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爱吹嘘的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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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风凉凉的，很惬意。

任岩在前面拉着餐车，他早就观察过，距离家两公里外有个公园，那边一到六点左右全是小吃摊，主要那边有几个写字楼，不论白领们下班或加班，总会买点吃的。

老妈在旁推着，不满开声了，“怎么才定二十元一份？这可是番茄炒蛋啊！”

天气热，任岩推得满头大汗，“妈，德月楼那是大饭店，一盘番茄炒蛋一百元很正常，我这小吃摊，而且还是做得盖浇饭，每份二十已经很贵了好不好？人家做盖浇饭也才八块十块。”

老妈嘀咕道：“那也是番茄炒蛋盖浇饭，他们有吗？”

……

桂香公园大门口。

公园已经有些年头，墙面显得很老旧，在更饱经风霜的大门口四周，花甲摊、煮菜摊、熟食摊等等都生意火热。

任岩眼睛四处瞅着，想找个地方安置餐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太适合摆小吃摊，晃了半天都没看见空位。

无奈之下，只能往里走。

和外面生意火热形成对比，里面摊主生意差了不少，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找到地方落脚。

一直走到快靠墙边才有个空位，旁边一个老伯伯无所事事，好像是做面疙瘩的。

对于摆小吃摊任岩不懂，老妈也不懂，见有个位置便欢天喜地布置起来。

这时，那老伯伯主动搭话，“嗨，老妹子，没看见过你们，第一次来做生意？”

任岩忙着放桌椅，没搭话。

老妈闲不住，边固定餐车边回头道：“嗯啊，老大哥，你在这生意咋样？我看外面挺红火，咋到你这就门可那个什么雀。”

“门口罗雀。”老伯伯有点学识，随即叹了口气道：“外面生意肯定好啊，那些白领平时比较忙，下班凑合着买点吃的便回去了，可里面不一样，很少有人愿意跑进来。”

刚刚放完第二张桌子的任岩上心了，笑容可掬看过去，“叔，贵姓？”

老伯伯话还挺多，一个自我介绍都快说成自传了，最后才进入正题告诉娘俩姓余。

姓不太常见，但任岩关心的不是这个，吃力拎着煤气罐，问道：“余叔，刚你说里面生意不太好，那为啥不换地方？”

余老伯咂咂嘴，“是不太好，不过养活我和老伴够了，年纪大，也懒得去想赚什么大钱。”

老妈自来熟，好奇道：“老余，每天能赚多少？”

要搁别人估计会保密，但余老伯爽快人，咂咂嘴道：“一百来块吧。”

一百来块？

好像是不太多。

任岩瞅了瞅余老伯牌子上写的“面疙瘩八元一碗”估算，就算每份能赚四元，一晚上也就卖出去二三十碗面疙瘩，确实很少，和外面那帮小吃摊摊主比相差甚远。

刚他可看见了，外面那几个小吃摊都围满人，不少还排起了队，虽然任岩眼馋，但多多少少知道点默认规矩，那些位置哪怕今天没人也不能抢。

为了验证自己所想，任岩试探道：“嚯，一天三十来碗生意是够差的！”

哪知余老伯带来个更大的噩耗，“啥？三十来碗？一天二十碗已经谢天谢地！”

也确实，面疙瘩成本十分低廉，一碗赚五六块很正常。

任岩顿时和老妈面面相觑，千想万想没想到里面清冷到这种地步，一天二十个用餐的就谢天谢地？那就是说一般只有十几个？

十几个顶什么用？

娘俩两个人工去哪干活赚的不比摆摊多啊。

现在怎么办？继续弄小吃摊还是换个地方？任岩内心犹豫起来，按照自己想法，番茄炒蛋属于稀罕品，即便做成盖浇饭，每份二十不得引起大家哄抢？可这地段太差，没有客户前来，东西做的再好吃也没用，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只是天色已晚，再换地方也来不及。

内心在动摇，耳边却传来老妈自信的声音，“我儿子小吃摊生意不会这么差。”

任岩笑了笑，知道老妈是对番茄炒蛋有信心。

可余老伯不这么想，他乐呵道：“大妹子，别怪我泼你冷水，我也认为我面疙瘩味道好啊，还祖传秘方，结果怎么着？地段不好没用，不是我说大话，随便换一地生意好十倍都不止，问题是别地也差不多情况，还不如赖在这边。“

刚还说年纪大懒得换地方，现在却又说别地也一样，任岩瞧余老伯吐沫横飞的样子，心猜八成在吹牛，不过人家要吹他也懒得戳破，可按照余老伯性格来看，那每天赚一百来块会不会还有水分？

如果有水分，那岂不是说更冷清？

分析过后，任岩有点头疼，果然钱没那么好赚，否则大家还上什么班，都来摆小吃摊得了呗。

他不拆穿不代表老妈不拆穿，她眨眨眼道：“诶，老余老余，你怎么前言不搭后语？你那面疙瘩味道真像天上美味，不，只要有德月楼招牌菜那么好吃，绝对生意没那么差。”

被拆穿的老余老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道：“我要有德月楼大厨水平还摆什么小吃摊，大饭店不得抢着要我？”

老妈来劲了，指着任岩豪气道：“我儿子就有那水平！”

任岩看老妈吹上了，赶紧上前道：“妈，妈，咱先洗下番茄，别待会客人来了没准备。”

那边余老伯被唬住了，愣道：“难不成你儿子是高级厨师？那可是万里挑一才能考到证的啊！”

改变前世界厨师也要考证，特一级、特二级、特三级厨师是最终职业认证，次一点的中级工，也就是一级厨师，专业名词叫高级技师，二级称之为技师，三级又称高级厨师，四级为中级厨师，最低端的自然是五级初级厨师。

但这个世界厨师考核标准比改变前那个世界严格很多，初级厨师淘汰率达到百分之五十，高级厨师就像余老伯说的万里挑一，想考取不可谓不艰难，而且没有厨师证根本进不了饭店工作，比如德月楼那样的饭店大厨就是高级厨师，另外还有一名技师镇场子，也就是说，一旦厨艺达到技师级别，已经足以让无数大饭店追捧，更别提高级技师和特级，到那个身份已经是饮食界传说。

任岩看老妈跃跃欲试要继续吹嘘，立马道：“没有没有，高级厨师哪有那么好考。”

余老伯嗨道：“吓我一跳，我就说哪来这么年轻的高级厨师。”他转头看向任岩老妈，自信满满，“大妹子，你也甭不信，我就说句实话，哪怕高级厨师来这摆小吃摊也没用，地段差，生意全凭运气！”

刚说完，余老伯那边生意上门了，一头发像杀马特戴眼镜的小青年打招呼道：“老余。”

余老伯一回头，见是最近两个月的老客户，立马道：“小何，还是三丝面疙瘩？”

“嗯……”小何点着头，忽然，眼睛一瞟左侧，乐道：“哎哟这不是任岩吗？”

埋头洗番茄的任岩觉得声音耳熟，再听到喊自己名字，连忙抬头一瞧，惊喜道：“何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