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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既然救了人,肯定是对人有所求,又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欧冶青这老头子一把年纪,老奸巨滑,又哪里看不出王翦意思,知道性命保住了,却又偏偏要这样说,王翦一向就是外表憨厚黑在内心的,没料也被人这样气了一回,险些没被气死,他才算明白这欧冶家为何手艺出众,照理来说该是成为人家座上之宾,受人尊敬的,就算是不愿意为人所用,人家为了结个善缘,也该与他交好才是,为何事情不成就翻脸不认人,直接动了刀剑要杀他们!原本就是因为这老头子一张嘴惹的祸的!他脾气臭也就罢了,偏偏说话又直白难听,完全不知道转圜一下,若是今日大王不派他前去接人,恐怕这欧冶家这副脾气亦传不了多时——据说他们时常要受人拉拢收买,可是这些人的脾气几乎是每隔三五月就会挨上一回打,都已经快成习惯了,难怪这些人被打得面肿皮泡,偏偏个个坦然自若,还摸了药出来涂,跟没事儿人似的!
欧冶青嘴皮子毒辣,说话简直能气死人,又一直嚷嚷着要去死,宁死而匆侍秦王,欧冶家的一听老头子指示,不拘男女,个个都拿着刀就要抹脖子,王翦也是逼于无奈之下,才将这些人给迷了带回这咸阳。说实话,这趟差事简直不是人能干的,若不是瞧在那一百私兵的份儿上,王翦这会儿想起欧冶青那老头子的面孔,也不由青筋暴裂,拳头蠢蠢欲动,实在是这老头子一张嘴,太过找打了一些!
嬴政不知这些情由,但一见提起欧冶家,王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表情狰狞,就已可见端倪,显然一路没少吃苦头。禹缭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看得王翦更是眼皮儿不住跳,深呼了口气才强忍下了,嬴政见他一副快暴走的神态,拍了拍他肩膀:“政知子翦忠诚,此事办得好!”
得了夸奖,也没能令王翦心情美妙起来,一旁的中年人偏偏还阴沉沉的看他,灰衣中年人一路从齐鲁之地跟在王翦身后,早知此人抓了欧冶世家的不是好人,不过见他并未杀欧冶家的人,又知道青老爷子那脾气,偏偏没听到打骂声,只当王翦是个尊老爱幼的,谁料他直接将人迷昏了带回来!中年人双眼通红,此时更恨自己莫名其妙的运不起气来,将王翦恨得牙痒痒,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却又知道自己目前不是王翦对手,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动手,免得自讨皮肉之苦吃,只是不能武斗,干脆与人家文斗:“某观阁下一表人才,又如何会对老人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青老爷子一把年纪,身体瓤弱,车马劳顿亦已经吃不消了,你竟与他迷药吃,若是吃出好歹来,你可知是何等天大事情?性情如何能当得儿戏?若是出了意外……”
王翦胸口不住起伏,眼皮跳跳,拳头握得‘嘎嘎’作响,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忍了许久,那中年人还喋喋不休,刚刚开始时瞧他也是个有血性而又敢做敢为的,没料到这嘴巴一张开连十个妇人亦是比他不过!
“阁下难不成还想动手?”这中年人清晰的听到王翦咬牙的声音,又见他双眼喷火,顿时吓了一跳,接着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阁下虽有力道,但不是某对手……”话未说完,想起自己已运不起气来,不由丧气,却见王翦将那跟在自己身后的壮汉腰侧长剑抽了出来,他原本以为王翦要杀人灭口,吃了一惊的同时又有些欢喜,若是自己一死,自然没人再威胁欧冶世家,到时那奸诈秦王的主意自然也是打不成——
谁料王翦抽出长剑扔回给那壮汉,自己握起青铜剑鞘,冷笑了两声,手臂用力,那薄薄衣衫之下能瞧见胳膊肌肉弓起,鼓出膨胀力量,青铜所铸的结实剑鞘在他力道之下‘迸’一声清脆的鸣叫,竟然从中断裂!
这等力道!灰衣中年人目光凝重,王翦手下壮汉叫好,一脸崇拜之色,嬴政右手按于身后剑鞘之上,事实上他警觉性极强,因幼年时期的遭遇,对人并不轻易信任,尤其是中年人跟在身边,虽说这中年人在禹缭手下并无反抗之力,亦不知为何刚刚突然失了力气,但嬴政从不将自已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性命放到身边人身上,纵然这中年人没有反抗力,他也没有放松过警惕,看似悠闲,实则一手置到剑鞘之上,从未离开过,对这场闹剧不置可否。王翦将手中断成两半的剑鞘扔在脚边,‘哐铛’一声响,王翦双手置于头顶,跪了下来:“大王,此人只求留个活口,若是他再喋喋不休,不知臣能否阻止?”
嬴政也被这中年人闹得心烦,原本以为是个硬气的好汉,谁料是个碎嘴的,一听王翦此言,点头:“只留一口气即可!”打个半死,威胁欧冶世家效果更佳!得了肯定,王翦欢喜的叩了个头,应答了一声。那中年人一瞧不好,眼皮狂跳,见过王翦如此巨力,哪里还愿意白讨皮肉之苦吃,若是吃了苦有作用也就罢了,平白无故被他打上一顿,又偏偏是一无用处,既不能引起人同情,又不能救出欧冶先生,反倒给人家添乱,就是傻子也不肯的!他极识时务的后退了一步,连忙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王翦懒得理他,若是他闭嘴不说也就罢,若是再喋喋不休,他也不介意用武力让此人闭嘴!
识时务者为俊杰!聒噪的中年人虽说不敢自称为俊杰,但此时明显情况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还非得要逞那个英雄,明摆着是找打的傻子,而非好汉。他不出声了,王翦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不过一想到屋里至今未醒的欧冶青,又觉得脑袋一阵阵的抽疼。
嬴政一路领着众人往院内行去,一路所见暗处都不时涌出三五个人向他跪安回话,中年人越走越是心惊,这栋宅院占地广,一路走来怕是遇着了不下于五十人之数,自己之前还当这院子疏于防备,险些下手,若是他当真动手了,恐怕此时早已尸骨无存!一想到这儿,他后背又是一阵冷汗淋漓,再看貌似忠厚之相的王翦时添了几分忌惮。
主院之中屋内安静无比,像是没有人声一般,只听到外头虫鸣鸟叫的声音,越发衬得这屋内幽深。嬴政一进屋自已撩了衣摆往主位大步踏去,赵高亦步亦趋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先是拿了宽大的袖子将桌案拂拭干净,遂才安静立于一旁。王翦与禹缭二人分主次而得令席地跪坐,唯有中年人立于一旁。那一路跟进来的大汉一路因小跑而额头带了汗珠,见眼前几人坐定,先是请了罪,倒退着躬身退了出去。
他出去不久,突然间响起一阵大吼的声音,接着嘈杂不已的声音传来,半柱香功夫过后,一大群纷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间或还夹杂着几声怒吼。嬴政目光阴沉,盯着门口处,见一群人个个都被反剪了双手,在一群带刀士兵的推桑下,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某家自己有腿,再推,某可不客气了!”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高大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他一边说着,虽说身体被反绑着不方便,却是不甘心吃力的伸腿去踹人。这群人已经瞧见了跪坐于堂上的嬴政,却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一般,只是对着那些推他们的士兵骂骂咧咧。
嬴政也不见气,他对于这样有真实本事而又有可能为他所用的人才一向耐心极好,当然,如果欧冶世家不可能为他所用,如今的耐性自然会转变为杀意。禹缭捻着长须,看已经多年未见的老友,对嬴政拱手,得到他示意之后才笑咪咪冲那脾气最为火爆,声音响亮的老头子招呼:“子青,多年未见,如今可安好啊?”
“好你个贼!”那老头儿开始还伸腿踹人,只当没瞧见屋内众人,可一听禹缭的话,他忍不住了,跳着脚骂了一句,脸色涨得通红泛紫,自然不是羞愧,而是气的,他口沫横飞,看到笑嘻嘻的禹缭就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骂咧咧:“老不死的东西,多年未见,倒是会算计某,禹缭你这老东西,有本事与某决斗,躲在暗处如龟蛋一般只会暗中下绊子,捉某全家,你不安好心,你这越老越不是东西!”
欧冶青脾气火爆,一张嘴就是咒骂个不停,站在他身旁想让他住口的两个士兵满头大汗,听他越骂越是来劲儿,偏偏大王脸上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心中更是有些惶恐,扯了他一把,嘴里厉声道:“还不住嘴,小心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这两个士兵虽然是喝着,不过却有一种色厉内茬的感觉,不过却已经足够令欧冶青注意力转移,一听士兵喝斥,他干脆狠狠将身体朝这两人撞了过去:“大人说话,小辈竟然如此无礼随意插话!尔等大王就是个没规矩的,你们两个也不是个好东西,一路敢拿东西迷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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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问一句,你们想看主角的番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