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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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达克，现在想起三年前的我我都觉得可笑。”

前往菲尔马戏团的路上，想到刚刚见到母亲时的情景，希尔不禁感慨道。

达克面无表情地跟在希尔身后，听着希尔那些在他看来纯属是无病呻吟的牢骚。

“我当初竟然会对父亲说‘500金币你可以再挣啊，三年时间来不及吗？’这种话，母亲当时打了一耳光，我心中还觉得不忿，现在想来，那耳光还打轻了。”

希尔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自己过去的不是，在金城的三年中他不断回忆着家中生活，越想越觉得当初的自己实在太不懂事。

“那又如何？”

达克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希尔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这样平凡的活着，相比起来你已经算得上特殊了。现在你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家，但如果你没有离家，成为了一个木匠，不知什么时候你又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进入学院，如果生活再不如意些，你说不定还会责怪父母，嫉妒妹妹，将一切不顺怪到她们头上，毕竟人心最是善变。”

听到达克破天荒的长篇大论，希尔愣愣地看了他好久，最终洒脱一笑。

“对，你说得对，是我太矫情了。不过你说得好有道理啊，我都没问过你，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啊？是我叔叔那个年龄段？”

达克不理会希尔的八卦，大步朝前走去，希尔小跑着跟了上去，不断和达克搭着话，对方却再也没开过口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目的地，菲尔马戏团的大门外。

今天并非演出日子，从外面望马戏团内空空荡荡的，大铁门敞开着，两名壮汉站在门口担任守卫。

希尔大步走上前，守卫伸手将他挡下。

“今天是休息日，闲人免进。”

希尔轻笑一声，手中把玩着数枚金币，右手成握杯状，将金币搭成一摞在食指上，轻轻一弹，金币轻盈飞起悉数落进了对方口袋里。

“告诉你们老板，我们有笔生意要谈。”

守卫从口袋里拿出金币，放在太阳光下看了看，确定是真金后，放希尔和达克两人进来，朝着另一守卫小声嘀咕了两句，便带着两人来到了团长的房间。

虽然过去了三年，但这里的房间布置还是老样子，希尔还记得自己当年就是趴在这扇门外偷听的小姐姐和团长的谈话。

守卫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他便推开门带着希尔达克进去了，希尔看到桌后坐着的那个熟悉的死胖子。

“头，这两位客人说要和您谈一笔生意。”

听到守卫的话，团长疑惑地看了看两人，此刻他已认不出长大的希尔，不过上下打量了两人装扮，他还是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请坐请坐，看两位打扮不凡，就知道定是哪来的达官贵人，不知道这次来我这小小的马戏团有什么生意要谈？”

希尔和达克在团长对面随意坐下，带他们进来的门卫站在了团长身后。

团长亲自起身给两人颠茶倒水，不过希尔和达克都没碰杯子，毕竟曾经被迷晕过一次了，希尔可不会不长记性。

“团长还是老样子啊，这三年来我可是常常想着您呢。”

这次来马戏团纯粹是希尔的私事，达克坐在一旁索性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希尔似笑非笑地开口招呼道。

团长愣了愣，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三年前？这位小哥我们三年前见过吗？”

“见过啊，而且还一起待了一个多月呢。”希尔表情渐渐冷了下来，“这次回来，就是来回报您在我当小丑的那一个月里，对我的照顾的。”

“你？”听到这话，团长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

“哎呀，原来是希尔啊，我当初还在想你怎么突然消失了，我四处找你也找不到，当初那月最后那场表演因为你的突然离职导致我们马戏团损失惨重啊。”团长突然摆出一副哭丧脸抱怨道。

希尔看着对方刻意的表演，怒极反笑起来。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不对啊，这么说来需要我给你赔偿一下损失吗？”

“不必不必。”团长大手一挥假仁假义道，“毕竟你也算是我们马戏团的一员，就算你再大过失引发损失也不是你有意的，就扣你那个月工资就够了，其他的我吃点亏也就算了。”

希尔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无耻的人他见过但这么无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都到了这时候了，还不忘找借口赖自己当小丑那个月的那点薪水？

不过也罢，希尔本来就不是为了讨这点钱来的，有件更重要的事他要确认。

“我当初消失后，我母亲有来找过你打听我的下落，是吗？”

团长皱了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一拍手道。

“啊，对，是来找过我，不过我当时也不知道你的下落啊，所以也爱莫能助。”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确定？”希尔盯着对方眼睛。

“我真不知道啊，毕竟你当初自己突然离开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团长一口咬定。

“是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希尔长舒一口气，话题一转道，“话说，表演魔术的那个小姐姐人呢，还在这里工作吗？”

“哦，你说伊莎啊？她的命比较好，现在已经嫁到城主府上，成了城主儿媳妇了，我们这个小小的马戏团可是不敢再留她咯。”团长的语气似是感慨，又似是……威胁。

“只有你一个人啊，那她那份债也请你一起付了吧。”

希尔话音刚落，外面便涌进了一群人，他们全是马戏团的下人，手中都握着铁器。

“哎呀，不好意思，会客时间结束了，我有事要做，麻烦两位离开。”团长笑着起身朝着门口摆手，堵在门口的众人全部分开，让出了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路。

希尔和达克都坐在那里，没有动作。

团长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小兔崽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不滚，待会被揍一顿扔出去时可别后悔。

“哎呀，我好怕啊。”希尔拍着自己胸口语气夸张，随即他摇了摇身边的达克。

“喂，人家都要揍我啊，你这护卫当得也忒不称职了。”

达克睁开眼睛，没好气的看了希尔一眼，随即身形一闪，便从座位上消失了。

扑通声接连响起，放在门口的下人们一个个全部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你，你们要干什么？”见此一幕，团长慌张了起来，求助的眼神投向的站在他身后的门卫，对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达克，索性两眼一翻，自己倒在了地上仿佛昏倒了一样。

“……”见此团长也不知该怎么吐槽，脸色又青又白，最后还是又坐了下来哀求希尔。

“当初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不了我把500金币还你……不，1000金币，加倍的份当做我的补偿，你看可以吗？”

“拿出来。”希尔道。

听到这三个字团长面色大喜，扭着肥胖的身躯快步扑到了自己之前坐的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大面额金票双手递给了希尔。

希尔瞥了两眼，收入怀中。

“好了，我当小丑期间工资的事算是了结了。接下来该第二件了。”

希尔的话使得团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着希尔结巴道。

“第二件？还有什么？”

“你和那个女人……哦，对，叫伊莎是吧，把我弄晕卖给奴隶商人这笔账还怎么算？”

团长刚欲狡辩，却对上了希尔的眼睛，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明白对方既然说到这种程度就代表知道当初的事了，再撒谎也没用，索性如实说了。

“当初的事全是伊莎那女人一手安排的啊，我什么我没做，只是帮她联络了奴隶贩子，把你卖了……卖了50金币，钱虽然是我拿的，但主意都是她出的，希尔老弟，有什么事你去找她，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团长跪了下来抱住了希尔的大腿哭着诉说道。

希尔一脚踹开团长，弯腰拍了拍裤腿被他碰到的地方。

“钱都是你拿了，还说跟你没关系？”希尔淡淡道。

“5000金币，我愿意拿出百倍的钱补偿你，就当是弥补我的错误，求求你饶了我吧。”团长一咬牙道。

希尔轻笑起来，“上次你就给我开了500的空头支票，这次又开5000？真是吃黑心饭的人就是敢说，胆大啊。”

团长一听希尔口气有戏，赶忙返身回到桌前，再度掏出了两张金票。

“我现在只有2000，剩下的3000之后补给你，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看着团长诚恳的样子，希尔接过了金票收入怀中。

“剩下3000就算了，接下来我们算算第三件事。”希尔语气变了，之前那些事他都可以原谅对方，但只有这第三件，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对方用钱解决。

“我母亲当初来找你打听我下落，不惜给你跪下了，但你却说你不知道。现在看来你当时明显是欺骗了她呢，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