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黄土小路上,两辆汽车飞速急驰着,在无垠的荒川上扬起万丈尘土,远处山头还能听见战火雷雷,车里只是寂静,赵承颖疲惫靠在椅上,军装外套披在肩上,露出衬衫上斑驳的血渍,路途颠簸,牵动着伤口隐隐作痛,他哼都不哼。
李贵坐在前排,看着前面茫茫的长路心中不无担忧,军中接到大帅遇刺的密报后他就接着少帅急速赶回,密报上称现在形势十分混乱,除赵承宣之外郑世均仗着军功把持军政,此番,若大帅有何不策,爵位很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自镜子看了看车后座上的人,车中灯光晦明,仅隐约照见依稀的轮廓,如此大局未定的情况下他倒还能沉得住气,李贵算着路程,此时应该已到宣城地界,他们已经日夜不休跑了两天,他跟司机轮换着开车,两天下来每天只喝几口水,平均每人啃几口干粮,他还能忍,只是少帅身上带伤,这么折腾他实在担忧。
正想着,听后面传来微微喘息声,李贵忙问:“少帅,可要停下来方便?”
这两天他很少喝水,连这种寻常生理问题都是忍着。
赵承颖抬了眸,晦暗光线下闪过一道精锐冷光,定定看着窗外飞快划过的景物,“到哪里了?”
“已经进入宣城地界,再过两个时辰就到城门。”
赵承颖抬头看了看,覆又躺下,肩上的伤口传来锥心的痛,他忍不住皱眉,李贵道:“要不?停下来歇一会?你的伤口也该换药了。”
赵承颖道:“不必了,进了城再说。”
李贵知他脾气,多说无用,车子默默前行,寂静中只能听到车轮飞快辗过路面的声音与丝丝入耳的声风,战火声越来越远,一切似乎静了下来,可就是这么分外的静却叫他隐隐觉得一丝不安,心中某一块隐隐作痛。李贵说曼明失踪,紧接着父亲遇刺,一切似乎都太巧了,他怕曼明不是失踪,而是被有人劫持,那便是最糟的情况了,此次承州一战惨败,虽说有人证物证指向许振山泄露作战计划,可案子还是查证阶段,就有这么多人出来指证,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正因太像真的反倒让人怀疑。最糟的是那王昌明的尸首两天前已在效区一座废庙里找到,死无对证,无从下手。窗外一轮半圆的月冷冷斜照,光辉也如冰棱一般,照透人心。
城门处守备森严,远远见有光束照来,城楼上的卫兵忙下楼通知各方位戒备,汽车徐徐驶来,在门前停下。
看清上面挂的军牌,守城的分队长顾川上前询问:“车里坐着何人?”
李贵将准备好的证件递出窗外,顾川看清上面印章忙敬了个礼,“属下不知是帅将的车驾,还请见谅。”
“无妨。”
“我们有要事,快点开门。”
顾川略有迟疑的道:“这个恐怕还要将帅将稍等,郑师长的命令,任何人进出城门都需要他手令,不过帅将别急,我现在就着人去请师长的口谕,您只需要这里稍等片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