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看见静云正盯着海滩边上的一个东西定睛一看那的光滑的石头一样的东西静云让舒宜去把那个东西抓出来舒宜狐疑的去抓却料不到那块石头是软的她心里一惊看着静云笑吟吟的脸她放心的抓起那一把软绵绵的物事居然是一只八爪鱼。
舒宜后来现海滩上很多这样的八爪鱼黑黑的像一块石头埋在沙子里其实一把抓去是软的那就是一只又一只的八爪鱼她觉得惊奇舒宜开心的大笑。
每当这个时候舒宜回头望的时候都会现那个沉默的男人站在一定距离的地方注视着静云舒宜看见他那样的目光心里不禁一沉有时候静云也会现但她也只是笑而不语。
舒宜现静云回到渔村脸色更红润了笑声也更多了其实仔细想一想离开6镇这也没什么不好。
舒宜还看到了静云提到的小孩子如果不是这样她真的想不出原来现在的孩子是这么可爱静云说得没错每个小孩子都是一个天使。有时候她也会看到**岁的孩子看着她们玩耍嬉闹的时候她心里总是禁不住一颤像是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刺了她的心一下然后等到麻木消失疼痛苏醒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她也就这么一点大或许还要更瘦小更苍白一些。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上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心上被刺过的地方渐渐涌起一阵酸楚热烘烘地由下而上。眼眶也热热地。原来……原来自己当年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大。
但从实际情况说来这一个星期却是舒宜生活得最幸福的时间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
静云的妈妈是典型的农村妇女长期的劳作使她身体过早的老化同样年龄的城市妇女进出美容院的时候她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因此静云妈妈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一头的白可是这却毫不妨碍静云腻歪在妈妈怀里撒娇有时候看得舒宜都会不好意思但那个妇女的眼神是那么真挚。静云的妈妈老喜欢拉着她的手挨着她坐下。然后说乖孩子乖孩子仿佛不管她有多大她此刻永远都是面前这位慈祥老妇女的乖孩子。其实乖孩子是每个小孩子都会听到地称呼可这在舒宜却是前所未有她从小跟着母亲生活窘迫。漂泊遭人白眼。被父亲领回去后又遭受了那么多的屈辱现在她地手被老人家握在手心里她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她知道自己真的很想哭。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脆弱过经过了太多的艰辛苦楚。她已经快要变得刀枪不入。谁知道心里原来还有这么一块柔软的地方。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静云的妈妈知道她有头痛地毛病也知道她风湿。咳嗽所以她到很远地山上去采药采回来熬汤给舒宜喝舒宜后来知道了心里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早已经习惯了冷暖人世反倒不习惯别人待她这样好。可不管她怎么阻止静云的妈妈依旧风雨无阻的替她寻药有时候天不亮就出去了山里邻近地人听说方家有这么一位身体虚弱的客人也经常会送点东西来有药材也有土产还有很多野味。静云的妈妈老是叹息说山里有一种野鸡吃了对舒宜的身体好但是好些年没见着了不知道山上到底还有没有可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就有邻人把野鸡给送过来了而且坚持不收钱。舒宜感动得哽咽其实最最贵重无比的感情往往也是最朴实无华的舒宜难得承别人的情可这一次她却破例没有坚持拒绝。
其实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拒绝温暖舒宜一直不敢接受也只是害怕而已承瑾说得对她在醒着的时候永远缺乏安全感。
整个渔村里的人都在用一种积极向上的姿态生活着努力生活着这却恰恰是舒宜所缺少的。
不知道是哪一天舒宜坐在礁石上想着心事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该回去上班了连静云都思考着要走了因为那位在大学里教务繁忙可是这是唯一的一次舒宜不愿意离开这里她的心觉得疲惫无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回到n市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暗下来已经很晚了怕静云家里担心她正要准备回去却不料刚站起来便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见她回头就对着她傻傻的笑。
她愣住了想说点什么可是鼻子堵得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连见到夏桐她都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最后她还是吸吸鼻子说了一句:“夏桐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一种伤风的感觉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什么?
夏桐仍旧裂开嘴笑:“怎么这里这么美我就不能来?”
舒宜没好气的笑了。
晚上在静云家的饭桌上夏桐开始给他们讲德国的见闻他手舞足蹈夸张的说静云你不知道在德国中国人多得要命。
夏桐就是这样热闹的开朗的坐在他身边就让人想笑舒宜坐在那里打掉他的手说:“又骗人!”
夏桐抬起头委屈的说:“是真的。”
舒宜露出一个懒得理他的表情继续吃饭然后夏桐继续演说。
这个时候舒宜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过去一个月生的事都变得不真实起来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仿佛夏桐从来没有离开。承瑾从来没有来。她这么多年地生活一直都是这样。
其实夏桐只是陪奶奶去德国治病他还是会回来地他回来了一切都没变听说***身体并没有好转但他情绪却这么高昂其中深意舒宜自然心知肚明她心中感动不由给夏桐夹了一只蘑菇说:“夏桐别说了吃蘑菇吧我和静云昨天在山上采的。很鲜的。”
夏桐没料到呆住了静云转过眼来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舒宜却浑然没有觉得自己这一举动造成了饭桌上微微一滞的气氛。
晚上洗过碗舒宜和静云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口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其实聊了半天也都是些不知所云的事忽然空间中就静下来了。
她们听着彼此的呼吸。
良久。
静云说:“舒宜你今天笑了!
舒宜没有反应过来:“啊笑了?”笑了有什么不正常吗?
静云说:“你到我家来这么多天了今天是我见你第一次笑。”
舒宜明白过来静云的意思。她默契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又装做愉快的说:“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笑。”
“舒宜你明白我的意思。”静云打断她。
舒宜不作声。
静云等了一会说:“舒宜。听我的算了吧。”
算什么?算什么舒宜心里明白静云的话但是她鼻子又酸酸的了她几乎有点委屈起来。
不能算。
其实她今天也只不过是看夏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久不见所以想要对他好一点;其实她今天也只不过是觉得她应该要对夏桐好一点她欠了夏桐那么多;其实她今天只是不想夏桐为了她那么辛苦地强颜欢笑其实她今天……她的鼻子酸得她心里苦。
静云说:“我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执著又是什么其实现在我也生活得挺好在6镇身边地时候我总是提心吊胆着需要我害怕的东西太多了。现在你要说我对他没有爱可是我在他身边觉得很幸福不管我到哪里不管我走多远回头的时候他总是会站在那里所以我就安心了。和夏桐在一起吧有时候我觉得只要一个笑容就够了那是连我都法给你的夏桐却可以带给你。”
舒宜想了想张了张嘴想要告诉静云可是却又徒劳的闭上了。
知道一辈子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么一辈子究竟是什么呢以前舒宜总是回想起小时候如果她不是私生女她没有被爸爸领回去她没有离家出走那么她又该是一番怎样地光景呢?但是这么多年一下来她突然不再想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想这个问题地因为有时候一辈子就这么一辈子了多少个如果也没用她就是私生女她就是被爸爸领回去她就是离家出走她就是长成这样了一辈子再也无法回头了而且接下来的这辈子仿佛也不在她掌控中。
静云是什么意思呢?
她当然知道舒宜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宁愿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静云的意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静云劝她结婚然后夏桐就出现了。
舒宜起初到静云这个老家渔村来心里也是带了一点特意地她从北京回到n市下意识:_没有人能够找到她的地方去那么就再也不要面对其他的一切。而静云在渔村的老家甚至连6镇应该都不知道在哪儿的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夏桐竟然找到了。虽然舒宜深知这中间静云起的作用但是她宁愿把这个当作一种命她原以为再没有人能找到她的可没想到最终还是夏桐找来了那就这样吧。
没有人比静云更了解舒宜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说:“这样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这样夏桐也不算太吃亏。”
舒宜这一刻的认命带了一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好像有一点埋怨好像有一点悲哀但是总归是这样了。其实她的生命里原本就应该这样嫁给夏桐不管承瑾来不来她和他根本不可能她只能嫁给夏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其实夏桐也没有离开太久他只是恰好去了德国然后承瑾就来了其实现在看着面前夏桐的笑容她仿佛觉得这中间的那段日子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她根本就没有和承瑾重逢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顺其自然的夏桐。
承瑾像是一场梦一样静云说这样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其实想一想和夏桐在一起每天也是很开心的自己能够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以后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他对她那样好事事以她为重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也许对她来说下半辈子嫁给夏桐是最好的归宿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这都是最好的隐约想来这样过一辈子也可以但是再想一想才有一种淡淡的悲凉怅然难道这一辈子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她枕着菊花做的枕头可是她却怎么也清静不下来半夜的时候她说一句:“静云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回答的是静云平缓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天的时候舒宜的头会痛那个地方好像有个钻子在钻一下一下。
还有一件事这样的阴雨天夏桐的腿也会痛。
然而舒宜看一眼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夏桐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舒宜知道他肯定痛的。他的那条腿每到这样的阴雨天就痛得不得了可他从来不会告诉别人只有一次还是舒宜偷听到夏桐跟6镇的谈话。
6镇说:“你怎么痛成这样刚还能在外面跳得那么起劲我还当你不痛呢?”
“废话怎么会不痛每到下雨都好像有数不清的银针在使劲往里扎似的不过刚才那外面不是人多嘛我不想让她知道不然她又该难受了。
至今舒宜还记得当时她在外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潮起伏的感觉。
她摸摸额头走到夏桐身边夏桐看着她神色变幻正要问她是不是头又痛了舒宜却抢先说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夏桐你的腿痛不痛?”
“厄?”夏桐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舒宜的下一句就是:“夏桐我们一起回去吧。”回北京或者回n市都行她在
“啊?”夏桐更诧异了。
他们是这个下午开始坐车离开这个渔村的不知道为什么夏桐来了渔村之后一直下雨他腿又不好舒宜这才急着带他走。夏桐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这么漂亮的地方我都还没玩呢就急着把我赶走啊!”
静云在一边使劲的锤他:“你就知足吧舒宜是心疼你的腿。”
夏桐偷偷瞧了一眼舒宜心里自是乐开了花咧开嘴朝静云笑忽然来了一句:“静云说真的6镇……”
刚提到这个名字静云脸色就变了夏桐也讷讷的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