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雪重重的对她点点头,“你放心,都办妥了,立马来拿人。”
随着她话落,忆妃听见走廊里一阵脚步纷踏杂乱的声音,接着隔壁病房的房门被踹开,一阵忙乱之后归于平静。
忆妃中心石块落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在心中道,许曼明,你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不该霸占住赵承颖全部的爱。如此静了片刻,似乎真的被带走了,忆妃黯然沉思了一会,突然问:“要是被七少爷知道,我们就完了。”
烟雪安慰道:“奶奶放心,我怎会实名报呢?我只是写了张条子交给守门的,要他进去通禀,我躲在暗处见他们整队出发才回来的。”
忆妃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滴沿着窗划过,留下一道道暗痕,人过留名,燕过留声,她忆妃老九这辈子洗不掉戏子的痕迹,但她要得到,没人能阻止。
越承颖的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迎面见巡捕房的两辆车走出来,因不便暴露身份,他坐着平常的车,见到警车李贵将车让到一旁,口里嘀咕道:“这个时候巡捕房的人来医院做什么?又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承颖朝那车子看了一眼,后座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用麻袋蒙着半个身子,依稀只见袋子下面露出来的藕荷色的旗袍料子,轻柔的颜色,仿佛一吹就散了,让他不由想起她来,她素来喜欢这个颜色,留洋归来,他本以为她会喜欢洋装,没成想她却是爱中国元素,她的身架子穿旗袍很好看,他的衣服少,又是分开放,时间久了总觉得是一个人过似的,有一次他回家,她出去打牌,他一个人坐卧室里等她,突然心血来潮走下床,拉开柜子,花花绿绿,全是她的旗袍。他把他的军大衣挂进去,满山满海的旗袍簇拥着他的军大衣,就好像身子紧紧的被她包围,她总是不理他,可是他想,只要她还能留在他身边也是好的,至少偶尔,当着外人,她会和颜悦色对她。
等曼明回来,拉开柜子见他衣服在里面,当即叫道:“赵承颖,你的衣服怎么挂在我柜子里,全是烟味,我的衣服都没法穿了。”
赵承颖笑起来,心里有丝苦涩,她生气时总是连名带姓叫她,板着脸嘟着嘴,模样可爱得像个孩子,可是许曼明,许曼明她现在在哪里呢?他抬头看着医院顶上的红十字。目光游离。
李贵把车停好,与他两人走进去,走廊里的长椅不知被谁掀翻了,似乎刚经历一场浩劫,护士带着他们沿长长的走廊往手术室走。经过一间病房,见门洞开着,门帘也被扯下,李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护士叹气道:“唉,谁知道呢,巡捕房那起人跟土匪似的,一来就拿人,也不说什么事,真可怜那女人,刚怀孕两个月,高烧不退,还昏迷着就被带走了。”
李贵也奇,“一个女人?”
护士道:“是啊,长得挺漂亮的,不知是哪家太太,只有一个佣人陪着,那佣人现在也被带走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