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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计,什么过路人的对话,什么不究偷窃之责,什么赠送竹简,什么好心留宿她。只不过,这些都是害她之前必做的铺垫。
汉月与谁有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害她,她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农家之妇,需要这么精心设计来害她吗?
官差便把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再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这个肥妇,肥妇听了之后勃然大怒!满腔怒火便从家里追了出去。
汉月并未留意此人是从院内追来的,蹙了蹙眉头,心中一阵莫名其妙,几时惹上了一条疯狗?汉月伫脚停了下来,本想问这个肥妇,几时有得罪于她。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只要说开便好,可她那想到这是一个置她死地的阴谋,而她还全然不知。
肥妇追上她之后,根本不留汉月说话的余地,就直接一把将汉月推翻地上,而后又迅速骑在汉月的腹上,双手胡乱撕扯着汉月的衣裳,毒舌喋喋不休地骂道:“我要扒光你的衣服,让你这支狐狸精日后没脸见人!”
汉月更加莫名其妙了,她一面下意识挥手反抗,一面说道:“你你是谁啊?凭什么骂我是狐狸精,你才是狐狸精。”
肥妇应声骂道:“凭什么,凭你手上拿着的竹简,定是你昨晚睡了我家男人,才骗他把我家的秘方送于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这竹简分明是那老头送给我的,你休要出言辱我?你想要回竹简,我还给你便是,我还一字未看!你快住手,快放开我……”汉月悻悻撕喊道。
“还不敢承认,想让我放开你,休想,今天我不拔掉你狐狸精这身衣服,我就誓不为人!我看你日后怎么见人,我让你勾引我家男人,”
昨夜,汉月一夜未回,秦云的担心似乎开启了疯狂模式,一夜间,他把汉月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依旧没觅得汉月半只人影,于是他着急了,汉月曾经对他说过,“好久没去看集市的夜景了,好想去看看啊!”
想到这里,秦云连夜跑到集上,他在街上寻寻觅觅,可依旧觅不到那人身影,街上看夜景的人很多,月色也很美,西街湖畔的水很平静,时而有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月光,形成一副唯美的画卷。
只有水中的月亮,和倒映在水中的人影是凄然的。
秦云在西街湖畔坐了很久,他追忆着和汉月的点点滴滴,他想起了那夜。汉月对他说,“好久没去看集市的夜景了,好想去看看啊!”
当时,秦云却把这句话搁置一边,因为他没钱,若是到了集市,汉月看上了某个小物件,然秦云并没有钱买来送给她。
这样他会很丢脸,可能是太过爱她,看看自已,又那般无用,所以秦云的心中,当时掺杂了一种莫名的情绪。第二日秦云便跑去和他的义弟喝的烂醉,当然,酒钱由他义弟出,因为他买不起酒。
秦云回来之时,天已黑尽,他看见饭桌上有几碗炒糊了的菜,这是汉月第一次做饭,之前汉月一直嚷嚷学做饭,而秦云却说,你做的饭菜不好吃,你就乖乖坐着让我做给你吃吧!
明眼人都清楚他是心疼汉月,舍不得让她下厨,这一辈子他都要做饭给汉月吃。
这日,日落西山,见秦云迟迟没有回来,于是汉月决定,今天亲自下厨为他做一回饭菜。
由于缺乏经验,饭沒煮熟,而菜也都炒糊了,秦云忽然发起了神经,将一桌的饭菜全部推翻:“滚!连饭菜都不会做,我娶你来有何用?”
那晚,汉月一夜未眠,第二天她早早跑到邻家大婶那里,嚷嚷着要跟她学厨。
想到这里,秦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对自己狠狠地骂了一句:“既然要疼她,那为何要伤害她?”
这次,秦云害怕了,害怕汉月此生此世,永远滚出了他的视线,如果他能找到了汉月,秦云只想对她说一句,“月儿,对不起!”
翌日,天刚刚亮明,秦云已然在街上焦灼地觅寻,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西则的一条小街,街道两侧的摊贩趁着人气,卖力地吆喝着自己的生意,其中一个洪亮的女音引起了秦云的注意。
“发簪,女孩子最喜欢的发簪,快来买咯……”
女孩子…都……喜欢发簪么?那他怎么没见过月儿插过发簪?
秦云向摊妇走了过去,淡淡问道:“女孩子都喜欢发簪吗?”
这次,他想送汉月礼物了。
摊妇热情地笑着回道:“那当然了,普天之下,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的呢?客官,你就买只发簪送给你的妻子吧!我保证你的妻子见了发簪之后,肯定高兴的合不拢嘴来。”
汉月喜不喜欢发簪另说,但若秦云送她礼物,她肯定会很高兴的。这次他一定要送件礼物给月儿。
“多少钱一支?”
“十个铜钱。”
可秦云那里有钱,这次他准备要抢了。他正欲拿着发簪偷跑之时,无意听见了身边有两个过客说:“我刚从前面回来,看见酿酒那家的泼妇,又开始当街扒别的女人衣服了,这次我见那个倒霉的女人像是从乡下来的,长得倒是秀丽得很,别说我没告诉你,就在这前面,你们此时去,说不定还能饱饱眼福呢。”
另一个鳏夫听得心喜,脚下生风便向前面径直跑去。
那两个过客,却又是引诱汉月去偷酿酒枝术的那两个人。
“那个女人像是从乡下来的。”秦云听得这句话,莫明生出了一种不详。
呸,呸,乡下来的人那么多,凭甚就是他家的月儿。
秦云也跟着那两名鳏夫追去,此时,他的心里非常矛盾,一面是渴望,那两人说的,那个乡下女人就是他的月儿,因为这样,秦云就能找到月儿了。
却一面又害怕那两人说的,那个乡下女人就是汉月,因为这样,他的月儿会有危险。
秦云尾随那人走到一条小巷,只见一群看热闹的人,把一个地方围得里外八层,还听见围观之人的责骂声,有的说:“这女人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真没想到却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有的便很直接骂道:“打死她这个狐狸精、打死她这个狐狸精……”
由于围观之人遮挡了视线,看不清里面是何人?既然是人人喊打的狐狸精,那自然不是他的月儿了。听得此话,秦云挪足走开了,因为他不想看热闹。
日上三竿,秋日的太阳失了夏日的热情,遍地的阳光,多了一丝萧瑟,汉月一面在卑微地求饶,一面发疯似的反抗,奈何终究是一个弱女子,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奈何磨破了唇舌,仍无有人帮她。汉月向旁边站着的几个官差求救,然官老爷们却无动于衷,反倒像是在欣赏戏曲一般,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一张张狰狞的面目,汉月与生俱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此时,那两名鳏夫如似两头色狼,不,应该就是两头色狼,硬把人群撕开一道口子,他们冲到了汉月的身前。
汉月却向他们发起了求助:“求求你们救我,我不是狐狸精,我没有……。”
两人看见汉月凄惨的模样,却露出了令人恶心的奸笑:“快扒了她衣服,快把她衣服扒下来,让我们都瞧瞧,哈哈……”
脊梁骨一抽,汉月她下意识凝聚全身的力气死死抓住衣裙,发出凄厉的声音:“不要……”
“月儿,”刚挪足走的秦云,似乎听见了汉月撕心裂肺的喊声,他猛然回首。
此时,汉月身上仅剩下一件殷红的抹胸。她的脸上早是红彤彤的一片,如刚被烈火炙烤一般,脸上的肌肉浮肿起,再寻不到她前的花容月貌。
突然,汉月听见了一声怒吼:“都给我让开。”
声音犹如是一把利剑,砍在了围观之人的脚上,众人情不自禁挪开一条道来。
吼声之人,见着眼前的一幕,一股怒火从心脏涌入他的脑海,他迅速冲到汉月身前,猛然一拳打翻了压在汉月身上的肥妇。
秦云生来俱有一股神力,只要他怒气横生,一出手必定是惊涛骇浪,势如破竹。不管是人或畜,只要在他的拳上都难活命,这妇女更不可能受得起这拳,便在撕牙裂嘴漫骂中,就两眼一瞪,恐怕到了黄泉,她都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泥!
见秦云一拳将妇女的头打裂,围观的人看傻了,几秒后,个个吓得连忙散去。
唯有站在一旁的官差没有散去,其中一个官差,一下子扑跪在地上,抱起妇女的尸体悲怆地喊道:“姐,姐……”
这位官差名叫刘章,正是两月前认这个肥妇为干姐姐那人,这一切,都是他在设计吗?
汉月见到了久违的暑光,终于把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汉月一把扑在秦云的怀里,惶恐地哭着说:“你为什么才来,你为什么才来……”
秦云连忙解下自己的袍子,围在汉月的身上,他不晓得汉月因何事与人发生冲突,但看着汉月锥栗未消,便不忍抛根问底,那些人的无中生有,对他只是一股耳边风捊过。
他看着汉月受伤的眸子,一阵阵自责犹如层层海浪,猛地敲击他的心房,让他难受,秦云把汉月揽在胸前,他望着汉月,眸光黯淡而深邃,仿佛是一种坚如磐石的誓言,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汉月的脸颊,他很想说几句安慰汉月的话,可是话到了唇角只变成了三个字:“还疼吗?”
望着汉月脸上青紫交错的肌肤,秦云心头已然乱作如麻,不知是何情绪?是愤怒,是心疼,是内疚,是的,是他没有保护好汉月,所以他没用。
眸中蕴着惨白,汉月像似一个受了惊的婴儿,她死死地抱住秦云,那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的依靠。她摇着头说:“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是的,她想回家,从此唯念和秦云一直幽居乡下。他不为功名利禄,她不为荣华富贵,她只为和他相濡以沫,白首偕老。
“好,回家,我们这就回家。”秦云抱起汉月,正要回家之时,这时刘章放下了他干姐姐的尸体,站起身来,扯高嗓子对秦云吼道:“想走!杀人偿命,你们以为你们还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