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芷薇走回梁意珂的房间内时,她已穿衣起床,气色好多了。只是眼睛肿的不像话,像两只核桃似的。在用两包冰袋冷敷。“好点了没?”
梁意珂声音沙沙的。“你是不是要去找eva?”
郭芷薇诧异她的敏锐,“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她。”眼泪又落下。
郭芷蔷递了块毛巾给她,“别哭了。这件事让我们去做。你好好休息一下。既然你不愿更改航班,下午还要回国的。我会让小安陪着你。”小安是郭芷蔷的助理,同梁意珂关系不错。
梁意珂点点头。
郭芷薇看不惯她这幅摸样,揽过她的肩膀,“大不了当被狗咬过一口。再退一万步讲讲,陆信诚内外条件都是上层。多用点阿q精神。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胡说八道什么?”郭芷蔷抽了自个妹妹一下,“她又不像你那样没节操。”门口响起敲门声,接着是小安的声音。“小安到了。我们也该走了。”
郭氏姐妹到露天咖啡座的时候,eva慕已经等候在那里。eva慕是美籍华人,十七岁回国进入演艺圈发展,以敢脱大胆闻名,时至今日算是小有名气。
eva看见她们俩站起来,摘下墨镜,微微欠身后再坐下。“我知,你们是来追问我昨晚的整个事情。我态度很合作的,有问必答。”郭芷蔷的手段她是清楚的。就算以后不能再合作,她也不想多个敌人。多年混迹娱乐圈,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郭芷蔷按住郭芷薇的肩膀,示意她暂且别说话。郭芷蔷不满归不满倒也是听姐姐的话。郭芷蔷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我从不知向皓与陆信诚的交情会那么好。”
eva露出钦佩之色,“果然是金牌经纪,一针见血。这次向皓不过是借花献佛。或者说是佛主动指点明路。”
郭芷蔷若有所悟,“这么说是陆信诚主动开口的。”
“自然。”eva说,“向皓这个人怎么说呢?有勇无谋,想争过陆信诚却始终不如意。前段时间公司搞砸了一笔大买卖,资金链上出现不足。他拿了所有的家当填补却还差一千万。本来对于家大业大的向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惜向皓之前刚被自家堂兄因经营不善告了一状,他本就想戴罪立功,却没成想反倒亏损得更大。无奈之下,才透过angela韩向同在英国留学的三少求救。”
向皓肯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才会向宿敌开口。郭芷蔷又问,“你又为什么帮向皓?”
eva双手摊开,耸耸肩,“我跟向皓好歹是一场情人。他开口,我能怎么办?再说,要是不答应他,我的倒霉日子也近了。话说回来,我还羡慕那小女孩呢。三少钦点的福气又有几人能享受到。”
郭芷薇脸色刷地难看到顶点,提醒她,“你嘴巴小心一点,别再乱说哈。”
eva讪笑,“我就是随便说说。中文造诣不高,请见谅。我大概也知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索性全说了。那个英国发行商与向皓有私人交情,具体什么交情,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就是通过他参加的宴会。宴会上,我与梁意珂比邻而坐。趁她不备,在红酒杯里放了点迷药。所以她一杯就醉。沈导演被向皓那么拖住,而我就适时说头晕顺便带她回去。事实上,饭店外有专车接送,直接送到三少的豪宅。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郭芷蔷努力控制怒气,而郭芷薇二话不说直接拎起了eva的毛衣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梁意珂要怎么办?”
eva卸下讨好的笑脸,冷眼看她,“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讲?呐,我现在告诉你们全部的事实了。你们要是敢去告向皓与陆信诚的话,我奉陪。二话不说当证人。就是被判合谋我也认了。关键你们敢吗?承受得起后果吗?”
她的话像是山间的晨钟惊醒郭芷薇。她缓缓松开手。eva的每一字都是正确的。
“况且,陆信诚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位少爷一向对想得到的东西出手狠辣。梁意珂是他必得之物。你们以为跑得掉吗?”eva整理被弄乱的衣服,“一次次逃掉反倒加深他的念想。到时最不好过的是谁?”
郭芷蔷挥手,“你走吧。我们知道怎么做了。”
“聪明人。”eva重新戴上墨镜,踩着猫步优雅走人。
郭芷薇啐了一声,“真他妈狗屎的现实。”
在梁意珂的强烈要求下,郭芷蔷用和缓的词描述整件事情。望着她苍白的脸,不甘愤怒的眼神,无力去安慰。现实再丑陋也是必须面对的。
梁意珂倒出乎意料没再歇斯底里地闹腾。心似明镜的孩子大约也明白了无能无力四个字的残忍含义。郭芷蔷点燃一只圣罗兰,靠着窗沿俯视美丽古老的伦敦城。圈内的把戏她以为没有她看不穿的,没想到还是让身边的人出事。郭芷蔷,你活了三十多年,还真是悲凉。沈朝因找她全程陪同的用意说白了就是以防不怀好意的人。
“吸烟有害健康。”梁意珂倒了杯温水给她。
郭芷蔷打心底对不住梁意珂。这孩子表面上装作恢复过来了,实际上根本没有。郭芷蔷柔声说,“今天温度二十七度,你穿得太多,会热的。”一件白色长袖,一件灰色厚毛衣再加一件黑色外套。
“我有点冷。”
说者不经意,听者难过。梁意珂还需要时间面对。最幸运的是她对昨夜的记忆很零散,很模糊。“东西收拾好了吗?”
“嗯,好了。”
郭芷蔷拉住梁意珂的手,“回到国内就将所有的事情忘了。”
梁意珂眼眶红了红,重重地点头,“好。”记得越深,越在意就越痛苦。逃避事实反倒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对陆信诚的恨也只能慢慢随着时间消散在风中,埋在尘土里。
晚餐时分,陆信诚三人在公寓旁泰国人开的餐厅用餐。
吃完饭,陆信诚说,“近期我会计划回国。你们的想法呢?”
“我无所谓。”唐初奕吃完最后一个抹茶蛋糕,“周越呢?”
周越笑着说,“我也正被家里老爷子催得烦躁。索性就回去好了。反正这大英帝国混再好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那要开始着手整理这边的事务。”
“那个先别急。”唐初奕望着陆信诚,“听说有人得偿所愿。三少的动作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陆信诚皱眉,“你什么也学起周越那一套。”油嘴滑舌。
周越也不恼,大喇喇地自得,“说明我影响力大。不过,三少,你怎么会选向皓做这件事?”
陆信诚伸手叫住侍者再点一杯果茶。“我只是想跟向皓个台阶下,大家同在英国,他落下马对我也不见得多有好处。而且娱乐圈的事情他比较熟悉。”
“这么说来,向皓倒挺有本事。”唐初奕暗忖,他之前还没发现向皓有这么一手。还是三少眼明心亮。
周越乐呵呵地说道,“那我以后看中谁也去找向皓。”
唐初奕白了他一眼,“你那荷包付得起吗?”
家教严苛的周越吃瘪,忿忿地说,“我要赚大钱。”发完狠,他看着陆信诚猥琐地问,“那梁意珂有没有让三少食髓知味啊?”
陆信诚勾起嘴角,“周少什么时候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有兴趣了?”语气下隐藏的危险不言而喻。
周越赶紧赔笑,“好难得我们看中一个女人。我就好奇问问嘛。”
“哼,”陆信诚轻哼,不以为意,“只是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