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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程时到了。
宋蜜糖有点诧异,她记得时晋离这里的车程不止十分钟吧?
十分钟时间,足够程时从咖啡馆的后门溜出去,再绕到清嘉巷口,并且准备好完美的说辞:“刚好在外面见完一个客户,离蜜糖里近,就直接过来了。”
是这样?旁听的小夏眨了眨眼。她还以为咖啡馆二楼那个可能在偷窥的家伙,是这位程先生呢!
程时说完,看了看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爷孙俩,先同祁老伯打了招呼,然后冷淡地看了一眼alen:“祁溪?原来你有中文名啊。你好,我是程时。”虽然口中说“你好”,可是一点要握手的意思都没有。
打从程时一进来,祁溪就感觉到了隐隐的敌意,天生的敌意,所以面对程时的“问候”,他也不甘示弱:“程时?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你不是蜜糖的朋友吧?”
就算我不是,你现在也不是了吧?程时微微一笑,带着一点挑衅,居高临下看着祁溪:“我是她前夫。”
“前夫?!”祁老伯惊呼半声,还剩半声没有惊呼出来,就立即收到宋蜜糖冷冰冰的眼神,乖乖住了口,但犹自腹诽,自家孙子怎么喜欢上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如果仔细看程时,会发现他此刻的表情带着些微的得意。
要是对其他人介绍他和蜜糖的关系,那么“前夫”一定是一个尴尬得难以启齿的身份,但是对祁溪,程时觉得“前夫”的身份就昭示着一种胜利。
证明他曾经完完全全拥有过她。
祁溪以前在蜜糖里帮工的时候,听小夏提过一点,不过不多,毕竟是宋蜜糖的私事,她不提,还是不要在背后说为妙。
所以虽然知道她离过婚,但是还真不知道关于她前夫的情况。
不过今天看这个架势,眼前这个男人明显没有死心,还想巴着蜜糖啊……
祁溪也摆出微笑,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前﹑夫啊。”特意加重的“前”字音,明明白白显示他对程时的鄙夷不屑。
都是过去式了,还显摆个毛?
宋蜜糖已经看不下去了,她觉得让程时过来是个大错误,他一来就跟alen……不对,是祁溪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当她不存在吗?
“程时!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宋蜜糖现在脾气很暴躁,尤其是看见他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前夫”的,搅得她心烦,伸腿用力踢了他一下:“你给我到后面去!别出声,我还没问完话呢!”
被她这么一踢,程时顿时觉得很没面子,但也知道此一时非彼一时,换了以前,被她踢一脚,他就敢对着宋蜜糖发脾气了,现在,为了避免自己被她赶出去,他只好灰头土脸地乖乖走到后头去。
刚刚站定,就看到祁溪飘来的戏谑眼神,程时冷冷一笑,不做回复。
你就笑吧,待会有你哭的时候,不然你以为我特地过来,只是为了看戏?
程时目光平静,内心却已经在谋划,如何在适当的时候加一把火,好让这个叫祁溪的家伙,在蜜糖心里的印象更差一些,最好差到看一眼就厌恶的地步。
虽然以前没干过这么猥琐的事情,但雄性生物都有捍卫自己领地的本能,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对程时来说,他的领地就是宋蜜糖,任何想觊觎的人,都只有一条路可走:滚蛋。
“我本来是来大陆旅游的,爷爷跟我说起他的梦时,我恰好在a市附近的c市,就自告奋勇过来看看,如果房子还在,就出大价钱买下,总之不会亏待房主。”
“看过一次老宅,我就喜欢上了,买下它也是爷爷的心愿,我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祁溪低头搓手指,老老实实交代,“可是你怎么都不肯卖,那个时候你和小夏去游乐园的鬼屋玩,回来后你们说起鬼屋的事,你说你怕鬼,我就留心上了。”
“我学过两年的建筑,对近现代建筑还有过一点研究,仔细看了一次这里的房子结构,就猜测里头肯定有些机关。我,我趁你不在,晚上偷偷过来,把这里的外墙都研究了一遍,果然发现有扇窗户有活动砖块。那天你不在,所以我就进去,搜索了一圈,就在地下室发现了祖爷爷的笔记册。”
“然后我才知道,当年建房子的时候,这活动窗户是没有的,是太爷爷贪玩,又怕母亲责骂,所以玩耍回来不走正门,就走这扇窗户。太爷爷很聪明,又在父亲的老手下那里,学木匠活儿玩过,他偷偷改造了这个窗户。据说后来整栋房子被敌军封锁的时候。太爷爷就是通过这扇窗子,进屋拿了重要物件,并且留下了笔记和复制的家谱。”
“至于那个怪声,是我弄出来的,我看了笔记后,找到了厨房的凹槽,把音响拿胶布粘在了里头,想着你被吓到,就会把房子卖给我了,”祁溪可怜兮兮地抬头,“后来我后悔了,觉得这样对你很坏,我在住这里的时候,就把音响拿走了,而且决定再也不拿买房子的事情烦你了。可是我怕你生我气,就一直没有把这件事跟你坦诚。”
“这次回家,我就是跟爷爷说这件事去的,”祁溪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很大的画册,“里面都是这栋老宅的照片,还有我自己画的速写和工笔,住在这里的时候,我从这楼的各个角度画的。我跟爷爷说,把这些烧给太爷爷,也算是了却他的心愿。”
祁老伯立即嚷嚷抗议:“那怎么一样!不行,绝对不行!我当然不会同意!”
宋蜜糖瞪他一眼,祁老伯这件事做得有错,于她有愧疚,于是乖乖闭了嘴。
望着祁溪一脸“我有错我认罪,蜜糖你不要不理我”的可怜表情,宋蜜糖叹了口气,他的话没有人可以验证,但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来由复杂。所以此时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而且脑子突然变得很清楚。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我记得,有一天,蜜糖里门口的风铃换了位置,那是你第一次来蜜糖里?”
“风铃?”祁溪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的,我觉得那个风铃有意思,就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放了回去。”
程时忽然插口,淡淡道:“不请自入?”
“蜜糖里是私家菜馆,我当然可以不经允许就进来!”
“可是你进来,不是为了吃饭啊,”程时淡淡一笑,目露讽刺,“我听说,因为蜜糖怕鬼,你就主动跟她调换了房子,蜜糖特别感激你,我猜,那是你有意为之,故意想自己独占整栋房子吧?”
祁溪觉得程时没安好心,句句都把他往不好的地方带,立即辩解:“那个时候我是为了画这栋房子回去交差!”
“是啊,所以用谎话把我骗出去,你好舒舒服服地住进来,”宋蜜糖阴森森地开口,本来渐渐变好的脸色又开始阴云密布,“亏得我那么感激你,把你当好朋友,还以为自己的房子给了你设计的灵感,特别为你高兴。”
“是真的给了我灵感!”祁溪见宋蜜糖不肯原谅他,还那么生气,都快急哭了,他匆匆忙忙把背包拿下来,在里头掏啊掏,掏了半天,拿出一个极为精致的白色盒子来,上面还系了一条缎带。
只一眼,程时就知道,那是首饰盒,因为他以前就经常送宋蜜糖这种东西。
所以见情敌模仿他,他心下不悦,又隐隐得意:“祁先生,你以为送个什么贵重的首饰,就足以赔罪?蜜糖不缺那点钱!”
小夏挥舞拳头:“alen,你想送个首饰就赔罪,也太轻松了点!”
祁老伯瞪小夏一眼:“小丫头知道什么,这东西是溪仔亲手做的!无价!”
盒子里是一个莲花形的胸针,瓷质,小而精致,白色的叶子上点缀青色的釉,中间的莲房用小颗的钻石做莲子来点缀其上,十分好看。
“你看,这是我的设计图,这个胸针绝对独一无二,世上仅此一个!”祁溪急忙从包里又拿出一本画册,翻开其中一页给宋蜜糖看,一脸的小心翼翼,“第一次做瓷质的,叶子又太薄,我做失败了好几个,所以耽误了时间,本来想早点回来看你的……”
小夏惊讶地拿过胸针左看右看:“真是钻石?”
祁溪连忙点头。
宋蜜糖无动于衷,摇头拒绝:“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小夏连忙大叫:“蜜糖姐,真的很漂亮,祁溪既然要拿来恕罪,你就要了吧!”话音未落,站在宋蜜糖背后的程时就向她投了似笑非笑的目光。
小夏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看什么看,有本事,你也给蜜糖姐亲手做一个胸针啊!还要比这个漂亮的!
这有什么难的。
盯着那个胸针,程时心里有气,还有点不甘。
“你希望蜜糖收了胸针,就原谅你?”程时再次开口,此刻他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是蓄意挑拨,还只是出于纯粹的妒忌:“祁先生,事情要一码归一码,不是做一个首饰,就能抹去你以前干的错事,用这么物质的方式讨好蜜糖,你是不是太看轻她了?”
祁溪只是对宋蜜糖小心翼翼,不代表他是软包子,听见程时的话,他硬邦邦地顶了回来:“程先生说的不错,不是帮了她这么一回,就代表以前的错事能既往不咎。蜜糖为什么跟你离婚,程先生应该心知肚明吧,怎么连一点寻求原谅的表示都没有?”哼,谁都不干净,比起我,你对蜜糖坏多了,还有脸站在这里给我下套,不让蜜糖原谅我,哼!
小夏笑嘻嘻地看向宋蜜糖:“蜜糖姐,你要原谅哪一个?”
祁老伯大叫:“当然是我!”
“闭嘴!”宋蜜糖猛地一拍桌子,纤指一点,“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