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了马球赛,那柄金镶玉如意落到了武肃手中。
如前世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武肃向萧净月求了亲。
满座哗然,窃窃私语。
这边厢,阿宝一边盘算着利用武肃,一边打量苏枫月,只见她脸上血色尽失,眼眶通红。
那边厢,萧净月惊讶之余,暗暗得意地瞥了眼阿宝。
然而阿宝想的却是,除了马球赛的这一回。
前世,她登基的第三年。
武肃又一次向江南王提亲,欲迎娶萧净月为武忠伯夫人。
直到那回,萧净月破天荒的,竟是点头答应了。
筹备婚事历经两年,在她登基的第五年,江南王萧燊沉疴难返,她带着裴归尘前往江南王府探望,而裴归尘和萧净月趁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萧净月怀有身孕之后,便拒了武肃的婚事。首发网址https://
思及此,阿宝便想着提醒苏枫月,武肃对萧净月之心,人尽皆知。
既是郎无情,苏枫月她完全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更何况,武肃还是一棵歪脖子树。
做了决定,阿宝便轻松了些,全程围观只当看一出滑稽猴戏。
虽然这场萧府别苑的马球赛,本就是为男女相看而准备,但武肃这般直接求亲,还是叫萧王妃脸面挂不住。
萧王妃幽幽看向了萧净月,等她回答。
而萧净月柔弱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净月不敢擅自做主。”
这番话,并未将话说死。
武肃立刻看向了武夫人,但武夫人皱眉不耐,并不搭话。
很明显,武肃这番求亲并未得武夫人的首肯。
虽是男女相看,但也没有直接求亲的,太过狂妄放纵。
于是,这一幕叫满座诧异,戏谑,探究,窃笑,神色各异。
见状,萧王妃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来,只道:“大约是适才的马球赛太激烈,叫武公子神思恍惚了。年少轻狂,一笑置之罢了。今日只闲聊玩耍,不谈其他。”
转移了话头,萧王妃眼神示意一旁的画师。
那是萧王妃特意从江南带来的,画技一绝,今日马球赛的喧嚣热闹,便由那画师提笔在纸间留下。
绿琅接过画师呈来的画,再展开在阿宝面前。
今日的马球赛,悠悠碧空下,草茵如缎,纳凉亭内的所有女眷公子们都画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原本还在盘算苏枫月和武肃之事的阿宝,见到这幅《马球图》中的她和轩辕凤燃时,心有所动。
“画得不错,当赏。”
说着,阿宝示意绿琅赐了那画师百两黄金。
画师立刻谢恩。
这一打岔,再加上萧王妃很是长袖善舞,三言两语便将满座的闲聊话头牵到了最近帝都时兴的胭脂水粉,绸缎花色。
而阿宝则是满心犹豫。
究竟该如何,同苏枫月单独见一面?
突然,一小书童悄悄递给了绿琅一张小纸条,绿琅再转交。
接过小纸条打开,字迹,阿宝很熟悉。
是张兰衡的。
他邀她,在别苑后山的竹林水涧一见。
阿宝看向了张老夫人那一桌,果然张兰衡不见了。
而张老夫人自顾自地捻着紫檀珠串,旁若无人。
捏着小纸条,阿宝犹豫,见?不见?
脑海里浮现出了满座笑语欢声里,张兰衡那格格不入的疏离,无奈。
阿宝攥紧小纸条,蹙眉:若,张兰衡这是被迫求助?
思及此,阿宝找了借口起身,假装往后堂盥室。
别苑后山的竹林葱葱郁郁,林叶窸窣作响,前几日春雨连连,阿宝甚至在林间看到了破土而出的小笋。
小笋露尖角,春蝶翩翩立上头。
而当竹林清风拂过,阿宝看到了站在淙淙水涧旁的张兰衡。
听见她的脚步声,张兰衡缓缓转过身来。
只一张小纸条,阿宝竟真的愿意来见他,张兰衡也很意外。
阿宝温和轻笑,“张少卿,好久不见了。”
闻言,张兰衡作揖行礼,“臣,向公主殿下请安。”
还是头一回,在张兰衡口中听到‘公主殿下’。
阿宝竟有些不习惯。
她好奇道:“张少卿邀本宫来此,有事?”
默然须臾,张兰衡走近阿宝,并从袖中掏出了一枚平安玉扣。
“老菜头说,此物乃是公主殿下落在西贫营地。”
西贫营地的老大夫便是当初,张兰衡到白鹿书院,因身体不好,随行熬药调养的老大夫。
镜湖小筑一事之后,张兰衡被张老太爷急召回家。
老大夫便也离开了白鹿书院,后来阴差阳错,进了帝都府衙。
张兰衡解释道:“老菜头来找臣,请臣帮忙将此物归还公主殿下。”
阿宝眼眸晶亮,难掩欣喜道:“我还以为它彻底丢了。”
西贫营地之事混乱复杂,这些时日来,她忙着处置老鲁辛,料理善后事宜,竟未注意到平安玉扣丢了。
待有了空闲,她想找,却再找不到。
失而复得的平安玉扣躺在掌中,阿宝细细打量,做工精致的玉扣,纯净而通透。
说起来,宋邀星拿着银钗扎进她腹部时,她虽受伤失血,却并未伤及要害。
都仰赖这枚祈求平安、祛邪避难的玉扣,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