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鬼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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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王慎于闲谈之中也了解到，负责这趟差事的两人彼此竟是本家兄弟，年长一点的叫于龙，生得精瘦，为人脾气也比较急躁，而另一人则是其弟于虎，生得相对壮实一些，脾气反倒是比自家兄长更为随和憨厚。

原来这于龙于虎兄弟也曾是江湖中人，年轻时候在江陵一带打拼。要知道当年大汉朝时候，他于家在江陵道上也算是实力不俗的家族，只可惜汉末天灾人祸，堂堂一个大家族也因为战乱而分崩离析，而等到了南唐时候于家上下所剩也不过了了几户。

接着南唐兴盛，江陵道上的台面人物也如走马灯一般换了一拨又一拨，虽说于家当年家学渊源，手上也有祖传的功夫，但奈何于家子弟一直赶不上好时候，几代人都时运不济，别说富贵加身了，就连这于家的香火传到于龙于虎兄弟身上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两根独苗。

幸好这两兄弟还算争气，自幼就苦练家传技艺，等长大成人时候竟是修行有成，奇经八脉各自都通了五脉，当时在江陵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年轻高手。只可惜老天爷似乎尤其不眷顾于家，于龙于虎兄弟俩还没来得及闯出一片天地来就不知为何得罪了长江帮在江陵的分舵舵主，结下了梁子。

这长江帮可不是什么寻常帮派，要知道当今天下南北两朝的所有江湖势力都加在一起算，长江帮的实力在其中也是屈指可数。山上有各路神仙菩萨，山下则有深深庙堂和浩淼江湖，庙堂之中文武对列，无数豪门大族势力错综复杂，而这江湖之中更是有三帮四派这等就连南北两朝都要谨慎对待的草莽势力雄踞。

长江帮便是三帮之一，而在江陵道上，长江帮分舵舵主绝对是数得上号的人物，于龙于虎羽翼未丰就被长江帮下令追杀，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离开江陵避避风头。

所以两人来了西蜀之地，更是阴差阳错在夜宿CD城外一座小村的时候，给收魂遇到麻烦的一位CD道执阴司点灯人搭了把手，收拾掉了一只成了气候的鬼怪。在得知两人没什么去处之际，那位下山历练收魂的青羊宫弟子就将两人引荐入了CD府执阴司之中。

有了官身在，自然再不惧长江帮寻仇，尤其是像执阴司这等黑白两道见了都得避开一旁的阴司衙门更是一道极为稳妥的护身符。

而于家两兄弟这一避就是十年之久，当初血气方刚的世家弟子江湖少年，如今已成了执阴司中沉稳老练的收魂老手。

不过这一回，两人还是踢到了铁板，七里村发生的怪事，就连他们这对见多识广的两兄弟也是摸不出个头绪来。

五人一路出了CD府的西大门，约莫走了二三十里路后，王慎就明显察觉到了些不对。

本该晴朗的天不知为何这一路上都显得有些阴沉，王慎抬头看了，太阳还在当空，天上也没见什么云，但头顶总是有一股看不见散不去的阴霾在笼罩着。在CD城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但出了城走了几十路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明显。

“这天，有些古怪啊。”

王慎忍不住说道。

于家两兄弟倒是没有察觉出来，只是听王慎这么说，便抬头看了看，而道正沉着脸没说话，道凉停下脚步，看着周遭情境，无奈苦笑道：“是啊，有大鬼出世，占据一方山川为鬼窟，自然就影响了这边的天地灵气。”

王慎讶异道：“这鬼窟有这么厉害？”

道凉点头道：“哎，鬼窟之患，向来都是我西蜀之地最大的忧患。千百年来，这西蜀之地多鬼患，便是因为秦岭西麓有一座鬼国存在。而鬼国附近容易滋生出鬼窟来，这些鬼窟势力极大，内中都有绝世大鬼坐镇，汇聚四方阴魂鬼气，其下又难免生出无数鬼穴鬼洞之流，滋扰这一方天地灵气。最近城外都变了天，想来是有了新的鬼窟出现，所以我青羊宫才会联合西蜀各道门，集CD道几大执阴司之力，想要将这多出来的鬼窟给清缴一番。”

“为何只清缴这多出来的鬼窟？虽说这鬼国不好深入，但附近的鬼窟应该没那么难对付吧。”

王慎对于鬼窟的实力还是知道一二的，虽说鬼窟极难对付，但若是西蜀道门联合起来一起出手，清缴几个鬼窟应该问题不大，所以当下心中就有些不解。

道凉便解释道：“世事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鬼国的存在已经延续数千年，像这等凶险之地，怕是早就形成了极为厉害的阴脉气眼，能不断吸纳周围的阴气入内。而随着内中阴气的不断凝聚，自然就会外散开去，从而滋生出鬼窟来。若是强行将鬼国周围的鬼窟全部清理干净，说不定会引起鬼国阴脉的躁动，一旦鬼国之中吸纳的阴气没了释放的去处，恐怕会引起鬼国阴兵出世为祸。所以，鬼窟的存在并不单单只有坏处，它能够不断消耗鬼国之中吸纳凝聚的阴气，但其数量也不宜过多，否则就会引起天地之间阴阳失衡，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一样。”

王慎听得心中惊诧万分，恍然道：“原来竟还有这等道理，鬼国吸纳了阴气就滋生出鬼窟，而鬼窟周围还会滋生出鬼穴鬼洞，平时只要及时清缴下这些多出来的鬼穴鬼洞使其不至于成患便行，同时又不会惊动鬼国……这法子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居然用这等手段去维系阴阳平衡？”

道凉却不禁自嘲道：“这法子是我青羊宫的前辈们想出来的，我青羊宫在这青城山上立派千年，一直就与这西蜀之地的鬼患做斗争。哎，要不是没有能力将那鬼国一举铲除，谁会采用这等以患制患的无奈之举。这秦岭鬼国周围原本一共有三处鬼窟，现今又多了一个出来，所以使得附近的鬼气变得浓郁了很多。鬼窟之患，还不止于此，若是鬼气过于旺盛，甚至还会吸引蛰伏在大山之中的妖兽出来。虽说这些妖兽平日里多躲在山中，但妖兽噬魂是本性，若真的受不住山外鬼气的吸引，恐怕又会出来为祸世间。”

听到妖兽两字，王慎目光骤亮，惊道：“莫非这七里村里的丢魂之事是山中妖兽所为？”

一旁的于家兄弟则是听得浑身一震，而道凉却看着远处的方向没说话，眼底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