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们没有未来

此时木屋外响起了行军步伐整齐划一的踢踏声，巨人族战士已经出发前去收拾调查队遗留下来的“残局”。

“不用安慰我，老杜，其实战死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值得庆幸的。”布鲁克斯被屋外的行军打断了思绪，他甩甩头缓了缓情绪，接着说道：“迪恩，请提出你的要求。”

“是请求。”迪恩开口纠正布鲁克斯的话，接着说道：“我请求你们，协助我驱散这一片迷雾。”

“什么！？”木屋子里的众人同时惊呼。

“这迷雾要怎么驱散？？”布鲁克斯率先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关键问题。

迪恩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待众人皆闭口不语时，他刚想开说话就被一阵弱弱的声音打断：“可是巨人先生，没有了迷雾，你…;…;你和你的子民会…;…;会…;…;会…;…;消…;…;。”法克中士的声音停在了‘消’字上。

“没关系。”不等众人做出反应，迪恩便抢先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们是一个没有未来的种族，无论到最后人类与怪物哪一方赢得这场战争，我们一族也只能死或选择活在这一片迷雾地狱中继续挣扎，无论选择哪一条路，等待我们的都不会是光明的未来。”

“所以我选择去完成30年前我未曾完成的任务。”迪恩看着众人坚定的说道。

“卡特叔叔，你需要和你的族人…;…;。”

“不需要。”迪恩摇了摇头：“与其让他们紧跟着我的步伐走向没有希望的未来，我宁愿他们作为英雄为后人所铭记，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人。”

迪恩长呼了一口气，声音开始有些虚无：“未来永远都是建立在自私与牺牲之上，尤其是涉及到种族间的生存问题就更不能单纯的用对错去衡量，身为执行者的你们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应该有和我一样的觉悟。”

话毕，迪恩转身走向了木屋的大门，在迪恩侧身打开门的一刹那，兰儿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股悲伤与凄凉。

门，慢慢的合上了。

大门之外，石脑与石心分列大门两侧，正看着慢慢远去的军团，听到大门的响动，他们两人回过头来。

“后悔么？”走出门来的迪恩把门轻轻的带上，看着从前一直跟随着他的二人。

“不后悔！”石脑低头看着手中的波形刀：“维斯是好人！石脑喜欢他！石脑要帮他！”

“帮助他们，就意味着石脑你会像石足一样消失！”

“没关系！这样我们大家就会去石足去的那个地方了！”石脑开心的说道。

迪恩微微的笑了，他转过头去看着石心。

“长老，石心虽然笨，但不傻。”石心并没有看迪恩，而是看着天空的方向：“就算一次也好，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世界天空是否像长老说的那样蓝，就算一次也好，我想生活在没有这片雾气的世界，哪怕只有一瞬间，石心想看看那个金黄色的漂亮火球。”

一些东西从迪恩眼角滑落，他握紧了拳头。

你们都是好孩子，所有的罪恶，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即使下地狱也没有关系。

梵蒂冈空军本部

“报告长官！天启级战舰‘天眼’全舰装检完毕！随时可以起航！”

约翰摆了摆手，示意报告的军官先行离开，他转过身来面对身旁的短发年轻人。

“和你的父母告别了吗？加西亚？”

“没必要，我一定能活着回来。”年轻人一言一语间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天空是属于我的，没人能在我的家里冒犯我和我的客人。”

约翰笑了笑，不置可否。

加西亚·莱恩斯多夫看着远处的天空，目光闪烁：“我觉得其实一开始就应该让他们坐上天眼与我们一同起航。”

约翰与加西亚肩并肩站在一起：“在空中人更难操控自己的命运，而且分头行动即使他们失败了，我们与海军还能充当B计划。”

“由我们来抓捕吸血鬼。”约翰坚定的说道。

加西亚看着约翰认真的表情失声笑了出来：“离开了天空我就是个凡人，单凭我外加一堆凡人在沙漠里能干得了什么？你也太看得起我们这一支队伍了。”

约翰并没有搭话，只是坚定的目视前方。

迷雾森林

木屋内，卡洛斯、艾格斯、兰儿、杜兰特、布鲁克斯、哈登、维斯布鲁克、法克、詹姆斯和迪恩一行围坐在一起，法克中士痴迷的盯着屋顶上的大吊灯，吊灯上挂满了类似于燃烧的蜡烛一样的物体，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烟尘扬起，也没有发出物体燃烧时独有的气味。

“那是某种发光的虫子。”迪恩瞄了一眼吊灯，开口打破了沉默：“以雾气为生，除了交配季节外一生都不会移动半步，是极佳的光源。”

“来谈正事吧。”迪恩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笼罩森林的那一层天杀的浓雾其实都源自于一具尸体。”

“一具尸体!?”众人几乎异口同声。

“没错，一具尸体。”迪恩表情凝重：“多亏了布鲁克斯，使我想起了很多东西。”

“我们的调查小队在迷雾森林中一路损兵折将，最后就只剩下执行者小队的4人了。怀着必须完成任务的决心，我们4人曾经奇迹般地深入到了浓雾森林的深处，在某座山峰的顶端，我们隐约看见了一具尸体，浓雾正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嘴巴中冒出来。”

“为什么不去把尸体处理掉？”布鲁克斯打断了迪恩的话。

迪恩摇着头沉吟了片刻，艰难的开了口：“我们那时候的确打算去把雾气的源头处理掉，可就是这个决定使我永远失去了三名挚友。”

“那座山峰上，有一头龙。”

“什么？你说有什么？？”维斯布鲁克拍了拍自己的头，他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龙！一头龙！我他妈的说有一头龙！！！”

迪恩突然咆哮起来，眼睛布满了血丝，他开始大口喘气，眼神空洞，显然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之中。

兰儿赶紧过去抱住了迪恩，柔声说道：“卡特叔叔，冷静。”

“还冷静个屁！”杜兰特突然阴冷的说道：“我们完蛋了。”

布鲁克斯转过头去盯着杜兰特，他知道他的兄弟并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布鲁克斯半眯着眼睛，等待着杜兰特接下去的话。

杜兰特沉默了一会儿后便向着卡洛斯伸出了手：“给我一根烟，不要说废话。”

卡洛斯默默的拿出了朝阳烟，整包放到了杜兰特的手上。

杜兰特抽出一根放到嘴边，钢爪摩擦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阵青烟便升了起来，他默默的吸了一口，又开始沉默起来。

哈登将手搭在了杜兰特的肩膀上，他发现那瘦削壮实的肩膀居然在微微的发抖。

一支烟吸完了，图兰特又再抽出了一根，照旧用钢爪点燃，照旧的沉默。

谁都没有说话，众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寂静的房间、微微摆动的吊灯、法克手中的平板电脑不时传出的滴滴声、沉默的众人投射在地上摇曳的影子，使四周弥漫着一股秋天特有的萧瑟。

第三根烟被点燃，接着是第四根、第五根…;…;直到地上的烟头堆成了一个小山丘，图兰特才微微张了张嘴，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我在小时候曾经见过一次龙。”杜兰特的手开始明显的颤抖起来。

”小时候的我非常的倔强，觉得大人们都是骗子，认为他们对于圣墙之外所说的怪兽与恐怖只是为了让孩子们留在家里的谎言。”

“怀着这种想法对我在某一天晚上与两名小伙伴偷偷的藏在准备出城收集物资的马车上，跟着车队成功混出了圣墙，在脱离了车队以后，我们在圣墙外的小树林里恣意玩乐一直到了黎明，期间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我们一度天真的以为城里的人都是一群大骗子。”

“就在我们互相数落自己的双亲时，那巨大的阴影突然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遮天蔽日的翅膀，带着血迹的利爪，闪烁着寒光的利齿…;…;，它优雅的降临在我们的身前，靠近我们的嘴巴散发着阵阵的恶臭，盯着它空洞的眼睛，我甚至忘记了要逃跑，就这样定在了那里，我的灵魂仿佛已经不属于我自己…;…;。”

卡洛斯紧紧的闭着他的眼睛，一阵梦魇袭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