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榕杀气腾腾地一踩油门,报复性地把带他去吃黑松露。期间,顾东林非常委婉地向他解释了讲师、副教授和教授之间的区别,因为段榕觉得讲师一听就是个非常无望的职业,还不如跳槽到他公司包装一下做艺人。他一脸平静道,前期投入一辆布拉迪威龙的价钱,就保准他可以小红一把。
“在中国要红还不容易,就是怎么个红法……在这儿直接脱光明天也能火遍大江南北。”顾东林在阴森的、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你敢”的目光中优雅地擦擦嘴,委婉地嘱咐他,如果他执意要包装自己也可以,直接把车钥匙给了就行。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新浪加v。”
段榕嘴角抽搐。
“我还关注了你。”顾东林终于想起来有件事可以邀功。
段榕皮笑肉不笑:“真巧,我刚刚关注了我的现任是2b。”
“太巧了,我刚上过我的前任是极品。”顾东林说完一愣,然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段先生在对面放下被切得千刀万剐的牛排,往后一仰笑得云淡风清,带着总算回血一次的轻松。
如果他知道,顾东林是因为前女友的现任是个v的缘故,才上赶子搞了个v的话,恐怕还要更抽搐。
“我的职业没什么不好。“顾东林解释,“按照大英帝国的勋级,讲师是cmg,副教授是kcmg,教授是kcmg。”
段榕点头,表示他可以继续废话。
“cmg,callgod;kcmg,kindlycallgod。”
段榕哭笑不得:“kcmg?”
“godcallsgod。”顾东林眼睛发亮。
段榕摇摇头。
“艺人中有很少能火到四十岁。而四十岁的教授学术生涯才刚刚开始。”
段榕道你想这么远干什么,那时候你早就已经腰缠万贯。
顾东林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笑得高妙。“我想我必须坦诚一点……”
段榕在他眉飞色舞的神情下紧张起来。
“我已经快奔四了。”
段榕当场又被秒了一次,血槽清得一干二净。那丰富多彩浓墨重彩的表情,让顾东林打算有组织有纪律地嘲笑他一辈子。要不是后来他上洗手间的时候,那厮儿居然翻他钱包找出身份证,否则,恐怕段先生的血槽要清老长一段时间。
不过自然又是顾哲有理:“二十八离三十也快了,那不就是奔四么……什么都可以说奔,然后出了事加个快字嘛……”
段榕眼刀闪闪:“一句真话都没有。”
顾哲笑而不语,心说彼此彼此。
段榕那天晚上送他回学校,顾东林虽然万般不喜,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没告诉他宿舍楼是那一幢。下车的时候,他推门不动,想起来车门锁上了,正想拨开,段榕却突然背后伸手,一把撑上车窗,一手捂住他的眼睛。顾东林没有防备,整个人都被死死压上了车门。
男人的呼吸很急切,在他耳边喃喃低语:“我就不信了……”
他穿着的t恤很单薄,感觉到男人呼出的热气让狭小的空间升温,以及那湿润的嘴唇,似乎在皮肤上若有若无地擦过。顾东林很有些失格而怒,背后的压迫感让他无所适从。
他不喜欢无所适从。
段榕就这样制了他好一会儿,后来在顾东林打算跟他动手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开了门,靠在驾驶座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道了晚安,只是眼神很深,还有些凶。而顾东林沉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只在转身的时候皱了皱眉。
晚上回去的时候宿舍里几个人都疯魔了,顾东林只不理,于是落实了傲娇、冰山的传言。几个人忙着打趣他,可是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严润鱼终于觉得不太对劲,长手长脚跟个废弃机器人似的跟在他身后:“顾哲,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顾东林只道出去吃了夜宵。
老张哎呦一声:“夜宵怎么样?”
顾东林淡淡地一挑嘴角:“太油。”
三人集体为段爷默哀。
“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顾东林叹息着摇头。
夏春耀活泼可爱道那挺好的呀,很有安全感。
“别说了别说了……顾哲是那券。”老张把小孩推进卧室关上门,让他早早睡觉。
“他好像都不明白什么是一人一票的简单民主……”顾东林继续摇头。
夏春耀捶着门问什么是一人一票,老张发飙:“还不睡?!一人一票的简单民主当然是顾哲一人,顾哲一票!现在的大人小孩儿都是怎么了!”
顾东林很是欣慰地朝他一举杯,很有哥们好的意思。
后来几天段榕都没有找过他,只是星期六早上发了条短信,让他准备一下,去市郊马场骑马。
顾东林收到短信的时候没理他,顾自出门去了熟悉的书吧。在那里坐到吃过午饭,段榕打电话过来,说可以下来了。
“不去。”顾东林懒洋洋扣着蓝牙。
段榕沉默了一会儿:“本来你今天还要来我这上班的。”
顾东林笑说你开了我吧,随即报了个地名:“来不来?”
段榕在对面不说话。
“星期天出门做户外运动,星期六有别的安排。”顾东林翻了页书,“明天骑马。”
说着直接把线给掐了。
过了会儿到了时间,顾东林问老板借了床毛毯,直接在藤椅上睡起午觉来。醒来的时候段榕正在给他盖毛毯。
顾东林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醒了一醒:“里头有书也有cd,头顶的盒子里是cd机,耳机问老板要——老板,来两人份的酸味皮斯克。”
段榕一直没有说话。等酒上来的时候,顾东林推给他一杯,“ouebranta品种的葡萄,一杯糖浆,两个蛋清四个青柠檬汁,加一杯冰块,打出泡沫来加几滴苦味酒和一小撮肉桂。试试看,和法国的干邑、意大利的grappa绝对不一样。”
段榕看看外头的车,又看看酒杯,最后还是啜了一口。
“怎么样?”
段榕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神情却放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