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心里大恨,扯的又痛,斜眼朝白洛飞瞪了过去,冷冷的道:“素闻韩王言而无信,却没有想到,不但无信,还无耻,只会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她生性倔强,又在生白洛飞的气,不但不求饶,还口不择言。
采儿见此情况,不由得大是着急,拉了拉白洛飞的衣袖道:“二哥,你捏疼嫂子了!”南烟与方武山之间,她是知道是清清白白的,可是某人好似不太相信。
白洛飞听得南烟的冷言冷语,只觉得心如针扎,这般冷漠的她,只在与她初识时见到过。又听得采儿的话语,心里一疼,便依言将手松开,却见南烟雪白的手臂上,青紫了一大块。却在看到方武山时,心疼又转为怒火,冷冷的道:“你为了他就要离开我?”说罢,又看了方武山一眼,眼里满是杀气。
南烟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又见他杀机毕露,猛然想起他的武功之高,她将方武山拉下水来,却也不能让白洛飞伤害了方武山,当下又轻挽方武山的胳膊道:“我没有为了谁,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这多亏方大哥的照顾,要不然这世上早已没有莫南烟了。更何况韩王早已佳人在怀,又哪里有空想起曾经的糟糠之妻,再则莫南烟在韩王的心里早已等同于死人,只怕在韩王的心里,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掉,这样就又可以娶许多娇妻美眷。莫南烟愚笨至极,直到最近方才领悟王爷的心意,其实王爷无须花那么多的精力,只要跟我说一声,我便会离你离的远远的。所以从今以后你抱你的公主美人,我过我的生活,谁要是敢伤害方大哥一根头,我就和谁拼命!”说罢,紧紧的挽着方武山,狠狠的瞪着白洛飞。
方武山脸上的红潮更甚,他虽然极为讨厌白洛飞,但也知道南烟是费了许多的心力才逃到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洛飞,莫不是她与采儿离开的这几天,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如此伤心绝望?他本来也想说上几句澄清一下,但想想还是算了。
白洛飞听到南烟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雪白,凤眸里满是哀伤,整个人摇摇欲坠。没错,他是以为南烟已经死了,他娶抚瑶却是想为她报仇。她怎么可以这样无情、这样说他?怎么可以在他的面前如此袒护那个男人?在这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全心全意的爱情却换来了她这样的回报!
白洛飞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冷冷的道:“莫南烟,算你狠!从今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说罢,穿过南烟与方武山,向外走去。
他生性高傲,人又聪明,虽然自小吃了不少的苦头,却没有一件事情是他办不成的,也从未尝试过如此失去一样东西。就算他心痛的要死,却也不肯低下头来。女人于他,向来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好好的爱一个女人,却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当着他的面与其他的男人拉拉扯扯,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他只觉得气苦不已,这分开的半年来,他以为她死了,心每日每夜都被煎熬着,常在睡梦中痛醒。可是再见到她时,她却已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这叫他情何以堪!最可气的是,当她投入别人的怀抱时,他居然还想挽留她,可是他又现他居然连一点留下她的理由都没有!是他先要娶抚瑶,若根据婚书上所写,他们也确实没有了夫妻关系!他拿什么去留她?往日的夫妻情分?她好像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还在作践他的真情!
采儿一见白洛飞那副模样出了客栈,心里担心,怕他出事情,忙跟了出去。
南烟见白洛飞出了客栈,泪水哗的便涌了出来,那些话她也不愿对他说,可是一想起他与抚瑶亲密的动作,她又如何放得下。方武山叹了一口气,将她扶到房间里,安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两个人明明相爱,为什么非要这样伤害?”
南烟听得方武山的话,问道:“方大哥,你说,他还爱我吗?”
方武山看了看南烟道:“你自己都知道,还这样问我,他若是不爱你,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拉着采儿来找你了,更不会那样失魂落魄的离开。这几天,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南烟擦掉泪水道:“他跟抚瑶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亲又抱,亲密无间。这样的男人,我实在是不值得为他流泪。”但一想起他刚才心碎的模样,哀求的眼神,她又觉得委屈无比,泪水又掉了下来。
方武山叹了口气道:“在大燕,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你们之间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好说什么,只是我知道你此时呆在这里难过,不如去外面散散心。”
南烟又抹了抹眼泪道:“方大哥,我想离开这里,这里呆着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吧!”
方武山问道:“你想去哪里?”
南烟一愣,想起自己千方百计从西泰逃回来,是想和白洛飞团聚。而此时白洛飞已另结新欢,现在却是有他的地方她都不愿再待下去。要去哪里呢?她真的不知道,却知道离他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他的那句路归路,桥归桥,也让她心生寒意。仔细会想白洛飞说的话,他是没有想到自己一点点的错误,看到的却只有她与方武山的“牵手”,她突然觉得累了。或许是老天爷真的很讨厌她,不给她一点点奢侈的爱情,前世如此,这一世碰到白洛飞她以为她幸福了,可是一切都是以为罢了。
早知道如此,也不必花那么多的心力从西泰逃出来了,呆在那里也不错,想想钟痕虽然惹人厌,但对于爱情却很执着,她若真嫁给了他,或许也会幸福吧!至少她不会伤心,对白洛飞还有一份割舍不断的思念,对完美爱情还有一份寄想,总好过现在美梦破碎!
南烟苦笑道:“随便吧,去哪里都一样,只要不在西泰,不在南凤就好。”请允许她也当一回逃兵吧,以前她以为她可以很冷静的对待失恋,现在才现那是因为爱的还不够深。
方武山又问道:“不等采儿回来吗?”
南烟叹了口气道:“有白洛飞照顾她,她很安全,她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走,那就一起走,若是她想留下来,就留下来。”
白洛飞一出客栈,便去了费都最大的妓院“留仙居”,采儿一见他要进去,一把拉住他道:“二哥,你不能进去,你要真进去了,只怕嫂子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
白洛飞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的道:“你回去吧,回去告诉莫南烟,没有她我的日子过的更潇洒!”
采儿心里大急,又如何肯放,又拉过他的手道:“二哥,你去跟嫂子道过歉,毕竟是你不对在先,谁叫你当众对那个公主又是亲又是抱的,我和嫂子都看到了,嫂子怎么可能不生气,去道歉吧!”
白洛飞冷哼一声,一把将她推开道:“是吗?那你再去告诉她我现在在**,看她还会不会在乎?”那一推用了五成的力,采儿虽有武功底子,却也被他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把她的**摔开了花,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二哥,你这个样子,不要说嫂子不原谅你了,就连我也生你的气了!”
白洛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径直进去了。采儿见他那副模样,若换在往日,他怎么会都会过来将她扶起,现在可好,居然这样对她!越想越气,抹干眼泪,寻了些干柴和煤油,找来了火种,一溜烟跑到留仙居的后院,放起火来。
白洛飞坐在雅间里,身边围绕的四五个花娘,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原本那些花娘见他长的俊俏,纷纷粘在他的身上,他心里厌烦不过,稍用了些内力边将那群女子全震了开去,脸上又是一副冰冷的模样。那些花娘见涉江湖,却没见过他这样的,又不敢出去,只得端坐在桌子边。桌上的酒已被白洛飞喝了大半,他原想一醉解千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酒是越喝越苦,人也越喝越清醒。原本想忘掉南烟,可是满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从他们的初识到相爱再到这次的吵架,全涌上了心头。
他又想起那次他在妓院里,南烟带着采儿寻上来的场景,这一次她可还会来找他?嘴角扯过一抹苦笑,她都要和别的男人一起生活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来找他。忽听得传来“失火了,失火了”的大呼声,心里却想,这把火最好再大一些,把他烧死好了。
留仙居里顿时乱成一团,到处是尖叫声,嫖客与花娘纷纷往外跑,有许多人为了逃生,来不及穿衣服,光着**便跑了出来。火也越烧越大,原本在白洛飞房里的几个花娘也尽数逃尽,他却还在那里喝着酒。
采儿放完火后,有些解恨的盯着留仙居,心想就不信这样还不把白洛飞烧出来。可是她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他,不由得有些着急,却听得旁边有人道:“今天晚上的那个客人实在是古怪,长的那么俊俏,却那么不解风情,哪有人来妓院只为喝酒的。”
另一个人接道:“就是啊,他喝酒也就算了,听说起火了,还在喝酒,也不出来躲躲,不知道那人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采儿一听大惊,忙拉着那个花娘问道:“那个公子是不是穿月白色长袍,头上束了个金环,一双凤眼,模样很俊俏?”
花娘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采儿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心里大急,想往火堆里冲,只是那火烧的实在是太大,她根本进不去,路人见她那副模样,以为她是里面的花娘,还有银子没拿出,纷纷来劝。
采儿进不去,又盼着白洛飞自己跑出来,心里又急又悔,却又毫无法子。她猛然想起南烟,或许嫂子在,隔着楼喊二哥,他自己便会出来了。当下忙施展轻功,往南烟住的客栈跑去。
南烟正对着油灯呆,神情还是有些凄然,忽听得采儿在门外大叫:“嫂子,你快开门,出大事了!”南烟忙将门打开,却见采儿神色焦急,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采儿大急,拉着南烟就跑,边跑边将她与白洛飞如何吵架,她又如何放火,又如何听得花娘的议论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南烟一听,顿时也心慌意乱,这白洛飞这样做无异于寻死啊!当下也顾不得还在生他的气,跟着采儿急急忙忙的去了留仙居。
可是当她们赶到时,整个留仙居早已是一片火海,烧过的地方早已一片焦黑,火还在烧,烧的南烟与采儿心焦。
采儿哭道:“都怪我不好,不应该任性而为,二哥要是去了,我,我在这个世上都没有亲人了。”
南烟心里本就烦乱,被采儿这一哭更是难过万分。她虽然在气头上,还在恨着白洛飞,却也没想到他会去寻死。对着大火喊:“白洛飞,你给我出来,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情就想着逃避,就想着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然后,回答她的只有熊熊大火烧的吱吱的声音。
南烟突然有些恨起自己来了,早知道会这样,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他怎么可以这样子。泪水又流了出来,骂道:“白洛飞,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我恨你!”
身边却传来冷冷的声音:“你既然这么恨他,不如跟我回去吧!”南烟与采儿大惊,回头一看,却见钟痕一袭黑衣,双手环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她们。眼光飘向南烟时,有恨,却也有难掩的相思。白洛飞若真的死了,她也应该心死了吧!
段玉程站在钟痕的身后,深情款款的看着采儿。对他来讲,白洛飞若真死了,他与采儿的恨也不再存在,他也不用再背负心里面沉重的负担。
采儿一见是他们,抹掉眼泪,挡在南烟的身前道:“卑鄙无耻的小人,就知道趁人之危,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去和我二哥单打独斗!”
钟痕嘴角扯过一抹嘲讽,淡淡的道:“你二哥?哼,他此时只怕已在黄泉路上了,我没有那份兴致。我也没有欺负你们,而是想照顾你们。”说罢便向前走了一步,采儿大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扬鞭便向钟痕的门面攻了过去。
钟痕早有所料,轻轻一闪便已避过,一记擒拿手向采儿的曲池**点去,采儿险险避过,右脚腾空,踢向钟痕的膻中**。钟痕化指为抓,一把便抓住采儿踢过来的脚,轻轻一扭,采儿大急,在空中一个翻滚,又恰好有人直攻钟痕的右侧,采儿才险险挣脱。
原来方武山见采儿把南烟拉了出来,心里放心不下,也跟了过来,还好他及时赶到,否则采儿的那双腿就废了。
南烟见采儿摔倒在地,忙将她扶了起来,而方武山却已与钟痕过了好几招。南烟见采儿受伤,她也帮不上忙,扶起采儿便要离去,段玉程却挡在了她们的面前。
南烟怒道:“让开,难道连你也想伤害我们不成?不要忘了,采儿是无辜的!”她只是想提醒他,采儿和他之间的事情现在不是解决的时候,他若要拦着,只怕会适得其反。
段玉程道:“人在朝廷,身不由己,更何况你与采儿的身份特殊,今日我是不可能放你们走的。”他心里很清楚,南烟若跟钟痕回到西泰,采儿也会回去。白洛飞已死,他们便也能在一起乐。况且就算他放了她们,6无咎也在旁边,她们也逃不出去。上次的事情,已经让钟痕对他心生怀疑,他这一次又怎么可能再给他留下这样的把柄!
采儿瞪了眼段玉程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没负担了,我心里却还有负担,二哥他一定会没事的!”她实在是恨自己,今日若不是她火烧留仙居,二哥也不会出事情,二哥不出事情,她们也不会身陷险境。
南烟叹了口气,今日还在想如果留在西泰会怎样,钟痕就这么快追了上来。她此时却能很明白的回答她自己,就算在西泰呆着,她也一样快乐不起来。当心里装满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更何况钟痕采取的是如此偏激的方式,她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采儿见段玉程还挡在路上,便挥鞭向他抽去,他也不闪躲,采儿心里怒火更盛,抡起鞭子又抽了下去,鞭子却被人抓住,6无咎淡淡的道:“两位还是不用白费心思了,跟殿下回去吧!”
南烟大怒,正欲大骂,身后却传来白洛飞的声音:“我的娘子与妹妹,自然是跟在我的身边,看来我还得感谢殿下这半年来对她们的照顾,布了那么多的迷雾给我,原来了我的娘子,这样的心思实在是令白某佩服!”
采儿一听白洛飞的声音,忙向后看,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哭道:“坏蛋二哥,快吓死我了!”说罢,眼泪鼻涕全往他身上抹。南烟回头见他好好的站在那里,只是脸上有些黑,头也烧坏了不少,凤眼里满是愤怒与嘲讽,却看也不看南烟一眼。冷冷的站在那里,杀机四起。
只见他轻轻推开采儿,身体陡然向前十数步,伸手直抓6无咎的咽喉,6无咎久经沙场,应变极快,向后疾退,险险避过他那致命一招,只是白洛飞出手极快,一招未成,另一招紧接而至,直拍向他的膻中**。6无咎顿时狂吐鲜血,倒地不起。
采儿将南烟护在身后,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洛飞左右翻飞,只不过数招之间便已将钟痕带来的侍卫尽数击倒在地,他用的都是重手法,中者立毙。他出手干脆利落,招招都是杀招,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她平日里笑嘻嘻的二哥,没想到杀起人来是如此的凶狠。
南烟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是第二次见他这样杀人,心里有些冷。却也没有阻止,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她与白洛飞在一起之后,他好像为她改变了许多。只是今夜的他又变成了辽海之上的杀人恶魔,虽然知道如果不杀了这些人,她们都有麻烦,却还是讨厌看到这样的他。
方武山与钟痕本来斗得难分难解,却被白洛飞一招就拆开,一掌便将钟痕击飞,钟痕一见大势已去,心里恨极,此时却又无可奈何,借那一掌之力,向远处隐没。段玉程也不知何时从采儿的面前消失了,或许就在她怔的那一瞬间吧。
一场争斗,自白洛飞加入后,情况全部扭转。白洛飞缓缓走到南烟的面前道:“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是选我还是选择他?”说罢,用手指了指方武山。声音淡漠,内心却是紧张万分。
南烟见他出来的时候,心里还心疼万分,见他那样出杀手时,心又凉了半分,再听得这样的问句时,心里又觉得好笑。她以前怎么一直没有现白洛飞自大的可笑,还有些幼稚,当下也淡淡的道:“你不应该这样问我,白洛飞,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当下也不理他,扶起采儿便走。
白洛飞一把拉住她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南烟笑着道:“是吗?你想听我的什么答案?就算我选择了你又怎样,你能放下你的所谓的大事与抚瑶解除婚约吗?”白洛飞顿时一怔,她见他的表情心里的冷意又上升了些,接着道:“我要的爱情是一心一意的,我很小气,不可能与其他的女人一起共享一个相公。而方大哥和你不一样,他没有所谓的要完成的大事,我们在一起相处的很快乐。我也不用帮他去算计那些有的没的,可以过我想要过的简单日子。白洛飞,你明白吗?”说罢,冷冷的看着他。今天下午,她想了很久,有些念头也涌上了心头,原本在心里的愤怒也慢慢的变得理性起来。
白洛飞眼神有丝复杂的看着南烟道:“我与抚瑶之间,原本就没什么,你回来了,我自然也不会娶她。当初之所以决定要娶她,无非是想早日平息内乱,踏平西秦,为你报仇。”对于抚瑶他本就没什么感情,当初娶她的动机等到南烟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一切都变的不再重要。
南烟叹了口气道:“你即使现在不娶抚瑶,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抚瑶,白洛飞,你不要以为我是笨蛋,你与钟痕的战争,就算是他挑起来的,你也有责任。况且就算我真的死了,你如果真的爱我的话,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娶其它的女子?就算你娶其它的女子是因为我,但是你怎么可以做到能与她亲密无间?所以,你和我之间不再是只有抚瑶的事情,也不是因为方大哥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说的这一切,等你想通了再说吧!”说罢,将采儿拉到他的身边,对方武山道:“方大哥,我们走。”
采儿是他的妹妹,现在又受了伤,明日他们一早便要赶路,以后也不知道凶吉,还是把她留在白洛飞的身边吧。
采儿见南烟与白活飞越说越僵,在旁哭道:“嫂子,你生二哥的气就生他的气好了,怎么连我也不要了!”这段时间她们生死与共,两个女人的感情也极为深厚,她舍不得南烟,只是她的二哥实在是太不争气。对于爱情,她自己也是糊涂的很,又如何能理得清南烟与二哥的事情?
白洛飞只觉得天旋地转,南烟的行为处事大异于寻常女子,他是知道的。可是听着她冷静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不想再见到他。他与抚瑶的事情逢场作对的成份居多,只是这似乎是个误会,又似乎不是误会,而是她所谓的原则问题。他的心莫名的怕了起来,纵然他刚才杀退钟痕时英勇无比,到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够胆小。
他轻轻拉住南烟,喃喃的道:“烟,我与抚瑶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句话他已经说的很软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南烟对采儿道:“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你呆在你二哥的身边更加安全,你现在又受了伤,让你二哥帮你寻个好大夫,好好治伤。”又看了看白洛飞道:“你与她是什么性质的事情对我来讲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言下之意是做了便是做了,又何必找个千百万个理由,她纵然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却也并不代表她能忍受,能赞同。
南烟纵然心如刀割,到此刻也不得不把话讲清楚。她也需要自己冷静的时间,她不是圣人,可以宽絮所有的人,也不是多大肚的女子,可以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其它的女子卿卿我我,还能故做大方。她与他也吧,若是缘份未尽,日后终有想通的时候,若是缘份已尽了,她也不敢强求。
说罢,也不管采儿恳求的眼神,白活飞不舍的眼光,拉着方武山转身就走。只是在转过身的时候,泪水还是不自觉得流了下来。她的心真的很痛,纵然前一刻已经冷静下来,纵然知道白洛飞差点被火烧死,她却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只是理智与情感实在是太过纠结。
南烟一走,采儿便大哭了起来,为什么这个世上的爱情都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她与段玉程如此,南烟与二哥也如此!她了解南烟的感受,因为她知道南烟用了多少的心力才能够到这里,也能理解她看到二哥与抚瑶时的绝望和伤心。
白洛飞心如刀绞,却也知道她倔强的性格,他此时若是拉住她,只怕更会引起她的反感。感情的东西真是的说不清也道不明,从小到大,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只是他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这个大麻烦,他只觉得这是世上最难的事情!他承认,他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他对她的感情却是自内心!她不原谅他是因为方武山吗?他不知道,忽然觉得头痛的厉害,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生机。采儿又在旁边哭泣,他心里更加的烦闷,他只觉得身上的气力都像被抽走一般。看着她和其它的男人一起离开,他突然现自己没有半点阻止的立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采儿终于止住了哭泣,在旁道:“二哥,这次的事情我可不帮你了。其实方大哥和嫂子两人之间,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她应该是因为生气才会这样做的。真正要娶嫂子的钟痕,在西秦的时候,你可知道嫂子为了你吃了多少苦,想了多少办法才脱险的,还险些丢了性命。一路之上,又惊险连连,她这么辛苦的逃出来,都是为了再见到你,可是你倒好,一见面就那样,还连个对不起都不跟嫂子讲,换我也不会原谅你。”不管如何,她也要将她心里想的话全说出来,就是不知道二哥能不能再解了。她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她好难过,她是打从内心里想他们和好。
白洛飞原本心情沮丧,以为南烟不再爱他了,采儿的话让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凤眼里一丝亮光闪过,拉着采儿道:“你说你们逃到这里来只为找我?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回青楚,而跑到南凤国来?”
采儿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因为钟痕追的太紧,回青楚的路被在水冲断了,我们是逼不得已才打算从南凤国迂回回青楚的,却遇上了你。”
白洛飞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嫂子其实还是爱着我的,只是因为生气,不肯原谅我,所以才会和方武山有亲密的举动?她的目的只是让我生气?”
采儿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她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又哪里弄得清楚他们的,这些只是她的直觉罢了。
白洛飞不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怎么就这么笨!如果道个歉就能挽回南烟的心,他早就做了。只是回想起南烟那冷冰冰的模样,以及离去时淡漠的话语,他心里便有些无措。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要知道南烟还是爱他的,只要能挽回南烟的心,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当下便抱着采儿,打算去找南烟。
采儿又道:“二哥,嫂子现在正在生气,你若是现在去找她,她只怕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你还是先把那个破公主的婚给退了吧,这样也有诚意些!”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知道南烟的性格,提的建议合情合理。
白洛飞看了看采儿道:“看来采儿是真的长大了,都能给我出谋划策了。”飞里虽然还很难过,但是总好过没有希望。只要她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便能想办法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回想起他之前追南烟的情景,他还是将她从宵鸣给拐到了青楚。他实在是害怕没有南烟在身边的日子,回想起初次见到她的尸体时的情景,他仍然觉得心如刀割。
他又忍不住骂起自己笨来,以南烟那么聪明的头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钟痕杀掉。怪只怪他一直以来主观的认为,她只要一被擒,便必然会被钟痕所杀。他当时也不相信她就那么死了,也曾派人去打探她的消息,结果都无功而返,钟痕也实在是狡滑,布了那么多的迷雾,种种迹象表明,南烟已经死了。尸体又摆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忽然又想起钟痕来,原来钟痕也爱上了南烟,怪不得会花那么多的心思。钟痕追过来不过是将南烟再带回西秦,只是南烟根本就不爱他,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她的眼神他能看的出来。他嘴角扯过一抹冷笑,早知道如此,刚才就不放钟痕走了,钟痕让南烟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也许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以后若寻着机会,定要连本加利的讨要回来!只是他的真的很笨,居然没有现南烟对方武山的亲密也不过是装出来的。不由得暗骂自己,这么轻易就被她骗了。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去了南凤国的皇宫,抚瑶一见他来,欢喜不已,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她难过的不行“本王今日过来,是来退亲的,不是因为公主不好,而是因为本王找到了更适合我的女子。我想公主也不想找一个对你三心二意的男人,所以本王沉思良久,退了亲对公主好,也对本王好。”抚瑶实在是不明白,昨日还对她极其亲密的人,怎么能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呆住了。
南凤国的皇帝大惊道:“韩王怎么如此出尔反尔,朕已下诣诏告天下,终生大事,韩王怎可如此草率,你若不爱联的抚瑶,又为何前来求亲?”
白洛飞道:“如皇上所言,本来确实是草率了。本王前来求亲,是久慕公主芳名,只是见面不如闻名,本王这几日与公主一起做游戏时,现公主的仪德与传闻相距甚远,又跌入茅坑,形象全无。本王现在只要一见到公主便会想起那日的情景,还能闻到那股恶臭,试问这样的人,本王日后如何与其一起生活?”
这件事情皇帝是知道的,抚瑶听得他的言语,怒道:“那使坏之人是你的妹妹,你现在来退亲,莫不是早就你与妹妹商量好,是来戏耍本宫的吧?本宫乃堂堂公主,又岂由你这般对待!”
白洛飞笑道:“公主没有证据最好不要糊说,舍妹虽然顽劣,却也段不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则公主可有亲眼所见她将公主扔进茅坑?”他见抚瑶语塞,又接着道:“本王前来退亲,不过是想好聚好散,这几日与公主相聚虽不太愉快,但本王也是个有始有终之一人。南凤国不是有个规矩吗?如果在游戏的时候觉得男女双方不合,可以单方面退亲的,本王原本也可以一走了之。”反正抚瑶没有证据是采儿的所为,他也来个死不承认。
皇帝冷冷的道:“看来韩王是存心来捣乱的,抚瑶又不是嫁不出去,又岂由得你如此羞辱,只是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了!来人啊,将韩王拿下!明日准时与公主完婚!”这件事情不但关系着他的面子,也是南凤国的面子。白洛飞实在是欺人太甚,之前来求亲的王子候爷不计其数,之所以选他是因为看抚瑶见过他的画像之后便爱上了他,非他不嫁。再则他因为答应白洛飞的求亲,已将马问天得罪。
刹那间,大庭之上冲进来许多侍卫,白洛飞还是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脸上的笑意不减,淡淡的道:“皇上莫不是想用强不成?只是皇上莫忘了,逍遥米庄的事情还未完全解决,本王敢保证,皇上今日若是敢动本王一根毫毛,逍遥米庄再无大米卖给南凤。”
南凤国多是山地,药产丰富,却耕地极少,现有的耕地的产出也仅仅能满足本国三分之一不到的口粮,所有的大米均依赖从邻国进口。自西楚的润泽湖湖堤被毁之后,所有的大米都需从大燕引进。而逍遥米庄是南凤国最大的米庄,全国有十分之九的米都是由他们提供。三个月前由于战乱,曾停止三天运米到南凤,南凤国顿时米价升,引起了不小的动乱。
皇帝听他讲的古怪,略一思考,问道:“逍遥米庄又与韩王有什么关系?”
白洛飞淡淡的道:“也没怎么,只是逍遥米庄是本王的产业罢了,本王要是死在南凤了,估计以后也没有人往南凤运米了。”他没有威胁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说罢,又从怀里拿出一本帐册递给皇帝。
皇帝原本还将信将疑,一见那本帐册,大惊,那是逍遥米庄整个运营的进出帐,里面的数值与他秘密派人调查的一模一样。脸上马上笑意浓浓,挥了挥手道:“只是误会一场罢了,你们下去吧!”众侍卫顿时全部撤出王庭。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白洛飞居然是逍遥米庄的背后操纵者。
白洛飞也笑道:“这本来就只是误会一场。”接着又正色问道:“那我与公主解除婚约的事情呢?”
皇帝笑容微僵,正色道:“都是联没有将抚瑶管教好,如此不争气的女儿,又如何敢嫁给韩王?”
白洛飞的凤眼里笑意浓浓道:“如此说来,并不是本王单方面要解除婚约了,而是公主的品行配不上本王,皇上,本王说的可对?”
皇帝无可耐何的道:“是的!”抚瑶一听这话,在旁哭道:“父皇,你这是怎么呢?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毁婚?你一定得为抚瑶做主啊!”
皇帝一巴掌便朝抚瑶扇了过去,骂道:“没教养的东西,父皇在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快给我滚下去。”抚瑶长这么大,都是众星拱月般长大的,皇帝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何曾这样对待过她,当下大哭着跑了出去,出去前狠狠的瞪了白洛飞一眼。
白洛飞笑道:“公主虽然有错,但皇上下手似乎也太重了。此外,本王与楚王之间的事情,皇上还是莫要多管的好。本王还有事,先行告辞。”说罢,也不待皇帝答应,匆匆忙忙便出了皇宫。他这一次进宫,只把南凤国的皇帝气的不轻。
白洛飞微微叹了口气,将逍遥米庄的底牌翻出来,他也是不得已。若非如此,今日不但脱不了身,与抚瑶的婚事只怕也没办法解除。只是如此一来,南凤国由朋友就变成了敌人,与马问天的仗只怕是更加艰辛。虽然现在有逍遥米庄钳制着南凤,但终不是长久之计,皇帝知道这件事情,日后必定会想办法限制逍遥米庄的。南凤国若偷偷的与马问天联手,他便岌岌可危。
只是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挽回南烟的感情,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从皇宫里出来,跑到南烟所住的客栈,已临近中午。他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长这么大,除了上次对南烟道过歉之外,还从未对人服过软。他叹了口气,她只怕是他这一生的牵挂与弱点了,男子汉的面子虽然重要,但是幸福似乎更加重要。一想起没有南烟的日子,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那样的日子他没办法再体验一次。
推开南烟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他大惊,忙问店小二是怎么回事。小二答道:“这个房里的客人今天一大早就退房了。”
白洛飞问道:“他们可有说去了哪里?”
小二不耐道:“店里每天都住了几百个客人,我哪可能每个都去问,只是听他们好,好像是回大燕了。”说罢,也不理白洛飞,去忙他的事情去了。
白洛飞心里大急,心里又悔又恨,回想起昨晚她将采儿推给自己时的绝决,他就应该想到她会有此举动。当下匆忙赶回驿馆,一番安排好后,便骑上快马只身向宵鸣方向追去。采儿由于腿上有伤,也无法跟上,只得坐在马车里面,由侍卫们照料。
他在心里呼喊,不管如何,就是上天入地他也要将她追上。他要跟她道歉,解释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只是他狂挥马鞭,却都没有见到南烟的踪影。前面就是宵鸣了,马问天的地盘,他还要追吗?到了那里,若被马问天现,他只怕是劫数难逃!
白洛飞嘴角划过一抹嘲笑,是在笑他自己,他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今生若没有南烟,他活着还有意思吗?当日看着那具假尸体时,他是恨不得随她一起去,只是想着还没替她抱仇,他又怎么能死?这才硬撑了过来。好不容易知道她没有死,却又被他给气跑了,他要如何原谅他自己?还能因为自己的安危,而弃她于不顾吗?
当下一扬马鞭,便朝宵鸣的方向跑过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将她找出来!
南烟那日与方武山早早的便退了房,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方武山虽然讨厌白洛飞,却也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深情,只是他并不懂感情,也不知道要如何劝。方武山见南烟拿不定主意,便道:“那我们还是回大燕吧!”
他见南烟不置可否,便驾着马车向宵鸣赶去。南烟坐在马车上,思绪百转千回。事情演变至此,她似乎除了逃离,再没有别的办法,纵然她再聪明,遇上爱情的时候,也变得有些痴呆起来,有些心结一时也无法打得开。
自与白洛飞相识以来,她自认为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娶抚瑶的动机她也能猜得出一二来,只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或许她太过偏执,又或许她太过任性,于爱情上,她极难忍受这些暇庇。她更没有办法可以看着白洛飞娶其它的女人,除了离开,她似乎没有其它的办法。
白洛飞的野心,她是知道的,况且在这番王争霸的时候,成王败寇,就算他不去争那个位置,以他韩王的身份,便有一堆的人不会放过他,他的命运一搅进这个乱局里,便是身不由己。他是选择在她看来是正确的,每个男人都应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只是两世为人的她,实在是有些累了,那些争斗,她不愿再参与。倒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平凡些,两人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不问世事,过他们逍遥快乐的日子。
马车在路上缓缓而行,往宵鸣方向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好走易行。另一条是山路,她与方武山本也没有什么事情,方武山见她心情不佳,便改走小路,那条小路途难行,也比官道要远一些,沿途却有几个极好的景点。方武山想让她散散心,所以便选择走小路。遇上好风景的地方,便停下来游玩一番。
而白洛飞一心想追上南烟,便选了官道,两人这一下又错开了。南烟是走走停停,白洛飞疾行。是以她虽然比他早出半日,他却比她早到宵鸣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