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见阿宝在陌生男子面前失态。”
“难怪就连看似平淡无争的裴归尘,都忍不住要出手段。”
坐着轮椅的萧云峥,沉默看向楼船甲板的阿宝和裴归尘。他必须承认,若只是这般远远瞧着,他们倒是情深的一对璧人。
这一幕,轩辕凤燃也看在眼中。
深陷漫长死寂的二楼甲板,炙热如火浪的风吹过,却像撞上了一座亘古不化的森寒冰峰。
被热风吹起的黑袍扬起了如刃的弧度。
望着凉亭里阿宝的黑袍男人,黑眸沉沉,一言不发。
最终,忍不住开口的,还是萧云峥。
墨袍青年反问:“对时公子,凤燃王当真毫无意见?”
“萧侧君对时公子难道很有意见?”轩辕凤燃语调平静,不答反问。
萧云峥并不隐瞒他调查到的情报:“宣长渡口中的时则镜,来自楚越之地,家住的银珠城是越州最大的商贸集聚地,如今时则镜暂居帝都则是为了明年春闱温书。”
“但一位准备春闱的书生,听闻好友宣长渡参与此番的献灵帝沉船宝藏打捞,竟主动提出随行出海。”
“难道不奇怪?”
“特别是那位时兮姑娘,眼神早已露馅。”
他询问时,宣长渡提起银珠城,那位时兮姑娘一听到那座城,神情异常紧张,明显是有事隐瞒。
沉默须臾,萧云峥意味深长,“时姓,极罕见。”
闻言,轩辕凤燃的语调有了一丝波动,别有深意道:“萧侧君在短短时辰之内,倒是查了很多。”
萧云峥微笑:“我相信凤燃王查的更多。”
被说中,轩辕凤燃眸色微冷。
见状,敛去笑意的萧云峥转动轮椅,沉沉看向轩辕凤燃。
这是萧云峥和轩辕凤燃,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
“我和你,绝非交心故友。”萧云峥平静道:“但为了阿宝的安全,我们却是天然同盟。”
萧云峥的直接,令轩辕凤燃沉默。
黑袍男人若有所思地再次看向了他家小姑娘。
楼船甲板的凉亭里,他家小姑娘把裴归尘递给她的梅子汤放到一旁,紧接着朝一楼船舱的方向挥了挥手。
同一方向的黑袍男人,微怔。
但他很快发现,阿宝挥手招呼的是赵川策。
赵川策抱着他的牌盒,乐颠颠直冲向阿宝,邀请阿宝玩牌。
阿宝自然是答应的。
避免和裴归尘独处的良机送上门,她笑得格外灿烂。
与此同时,二楼甲板的轩辕凤燃黑眸凛然,默默望着阿宝。
直到看到赢了两圈的小姑娘高兴大笑。
轩辕凤燃那黑沉的眼眸深处,总算浮起一道极浅的笑。
他想,适才萧云峥说的对。
轩辕凤燃打破沉默,“时姓,确实罕见。”
“楚越之地,鬼怪传闻颇多。”轩辕凤燃沉声说道:“据说楚越海里住着一种海怪,擅长魅术,时常勾引往来船只的船员交媾并生下后代,而这些海怪的子女,都姓时。”
萧云峥不信鬼神:“这都是根据何事而杜撰的?”
轩辕凤燃冷然:“数百年前的事,早已无法考证。但在银珠城却有所谓的海女,以时为姓,每年的海祭都会被投进海里,祈求出海航行顺利,渔货丰收。”
经历过战场血腥冷酷厮杀的轩辕凤燃和萧云峥。
都嗅到了故事里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三楼船舱的客房里。
宣长渡好奇询问时兮,“时兄和公主殿下是旧识吗?”
时兮支支吾吾,“是公主殿下认错了吧。”
“认错?”只是认错吗?
宣长渡半信半疑,但看到时兮的紧张,他试图安慰:“别害怕,那些事,就算公主殿下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别说出去。求你。”
时兮紧张抓住了宣长渡的手,却被宣长渡发觉她双手冰凉。
“你忘了喝药吗?”
“公主殿下怎能闻那腥膻药味,不敬之罪我担不起的。”时兮反过来安慰宣长渡,“我多穿件外袍便是。宣大哥莫要担心我。”
宣长渡立刻拒绝,“不行!我这就帮你熬药!”
话落,宣长渡转身出门。
恰在此时,船舱客房里的时兮透过半掩的门缝,顿时愣住。
梁青渔为何会在这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