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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家务事,你少搀和。”他看看一旁的子午马,见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瑟瑟发抖了,只是神情呆滞,似乎在想什么,于是便喊轻轻喊了一声:“小友,你没事吧?”
子午马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说:“爷爷,我没事。”
“不好了,快来人啊!”外面突然传来家丁的呼喊。
听到呼声,众人纷纷从椅子上站立起来。
“青儿,去看看怎么回事?不,我们一起去看看。”温良玉显然是坐不住了,他快步走出大堂,一众人也跟了出来。
他们一起来到一处偏房的角落,家丁抬手指了指草丛里,“就在前面。”
他们凑过去一看,只见地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若不是穿着家丁的衣服,几乎无法辨认出这是一个人,因为他身上的皮肉已经被撕扯殆尽,活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羊羔。看着这血肉模糊的场面,不少人当场狂吐不止。
子午马一眼就认出这幅场景,肯定是墓穴里的干尸温家太公所为。
“这温行风到底想做什么?”温宇段问道。
“他就是想搞得我们温家上上下下鸡犬不宁,搞得我们过不好日子!”温友铭怒不可遏地说,只有一旁的温良玉默不吭声。
子午马却明白并不是这么简单,或者说他不是这个目的。他去温家祖墓,绝不是想把这个怪物放出来祸乱人间,而是进去找什么东西。但显然,他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
温家对府里加强了巡逻,四处弥漫着一股熏香的味道。所有的屋子里都亮着灯,这一夜只怕是所有人都难以入眠了。
子午马和半半仙也凑在爷爷罗剑锋的屋子里,外面的黑夜诡秘又无声,总让人觉得会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温家府上没有再出现异常。若说异常,反倒是温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门看病售药。只见那大朱门里,一批批的人出来,一批批的人进去,如同要打仗一般。
子午马看着府里匆忙的样子,他连连咳嗽了几声,就听半半仙念道:“尸者,怨气而行,先害亲人!”
只有一旁的爷爷神色淡然,悠悠品着杯中的茗茶。
当夜晚降临时,温府便被笼罩在一股焦虑的气氛中,今晚只怕那干尸温太公还会来,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子午马伸出头去看看毛毛的月亮,当真有些让人心底发怵。
温青正在吩咐下人,看好府上的每一个角落,白天已经见他带人出去寻了一天,晚上竟然还有这般精力。
子午马看回廊里就剩他一人了,方才喊道:“温青大哥!”
温青看看子午马,走了过去:“午马兄弟,怎么了?”
子午马有些憨傻的笑笑:“没事没事,就是看你忙了一整天了,还没查到爷爷的线索吗?”
“没有,都怪我那四叔,简直不是个东西!”说这话时温青的拳头用力挥了一下,带着一脸的怒气,似乎觉得哪里有不妥,又赶紧藏住表情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有没有。”子午马摆手笑笑,他这才发现,这温青的脾气其实和他父亲温友铭一样火爆,只是这温青时时刻刻收着自己的性子忍耐着,用谦逊有礼的准则将本性隐藏起来。大概是身为唯一的继承人,故而给自己施压,以保持内敛的大家风范。
若说这是虚伪,那这便是虚伪,但却让子午马觉得钦佩。
“青儿!青儿!”走廊另一头传来温友铭的声音。
温青对我点了一下头,立刻赶了过去,对温友铭有些慌张地叫道:“父亲。”
温友铭的大嗓门高声训斥道:“你在干什么,吩咐下人快点,全都准备好。”
“是。”
温青刚要朝左走,温友铭又叫道:“去那边。”
温青有些举止失措面露尴尬,“是、是。”赶忙又朝着后面而去。
看来大家里的独子,是当真不好当的。子午马刚想回房,却看到一个身影掠过夜色,直朝着一处偏门而去。从身影上看,好像是温宇段。子午马心生疑问,这么晚了,又是大敌当前,他独自跑出去做什么?
子午马想去喊爷爷,却见他窗子敞开着,这才想起爷爷去了正堂。若是一个人跑出去,怕是不安全吧。他看到半半仙的屋里亮着灯,窗边还溢着小曲,他赶紧跑过去,正见半半仙在那摆弄黄符,“道长,我刚才看到温大哥的三叔出去了。”
半半仙吮了吮毛笔尖,在黄纸上笔走龙蛇,“出去就出去嘛。”
“可是他是偷偷溜出去的。”
半半仙仍是漫不经心地说:“溜出去,跑出去,跳出去,都是出去嘛。”
子午马一把夺过他的毛笔,进去将他拽出来:“我们跟出去看看吧。”
“出去?你不知道外面正危险呢,万一撞上你说的那干尸呢!”
子午马边拽边说:“就是怕撞上,才叫上你啊。”
“我胆子小的很呢,你叫我什么用啊,我不去。”半半仙拉着自己的袖子,想往屋子缩。
子午马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了吃奶的劲,硬拖着他:“赶紧,再不快点,他就走远了。”半半仙最终还是没拗过他,两人一起跟在温宇段后面出了温家。
那温宇段也没提灯,摸黑去了北边的那个山坡,也就是温老爷子墓穴那里。隐约之中,墓前似乎还立着一个人影。
子午马和半半仙躲在草丛里,当头顶的乌云散开露出月光时,这才看到那墓前的人竟然就是温行风,难道说这温宇段与他竟有什么暗通媾合。两人立刻摈住呼吸,这林子很是阴寒,也没有虫鸣鸟叫,两人的声音清荡得很。
“你果然在这里。”温宇段率先开口。
“你来这里,是想劝我吧,那就大可不必了。”温行风两指一出,地上立刻燃起了两团火,是两根大红的蜡烛。正前面是那把玄黑的天罡镇邪剑,明明是镇邪剑,此刻却散发出妖异的邪光。
“看在往日我对你不薄的份上,你就休手吧。”
温行风听了,冷冷一笑:“正是因为看在你过去待我不薄,我才没有立刻杀了你。你回去吧,我与你们温家的恩怨,绝对不会这么罢了。”
“可你毕竟也是……”
“我不是!”温行风的声音抖转,情绪似乎很是波动,一时间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音。
子午马和那半半仙躲在草里,大气不敢喘一下。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拍了拍子午马的肩膀,子午马吃了一惊,立刻回过头来,竟然是爷爷。只是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子午马这才没叫出声来。
“好好,你说不是那便不是。只是这伤天害理的事,你千万不能在做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这番苦口婆心,温行风心底似乎也有了些颤动,“三哥,我再叫你一次三哥。你人缘好,善结交,可是你想做这个和事佬,你是万万做不到的。你该知道,我心底的仇恨,我心底的怨气,就是死了也会化作僵尸,与温家不死不休的。”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突然火光林立起来,“三弟,你听到了,想让他迷途知返,简直是铁树开花。”
子午马一抬头,就看到温家的人已经从四周包围过来,看来他们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温行风显得很平静,漠然地说:“三哥啊三哥,你还是出卖了我。”
“不,我没有……”温宇段一脸无辜,似乎想作解释。
这时就听温良玉说道:“三弟没有出卖你,是我早料到他会来见你,所以跟踪到了这里。”
“老三啊,你怎么这般糊涂,还不快回来。”温友铭在旁埋怨道。
温宇段看看温行风,面露无奈,只得回到大哥二哥身旁,算是又与这前尘小弟正邪不两立。
天上的乌云又一次遮蔽了月亮,让周围暗淡了不少,唯有那两支大红的蜡烛,火焰似乎又陡高了,直映着温行风森然的面容,比他戴面具时更加阴森。
他的眼睛直扫着周围的人群,当目光掠到子午马身上时,子午马竟觉得浑身一颤,被他那巍然决立的气势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