秋华年提前开始吃名药方子,身体底子已经一点点补了起来,虽然比起正常人还是虚
()弱,但至少比顾老大夫之前预计的好得多。只要不情绪大起大落,或者感染风寒急症,平日不要过于劳累,几乎不影响日常生活。
“你的身体才是第一要紧的,其他地方的钱都能省,只有养身体的药绝对不行。”杜云瑟严肃道。
“我也就这么一说,我肯定会好好喝药的。”秋华年赶紧保证。
前几日他不过是稍微倦怠了点喝药,误了那么一半个时辰,杜云瑟脸上的阴云简直比三伏天夜里的大暴雨还可怕,吓得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秋华年保证了好久。
“药差不多好了,我去给你端过来,你喝过了我们再说话。”杜云瑟起身去厨房。
自那天以后,每次秋华年喝药,杜云瑟都要亲眼看着,守到他喝完了才肯做别的事。
秋华年心虚又感动,再也不敢“无意”忘喝药几个时辰了。
看着杜云瑟端来的黑乎乎的药汁,秋华年运了几口气,接过药碗放到嘴边,又抬眼看向杜云瑟。杜云瑟不为所动,秋华年只能耷拉着眉眼一口气干完了汤药。
杜云瑟拿过帕子替他擦了擦唇角,把碗收回去。秋华年看着他的背影一阵运气。
怎么回事,他不食凡尘清贵无双的‘小龙男’男朋友,为什么越来越往爹系上靠了!
杜云瑟收拾了药碗回来,看见秋华年还苦着脸坐在原地发呆,放缓声音问,“华哥儿怎么了?”
“太苦了,我要吃点甜的。”
“我给你拿蜜饯盒子?”只要有条件,秋华年从不在日常生活上吃亏,家里早就备了各种蜜饯和糖缓解汤药的苦味。
蜜饯盒子明明就在旁边架子上,秋华年自己伸个手就能拿到。
秋华年摇了摇头,突然狡黠一笑,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唇角,“今天要吃更甜的。”
杜云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院子,如同被诱惑般情不自禁地俯身在秋华年唇角上落下一吻。
唇瓣的触碰稍触即离,对杜云瑟来说,大白日的在家里做出这种亲密举动,已经非常不易了。
秋华年伸出粉|嫩的舌尖,慢慢舔|了舔方才亲过的地方,意有所指的说,“好甜呀。”
杜云瑟眸光一暗,身体瞬间绷直,秋华年的目光扫过他的下半|身,噗嗤一笑,故意不说话只朝他眨眼。
两人虽然还没有完成最后一步,但毕竟亲过摸过,也擦着边亲密过,现在每日处在一个屋檐下,晚上还睡在一张炕上,杜云瑟有什么反应秋华年自然一清二楚。
仗着药还没吃完,杜云瑟肯定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秋华年动不动就撩拨一下杜云瑟,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
“要我帮忙吗,夫君?”眉心一点红痣的美人单手撑着下巴,明眸传情,吐气若兰。
秋华年知道杜云瑟不会答应,放心大胆的“作死”,心里甚至有些隐隐期待。
府城那唯一一次的越界后,因为秋华年身体的原因,他们再也没有真正亲密接触过,日常仅停留在轻吻
与拥抱上。
果然,杜云瑟僵硬了几秒后,强行转移了话题,“家里接下来还有哪些事情要做,我们规划一下时间。”
秋华年半松口气半遗憾的重拾正事,“棉花都卖了,大事没有了,就是为过冬做准备。”
“过个几天地里剩下的棉花全收了后,棉花杆也要拔了,运回园子冬天当柴烧。”
“多买几匹布,把留下的棉花缝成厚被子和厚褥子,再买些皮子,和家里原本有的一起凑一凑,给咱们四个各做一套帽子、手套和皮鞋,这些都得尽早准备,免得突然变天后冻着人。”
“对了,云霆的新夫郎会纺线,现在快要农闲了,回头我请他来家里试着纺一种新线,如果纺成了,可以织成毛衣,冬天贴着里衣穿又轻便又保暖。”
毛衣是秋华年在知道云霆的新夫郎夏星的陪嫁里有一架纺机时突然想起来的,如果能用棉花掺杂羊毛纺出与现代类似粗细的毛线,就可以织毛衣了。
秋华年会织毛衣,但不会纺线,夏星也只会纺村里常见的麻线,连棉线都没纺过,所以事情到底成不成,还得试过才知道。
“剩下的也就是买东西了,园子里的刀豆和茄子都腌成咸菜了,存兰娘积的酸菜很好吃,我今年也积一缸,菜园子里的白菜不够,还得再买个百来斤。”
“粮食、肉、柴火、炉子……反正今年家里房子多地方大,咱们慢慢采买,不怕买多了就怕不够用。”
秋华年又数了一边银子,才把它们全部妥善收起来存好。
在东北农村,冬日气温最低能到零下二十多度,每年都有人因为缺衣少食和气温低下冻死、饿死,这些银子就是全家好好过冬的底气。
家里农闲之后,杜云瑟重新将读书提到日程最上面,明年八月就是秋闱,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时间,若能中举,一家人自然会提高地位过上更好的日子,若不能就要等三年后再考,秋华年的身体情况可耽误不得。
杜云瑟虽是惊才绝艳、稚龄便有神童之名的天才,也深知在科举一途上,勤苦用功的作用绝不比天赋低,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万无一失。
祝经诚来的时候,把自家书坊售卖的书剔除那些过于烂俗的后每种都各拿了一册,全部投其所好送给秋华年和杜云瑟,其中有许多科举用的书,正补充了杜云瑟缺少的部分。
杜云瑟在学习上一向肯下苦功,决定专心读书后,第二日便鸡鸣时起床,在书房苦学到夜里二更才熄灯,中间除了给家里挑水、给孩子们布置课业解惑以及盯着秋华年喝药外,几乎没有停下过。
每天早上秋华年睁眼,旁边的被褥已经收了起来,正房空无一人,秋华年看得心疼,但也不好劝他,只能和吃食以及灯油较劲,争取让杜云瑟吃的更营养均衡,晚上读书时油灯更亮。
秋华年自己买来了皮子和布料,这几天大多数时间用在和九九一起研究怎么缝衣服和皮制御寒用品上,他在女红上几乎没有点亮天赋,但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给款式提提意见还是没问题的。
魏榴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没意思,时常带着柚哥儿提着装针线的篮子来秋华年家一起做针线,在她的指导下,九九的女红水平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村里人。
这天魏榴花进门后,不急着做针线,先说起另一件事,“华哥儿,你春天时候安顿我娘家村子好好种甜菜根,现在那批专门划地施肥种的甜菜根已经收了,果然比普通甜菜根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