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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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类是最强的。”

不料，艾妮特丝却说出了一个，与悠悠我心所想的完全相反的理由。

“你说的话很矛盾。”希尔摇了摇头，“你前面说人类不专注于力量的修炼，且寿命短暂。现在又说人类是最强的。”

“如同商业一途一般，寿命短暂的人类根本不是寿命悠长的血族的对手。怎么人类就突然变成最强了呢？”

“没错，你说得很对。”艾妮特丝赞同希尔的说法，“如果按照理论上来看，人类的确是永远不可能超越异族，毕竟就像赛跑一样，异族可以不停地跑，但人类没跑一百步就必须停下来，倒退二十步再继续跑，在两者前进速度相同，甚至异族更快的情况下，人类是永远不可能追上异族的。”

“但……”艾妮特丝话锋骤然一转，“那只是理论上的。你知道黑龙王吗？”

希尔点了点头。

“黑龙王是这个世界诞生的最原初的生物，因此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所以它是世界的霸主。那么我问你，黑龙王是凭什么成为了世界的霸主呢？”

“最强大的力量？”

“错！”艾妮特丝断然否定道，“凭的是天命！”

“因为天命让它第一个诞生，所以它是最强的，因为它是最强的，所以它才成为了霸主。这一切都是天命决定的。如果换作我，是第一个诞生的话，那么我也许就是什么人类王了，一开始掌握世界的也就不是龙族，而是人类了。”

“你这是彻头彻尾的因果论。”悠悠我心反驳道，“因为你知道黑龙王是最强的，所以你把它最强的原因归咎到了它是第一个诞生的上面，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最强的它又怎么会死呢？”

“最强为什么不会死？”艾妮特丝反问道，“你难道忘了，我之前说的它为何是最强吗？”

“因为天命……”希尔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天命让它死的咯？”

“没错。”

“笑话！”悠悠我心这次可完全不认同艾妮特丝的说法了，“无视个人努力而将一切归咎于宿命，这是彻头彻底的怠惰论。”

“我可没说是宿命哦。”艾妮特丝笑着反驳道，“我说的是‘天命’。”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悠悠我心不受艾妮特丝模糊的回答干扰，刨根掘底得问道。

“宿命不过是逆推因果的自我安慰罢了。”艾妮特丝倒真有模有样的解释起来了，“如果你站在现在回首过去，你便会发现自己过去在无数个选择组成的人生中，选择了唯一的选项，而那么多的唯一组成了一个不可复制的过去，演变成了现在的你。这个不可复制的过去，便是宿命，巧合的仿佛是一切都决定好了一般。”

“而天命，便是字面意思，‘天的命令。’”艾妮特丝突然诡异地看着悠悠我心，“你难道没有接收到过，头顶天的命令吗？”

悠悠我心在这瞬间冷汗顺着背部冒出来了，一时间她甚至怀疑，艾妮特丝是否根本不是什么NPC，而是现实世界类似GM一样的人假扮的。

不然，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关于头顶的‘天的命令’，系统的事？

“什么是天的命令？你又是怎么发现他的？”希尔打破了沉默，问道。

“因为人类这个族群的上位，让我意识到了天命的存在。”艾妮特丝讲述起了自己的判断依据，“这也是你一开始问我的问题，为什么人类这个群体明明最不思进取，却能打败其他异族？”

希尔点了点头。

“我就告诉你我的看法吧，这也是我研究得出的结论。”

“所有异族，它们的实力由岁月积累，越是漫长便越是强大，以此形成一座金字塔，越顶层的强者越是古老。这就是异族的力量组成。”

“但人类，全完全不是这样。他们也是由金字塔顶端的人带领前进，但这些金字塔顶端的人，是如同异族那样最古老之人吗？不是！他们全是恍若流星划过，惊鸿一瞥的天才人物。”

“三大人类公国的创始者！艾法利亚学院的创建者！最先研究玛那的无名人类学者！将异族击败赶出大陆的开辟者们……’”

“当然，不得不否认，这些事件背后也都有着玩家的影子，但你们玩家在这些事件中起到的完全是一个武器，工具的作用，你们只是武力保障，这你不否认吧？”

艾妮特丝看向悠悠我心，悠悠我心默默点了点头。

“三大人类公国建立者的后代他们蔓延至今，依然流传；艾法利亚学院的创建者纵使死去，意志也封存于此，一直守护；异族们被赶到无主之地后一直虎视眈眈，但又何曾找到过机会？”

“这一切，都是由于人类族群中不断冒出的天才带领着人类，一步步地进步，直到击败了所有异族，站在了世界的顶峰。”

“那么，我想问你，凭什么人类中就诞生了如此多的天才？”

“……”悠悠我心回答不上来。

希尔也不知道答案。

“明明是异族先诞生于世的，明明是黑龙王最强的，为什么突然，上天对于我们的宠爱，就转移到人类身上了？”

“我把这个宠爱，就称为天命。因为天命决定要宠爱人类，所以人类崛起了。”

悠悠我心听艾妮特丝饶了这么一大圈子，最后还是绕到了天命论上，一切都是天命决定的，不免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她说的全是废话。

毕竟悠悠我心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本身拥有游戏世界中人物完全无法得知的情报。

艾妮特丝所说的，在她看来，其实与那些“人择定理”啦，“盒子理论”啦差不多，都是无法求证的伪理论。

但如果悠悠我心肯放下理智，站在艾妮特丝的角度去回味这番话，她就会发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如果盒子里的人知道了自己是盒子里的，那是怎么回事？

两个可能，一：盒子制造者故意让他知道的。

一可以排除，因为系统对于玩家的种种限制，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游戏世界的人知晓玩家的存在。

二：……………………

也许这个盒子，并不是真的盒子。

也许只是两个盒子彼此靠近，互相却误以为对方是自己制造的盒子……

“你说的不对。”

希尔骤然开口，引得艾妮特丝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说的哪里不对？”

“我遇到过一个女孩，她自称是最古老的人类。”

“骗子吧？”艾妮特丝毫不在地随口应道。

“她自称夏娃……”

‘夏娃？能说出这个名字没跑了，肯定是个玩家，在NPC面前装神棍，就像我这次伪装布里坎尼亚骗六大家族一样。’悠悠我心心中想道。

“她还在我面前表现出了不可理解的能力，我的力量无法伤害到她。”

“也许是某种特殊道具或能力吧。”艾妮特丝有了几分兴趣，不过还是不信所谓的最古人类说法。

“而且在艾法利亚学院时，她展现出了全知，预测未来的能力。虽然都是用隐晦的语言表达，但她所说的全中了。”

‘听起来好像路边算命的伎俩啊？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然后让你自己去感悟，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一些毫无实质意义的东西。’悠悠我心心中吐槽道。

总体来说，艾妮特丝和悠悠我心对于希尔所说的话并不是很在意，两者不约而同的一致认为，希尔只是遇上了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而已。

“而且……”希尔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口了，“她还说，可以归还我失去的记忆。”

艾妮特丝和悠悠我心对视了一眼，两人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希尔，然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们知道你对于自己失去的很看重，但也不能贸然相信别人的话，他们只是利用你着急的心理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

两人都一副知心大姐姐开导迷茫小弟弟的样子。

“但，她的确给我感觉不同……”

“那里不同？说来听听。”

“我和第六一开始是奉从七神教的命令，从艾法利亚学院和斯法珂公爵交易，将夏娃带回去。”

“等等，七神教？第六？”艾妮特丝骤然惊道，“这些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你没问过我。”希尔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将夏娃接回来后，因为被斯法珂追杀，无法返回无主之地，夏娃却突然开口，以告知我们虚空龙族所在地为由，要我们帮她夺取附近两名玩家的血液……”

“等等等等，玩家的血液？”这次轮到悠悠我心震惊了，“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

“然后呢？”

“然后呢？”

悠悠我心和艾妮特丝异口同声的追问道。

“然后我们夺取了几滴玩家的血液，夏娃则作为回报，告诉了我们艾尔莎会出现在艾法利亚学院的刑场上，我们赶去遇到了艾尔莎，救下了艾妮特丝你，接着在我外出时，夏娃好像是归还了第六的记忆，第六好像变了个人似得，不辞而别，并带走了夏娃。”

“以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