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席晚拒绝,那边的檀湘倒也什么都没说。
摆好了琴,坐下,笑问:“世子今天想听什么曲子。”
湛钺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听曲子,指了指席晚:“你怎么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儿身了?”他说着,又将席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边:“这扮相,这做派,哪儿像了?”
席晚倒也不是刻意学男人的做派,只不过是把女子的习惯全都隐去了,规规矩矩的,也不出挑,没人注意到她,自然也就不会在意她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这檀湘竟然能一眼看出,眼力也太毒了吧!
湛钺不问,她都要问了。
檀湘笑了笑:“檀湘也是女子,这女扮男装的事儿,我也做过,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
湛钺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不过也没纠结,喝了一口酒,直接道:“还是潇湘云水的前五段吧,本世子觉得应景儿。”
席晚眼眸敛了敛,恩,的确是应景儿。
他们这一众皇亲如今在南齐,的确只适合低声下气的过日子,内心激荡忧国忧民又怎么样,最终也得压下去,然后后面的风起云涌影涵万象,他们能不能看到,这都是后话了。
这世道……
席晚做惠阳的时候历经过战火缭绕的兵荒马乱,血溅成河也好,满目狼藉也好,有时候战争也是为了太平,她好些在战火中遭了罪的至亲也是甘之如饴,索性,他们看不见的共襄盛举的太平盛世,她替他们看见了。
可,之后剑拔弩张的硝烟,从来都没断过啊。
她看不见鲜血,看不见刀光剑影,可那刀子却没日没夜的割在身上,疼得厉害。
无所谓,无所谓,乱臣贼子的罪名,她担着,远走和亲,她去,太平点,至少太平点吧。
湛钺这些年,生生的学成了以前惠阳的样子,做一个醉生梦死的废物,这滋味,越琢磨越觉得凄惨。
席晚自知现在受不住如今的凄惨,端了酒杯子喝了一口:“我听说乐坊最近出了新曲子,听个新鲜的吧,别老是听旧曲。”
湛钺没应声,檀湘朝她笑了笑,随即拨了琴,试了试琴音,敢要准备演奏,雅间的门便直接被推开了,湛钺脸色立刻黑了下去,正欲发作,便听着那小丫头道:“蒋小侯爷跟沈公子过来了。”
她话音才刚落下,就看着两个人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还没来到湛钺跟前便直接道:“才一进湘琴馆就听说世子在这儿,世子这是才从哪儿云游回来?没能及时拜访,实在是在下怠慢了。”
湛钺沉了一口气,随即轻笑一声道:“什么云游啊,本世子就是到处出去逛逛,玩儿去了。再说了,本世子哪儿担得起蒋小侯爷的怠慢,今儿也见过了就算是你专程来拜访本世子了。”
席晚轻笑。
这算哪门子的专程拜访?
湛钺的父王是当今皇帝的兄长,早几年也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而湛钺又是一众世子里年龄最长的,原本也实在没必要对眼前这个蒋小侯爷这么客气的。
可,谁叫这位蒋小侯爷姓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