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见南烟愣在那里,心中好奇,也凑了过去,一见那皇榜上的内容,只把她气得跳了起来,骂道:“我这个混蛋二哥,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自己笨得要死也就算了,居然这么快就要娶其他的女人,简直就是混蛋。”一骂完,就往外直冲。
方武山也看到了那皇榜上的内容,见采儿的架势,怕她又去闯祸,一把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采儿气呼呼地道:“当然是去找我那个混蛋二哥算账啦!”
方武山看了看采儿又看了看南烟,又问道:“你知道你二哥在哪里吗?”
“当然在皇宫里啦!”
“皇宫你能随便进去吗?只怕还没找到你二哥,你已经被乱箭射死了。”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我二哥娶其他的女人啊!”
方武山沉思了片刻道:“你先别急,先问过莫小姐,再看看到底要怎么做才好,这样莽撞只怕你二哥没见到,到时候钟痕的追兵又要到了,又得罪南凤国的人,我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采儿哭丧着脸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怎样才行啊?”她实在是替南烟感到委屈,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只为了回到青楚见到二哥。可是二哥倒好,在她离去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要娶其他的女人,实在是狼心狗肺。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呆在西秦好了,那钟痕虽然冷酷霸道,但对嫂子还是极好的。怎样都好过在这里暗自神伤,一筹莫展。
世上恐怕也只有采儿这样的妹妹全心全意向着嫂子,而鄙视自己的亲哥哥。其实这对采儿来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与段玉程的事情还悬在半空,深知爱一个人的不易,也深知南烟爱白洛飞有多深。
南烟见他们俩闹得不可开交,话里的关于她的,里面是满满的关心。她心里一叹,她此次落难能有方武山与采儿相伴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是白洛飞怎么可以这样做?采儿都不相信她死了,白洛飞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相信?
南烟不知道这中间又有什么蹊跷,却暗自将拳手握紧了,白洛飞他要是真敢娶那个什么公主,她就让他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她又想起离开青楚前大燕的局势,如果白洛飞是因为要扩张自己的权势,为对抗马问天而娶抚瑶公主呢?想起两人相爱时的甜言蜜语,以及成亲时只娶她一个的誓言,又咬了咬牙,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娶抚瑶公主,这笔账都得找他好好的算算。
南烟拉过采儿的手道:“采儿,这件事情先别急,我们先好好打探一下,看看你二哥有没有到达南凤国,他若是到了,再寻个机会跟他见一面再说。若是没到,我们便去路上劫住他,问问他原因。”她说的极是优雅,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
方武山在旁道:“根据这皇榜上的意思,韩王应该已经到达南凤国了,并且就在驿站住着。”
南烟微愣,仔细看了看皇榜,才现那皇榜除了是宣传公主大婚的喜讯外,还是一个招募的公告。南烟人才知道,原来南凤国的民风比较开放,与大燕相去甚远。这里的女子成婚之前是可以见新郎的,且两人还能有一段简短的相处,说是培养感情。这相处的过程中,女方与男方相互玩一些游戏,而这些游戏是需要邀同村的适婚的女子一起参加,说是考验新郎的定力与对新娘爱的执着。
那个招募公告的意思是皇家要与民同乐,要从民间找一些女子一起参加这个游戏,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而大婚是在五日后举行,说是要让普通百姓一起见证南凤第一美女抚瑶公主的幸福时光。南烟心里忍不住想笑,都说了那抚瑶公主是南凤的第一美女,再要这些平民百姓一起去参加,无非就是为了彰显她的美丽与高贵。皇宫里的这些手段还真是好笑,笑归笑,她的眼睛转了转,一个主意便也在脑中形成,她便要好好的“见证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光。
当南烟把想法告诉采儿时,采儿两眼光,捣蛋的事情怎么可能少了她?当下软磨硬泡一定要南烟把她也带着一起去,南烟想了想,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也好,就是怕把事情闹得太大。转念又想,白洛飞如此不仁不义,闹大就闹大,最好把南凤国的皇宫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看他还敢不敢娶别的女人!
报名的地方在南凤国皇宫的南门,南门临近一个大湖,此时正值盛夏,湖水青碧,在太阳下星光点点,湖边垂柳依依,凉风习习,若是泛舟湖上,实在是美事一件。
南烟与采儿换上女装,前去报名,那报名官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短小偏胖,嘴上留着一个八字胡,头上缠着一块白色的丝绸,丝绸上缀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那人看了南烟与采儿一眼,对采儿道:“你通过了。”采儿的容貌远胜南烟,又长的娇俏可爱,招人喜欢,一下就通过了。采儿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通过,又问道:“那她呢?”
那人瞟了南烟一眼问道:“你有何技艺?”
南烟见男人狗眼看人低,以貌取人,想起今日来的目的,见旁边有一把古琴,她存心卖弄,也不答话,拿着琴便弹了起来,嘴里也跟着低唱起来,唱的辛弃疾的西江月,歌词温婉感人,曲调悠扬绵长。一曲终罢,直把那报名官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曲子不但惊了那报名官,也惊了与抚瑶公主游湖归来的白洛飞。那曲调与弹法是如此的熟悉,他虽然只听了寥寥的几回,却是记忆深刻,最近在梦中更常梦见那弹琴之人。只是佳人已逝,听到这样的曲子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那抚瑶公主听得琴音赞道:“好曲子,好嗓子,不知道是谁在弹唱,本宫倒想认识一番。”
旁边的宫女在旁道:“听这声音像是从报名房那里传来的,应该是民间的女子想参加公主与王爷新婚前的游戏,报名时所展现的技艺。”
抚瑶道:“如此更应该见一下了,若是曲子弹得好,人也长得美,我还得多加防备防备。”说罢,娇笑一声,看向白洛飞。
白洛飞笑道:“公主多虑了,公主的容貌倾国倾城,天下间能与公主相比的女子又有介个?乡间的粗野女子,今日不见也罢,反正明日的游戏里都可见到。在本王的心中,自见了公主之后,其他的女子便再不能入眼了。”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有些害怕,倒希望那弹琴女子便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只是他亲手埋了她,断无存活之理,就算她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在这里?这样的人,还不如不见,见了只会让他徒增伤感与怀念。
抚瑶听得白洛飞的言语,心里一喜,轻轻地倚在白洛飞的身上道:“王爷最是会说话了,虽然真假难辨,但本宫听了也极为开心。本宫听闻王爷的前王妃也善琴,不知琴艺与这曲子相比如何?”她久闻韩王与他的前妻感情甚笃,不是她要揭他的伤疤,而是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要彻底断他的念想。
白洛飞面不改色,笑意浓浓地道:“她的琴艺普通,又哪里有这样的佳音。”心里却恨得不行,这世上没有人能与他的南烟相比,若不是看在这抚瑶还有些用处的份上,今日她的这一句话,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抚瑶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但对他的话却甚是满意。两人下得船来,白洛飞便向抚瑶告辞回驿站。抚瑶轻轻拉过他,娇笑道:“王爷明日可要准时哦,那些游戏可都有趣的紧!”
白洛飞轻轻将她拉进怀里,眉眼间尽是挑逗道:“公主说的话,本王何时敢不遵从?更何况再过几日,你我将是夫妻,届时还有许多游戏。”说罢,又笑嘻嘻抱了抱她,又亲了一下她的脸。
抚瑶在白洛飞的怀里,柔若无骨地道:“王爷记得就好。”见白洛飞亲过来,也不躲避,脸上却满是女儿家的娇羞,欲拒还迎道:“王爷好坏!”说罢,从白洛飞的怀里钻了出来,往回疾走,却是没走上几步,又头朝白洛飞抛了一个媚眼。
白洛飞也一脸坏笑地回了过去,她这才扭头回去。
而南烟见报名官那副被惊呆的模样,问道:“不知大人以为小女子的才艺如何?”
报名官赞道:“好曲子,好曲子,你也通过了。”说罢,大笔一挥。便让南烟与采儿在这里稍等,他找人来安排她们进宫。
南烟与采儿没料到事情这么顺利,两人相视一笑,等着也无聊,便顺着窗户看外面的湖光山色,不看还好,一看却怒火四溢。两人刚好看到白洛飞轻佻的模样,与那个妖娆的女子眉目传情,在宫门外又搂又抱,还亲了她!
南烟将拳头握得死紧,采儿怒火冲天,往外直奔,要去找她的二哥算账。南烟一把拉住她到:“这里是皇宫,我们先忍一忍,与你二哥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应该是抚瑶公主,你此时若贸然冲出去,只怕会闯祸!”
采儿不平道:“嫂子,你怎么就能忍受他这般,二哥他二哥他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南烟苦笑道:“不是我能忍受他,而是形势逼人,你二哥若真是忘了我而喜欢那位公主的话,我我就让他们这个婚也结不成。但是现在不能冲动,要好好计划,否则,只怕我们都身陷险境,他还在那边逍遥快活!”
采儿一听她讲得有理,又见她的眼角含着泪,单薄的身体在微微着抖,心里明白她的苦楚,知道此时不能再有什么举动,便轻轻地抱着南烟道:“嫂子,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二哥要是真敢娶那个公主的话,我便不认他是我的二哥!”
南烟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刚好那安排入宫的宫女也过来了,南烟与采儿对视一眼,便随着那宫女往宫里走。
谁知道一出报名的地方,恰巧遇上了抚瑶,那宫女忙跪下行礼,南烟和采儿心里都有些不平,两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就是没跪过其他人,于是两人就高高地杵在那里。抚瑶身边的侍女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见到公主也不行礼!”
带她们入宫的宫女见闯下了大祸,忙在旁解释道:“启禀公主,这两个女子是刚报名参加公主明天游戏的乡野之人,初次进宫,不懂规矩,还望公主念在她们初犯,这一次便饶了她们吧!”说罢,忙向她们眨眼睛,示意她们跪下。
南烟对那宫女的暗示视若未见,却紧紧地盯着那抚瑶,却见她媚骨天成,媚眼如丝,行若弱风扶柳,静若牡丹盛开,身穿一身鲜红宫装,那宫装领子甚低,酥胸半露,胸前风光无限,引人遐想连篇。她的姿色稍逊婠婠与云蝶儿,却比她们多了一分妖冶,一分勾引,更能勾起男人的**。想起她方才与白洛飞亲热的模样,怒火暗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听得那宫女为她们求情,想起进宫的目的,便道:“我与妹妹是粗野之人,久慕公主美艳之名,今日得见,以为见到了天上的仙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望公主恕罪!”说罢,便拉着采儿跪了下去。南烟心里纵然万般不情愿,却也知道形势逼人,更何况她也进过皇宫,知道皇宫等级的森严,也曾看过不少电视,知道一个公主要杀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何况她们还有目的在身,心中虽恨,现在也不是作的时候。
采儿虽然不明白南烟的想法,但她拉了自己,也只得不情愿地跪了下去。
抚瑶听南烟虽然相貌普通,但举止得体,更兼声音又清脆悦耳,便问道:“方才弹琴之人可是你?”抚瑶的琴艺独步南凤国,对于琴技高之人自然也多了一份注意。
南烟微怔,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却还是答道:“正是!”
抚瑶道:“如此甚是有趣,明日里有一个游戏是以琴音寻人,你便与本宫一起参加吧!”说罢,也不待南烟答应,便轻移莲步,缓缓向宫里走去。
直到抚瑶走了很远,那宫女才敢站起来,南烟怕再出事端,也只得装作乖顺等到到宫女起来才站起来。那宫女一站起来便训道:“你们虽然只在宫里呆几天,但这几天可都给我听好了,得好生注意礼节,今日公主是心情好,才饶了你们,若在往日,只怕不要你们的命也得打得你们**开花!”
南烟微怔,虽然知道那宫女话里有恐吓的成分,但也知道那抚瑶并非良善之辈。又兼之她的打扮和举止,便知道不是好相与之人。只得道:“谢谢姐姐提醒,只是我见公主她人长得极美,应该是个大大的好人吧,怎么会没事就打人呢?”
宫女看了南烟一眼道:“听你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本国人。”
南烟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大哥在外经商,我也妹子跟了过来,大哥在忙着做生意,我们又帮不上忙,便出来游玩,见南凤国人杰地灵,费都又风景极好,见那皇榜甚是有趣,所以便带着妹子来凑个热闹。因为初次进入皇宫,若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姐姐多加照拂。”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个宫女。
宫女在皇宫里生存,自然极为懂得揣摩人的心思,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借机参观皇宫,也不当面点破,现在公主大婚,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又选了不少民间的女子进宫,宫里的守卫远没有以前森严,要参观皇宫也不是难事。当下欢欢喜喜地接过银子道:“你们若想参观皇宫也不是极难的事情,只需多加注意几件事情就好。”
南烟装作欢喜的样子道:“请姐姐指点一二。”对皇宫里的情况,她与采儿知之甚少,虽没打算在这里长待,却还是有她们的算盘。多知道一点事情,对她们总有好处。
那宫女道:“在皇宫里,其实最最要注意的便是公主了,她是皇的女儿,人长得极美,又极得皇上的宠爱,今日你们的运气算是极好的了,若在平时,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们。所以你们只要不得罪公主,便可以在皇宫里自由行走了。不过公主好似很喜欢要嫁的韩王爷,你们在陪公主玩游戏的时候,切莫表现太过出众,否则怕惹出事端。再则,入夜后不要乱跑,否则很容易被当做刺客。”
南烟想起刚才抚瑶说的以琴音寻人的游戏,又问道:“我们姐妹二人对那些游戏都不太明白,公主要我陪她玩以琴音寻人的游戏,不知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那宫女看了看南烟道:“游戏的规则在入场前自有人告诉你们,这些倒不用担心。只是公主自认她的额琴艺举世无双,刚才又听了你的琴音,想必对你的琴艺有些兴趣,你明日参加游戏时,可得小心了,万万不可锋芒太露,若是过了公主,恐有麻烦!”
南烟伸了伸舌头道:“我的琴艺平平,哪里敢跟公主相比,就算全力以赴只怕也不是公主的对手。”她心里在骂,死白洛飞,明日就要你好看!
那宫女看了看她道:“你知道就好!”当下也不多说,领着她们便去了玉秀宫,安顿好之后便离去了。
南烟与采儿见那玉秀宫里已满是女子,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都有。因为只是来宫里玩游戏,众女心中都无牵挂,又无负担,个个都兴高采烈。
南烟与采儿分在一个房里,两人心里却是在愁,明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南烟回想起这段时间来所受的苦楚,不禁悲从中来。在采儿的面前,她虽是表现得极为镇定,只是她心里知道,在她的内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又想起白洛飞与那抚瑶公主相拥相亲的一幕,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心里暴怒,泪水也划了下来。他怎么可那样,怎么可以与其他的女子如此亲近!
她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为了能与白洛飞团聚,费尽了心机才从漠阳城里逃了出来。这,又是担惊受怕,又因为伤寒差点要了她的性命,这一切她都撑了过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可他倒好,在这里与其他的女人风流快活!想起以前对他的信任,剪碎了钟痕给她的求亲诏,那时虽然害怕,虽然怀疑,但总没有当面见到时来的震撼和伤心。在他们相拥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又见到抚瑶风情万种的身影,莫非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子?
再想想,就算白洛飞以为她已经死了,也没有必要在她“死”去的不过半年里,就要迎娶其他的女子,他这么做的原因,在她看来,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根本不爱她!她为自己的这个结论痛苦万分,回想起往日在一起时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又不像是假的。只是若那也是他真正的感情的话,这个男子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还有心吗?又或许他对每一个女子都能做到那副模样?如果他要抚瑶公主只是因为要得到南凤国的帮助,那么当日里对她好又是为了什么?那时的她可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南烟只觉得头痛,心也痛,心里千头万绪,理不出个线索来。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果他之前真的深爱着她,现在又怎么能对另一个女子做出那么亲密的举动?心里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也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白洛飞娶抚瑶是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