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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众渔人就被带到父王面前,刚好六名。渔人见到众多兵士虽然有些讶异,倒也没显得恐惧。西岐兵士不似其他地方的兵贼,这里军民一家,只要人没犯法,兵士就绝不会刁难人。
“小民拜见大王。”
“不敢当贤者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父王当即上前去搀扶渔人,孤也学着样子,假装心甘情愿地去搀扶近前的渔人。
“大王,我等哪里是什么贤人,俱是闲散人罢了。我等清晨出户捕鱼,午时贩鱼归来,晚间对月饮酒,偷得浮生半日闲,悠哉又游哉。”
“倒也闲趣,倒也闲趣啊。”父王感叹一声,问道:“孤方才听先生所唱之歌韵度清奇,敢问是何人所作?”
渔人答道:“离此三十五里,有一蟠溪,溪中有一老人,时常作此歌。我等耳边听得熟了,故此信口唱出,此歌实非小民所作。”
“原来如此,诸位请回。”渔人叩拜后,方才回到舟上。
“走,随孤一道去访贤者。”
“诺。”随后,父王便带着我等驾着马前往蟠溪,方行了二十五里,便听前方林中传出歌声。
凤非乏兮麟非无,但嗟世治有隆污。
龙兴云出虎生风,世人漫惜寻贤路。
君不见耕莘野夫,心乐尧舜与黎锄。
不遇成汤叁使聘,怀抱经纶学左徒。
又不见一傅岩子,萧萧蓑笠甘寒楚。
当年不见高宗梦,霖雨终身藏版土。
古来贤达辱而荣,岂特吾人终水浒。
且横牧笛歌清昼,漫叱黎牛耕白云。
王侯富贵斜晖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哈哈,贤者来也。”父王大喜,命道:“往林中请贤者来。”辛甲领命,策马往林中而去,不久辛甲就带来六名樵子,来到父王跟前。
“不知谁是贤者,昌拜见。”父王下马恭迎。
“我等俱非贤者,不过山中樵子罢了。”
“若非贤者,安能唱出如此韵度清奇的歌来?”
“大王不知,离此十里之蟠溪上,有一老叟,朝暮垂钓。小民等打柴回来,溪少歇,朝夕听唱此歌;众人听得熟了,故此随口唱出。不知大王驾临,有失回避,乃子民之罪也。”樵子说话间,还为父王指明了盘膝所在。
许是父王年纪大了,糊涂了,竟然相信他们的话。三十五里,十里,这分明就是在为我等指路啊。阐教也忒能装神弄鬼,为了姜子牙能名正言顺地在西岐为官,竟派十二金仙变化成渔人、樵子做那指路之人,可真是故弄玄虚的高手啊。
不过这安能瞒得过孤的卦算。
别了樵子,我等在往前行了七里,又听见歌声传来。
春水悠悠春草奇,金鱼未遇隐蟠溪。
世人不识高贤志,只作溪边老钓矶。
那歌是一名肩挑柴的汉子所唱,歌虽简短,却是到处姜子牙所在,也道出姜子牙志向。并非甘愿隐居蟠溪不展抱负,而是世人不识贤者,若有人来请,必出山相助。
“大夫,那作歌的看着好生眼熟。”孤与散宜生驾马相近,随口说道。
散宜生定睛一看,当即一怔,上禀道:“大王,作歌之人似是那打死门军的武吉。”
父王看也不看,当即摇头道:“大夫差矣。武吉已死万丈深渊之中。前演先天数,岂有武吉还在之理?”父王一直对他的先天数很是自信,就像当年孤对自己算数无比相信一般。
散宜生确信是武吉,当即命辛免“将那人拿来问话。”散宜生,你还真是多事啊。
如今想来,莫非你是阐教安插在我西岐的内线。是了,是了,尔处处听姜子牙的,当年取定风珠那等大事姜子牙也委派给了你,可笑,孤还当你是忠臣良将。
汉子一看辛免来至,避之不及,急忙撂下挑子,跪倒在地。“果真是武吉。快跟我去见主公”辛免持剑,押着武吉来见父王。
父王一见武吉,一向好脾气的他气的是满脸通红,大喝道:“匹夫!怎敢欺孤太甚!”又对散宜生道:“大夫这等狡猾之民,必须严加勘问。杀伤人命,躲重投轻,今若被武吉逃躲,则‘先天数’竟有差错,何以传世?”父王最在意的,就是他被囚于羑里七年所创出的“先天数”,如今算武吉出了差错,自是愤怒不已,那可算是父王毕生之心血。
武吉听罢,泣曰:“吉乃守法奉公之民,不敢狂悖。只因误伤人命,前去问一老叟。离此间三里,地名溪,此人乃东海许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其叫小人拜他为师傅,告知小民回家挖一坑,叫小民睡在里面,用草盖在身上,头前点盏灯,脚后点盏灯,草上用米一把,撒在上面,睡到天明,只管打柴再不妨了。大王,蝼蚁尚且贪生,岂有人不惜命?还望大王开恩,宽恕小民。”
还未等父王发话,散宜生却是大叫妙哉“恭喜大王!武古今言:‘此人道号飞熊。’正应灵台之兆。昔日商高宗夜梦飞熊,而得傅说。今日大王梦飞熊,应得子牙。今大王行乐,正应求贤。望大王宣赦武吉无罪,令武吉往前林请贤士相见。”
散宜生方言毕,那武吉便突地起身,往林中飞奔而去。
“哎!”父王猝不及防,抬手欲阻。
“罢罢罢,且弃马,随孤进林。”林深柴密,马难行走。武吉是算准了这个,才没等父王发话,就跑进林子,若是父王追究凭其对地形的熟悉,总能甩了我等。
“武吉,贤者何在?”
武吉在林中不见姜子牙,甚是慌张“方才在此,如今却是不在了。”分明就是一派胡言,姜子牙一渔翁,不在溪上垂钓,难不成还进林子砍柴?若要亲自砍柴,要武吉这弟子作甚。
“那贤者可有居处?”散宜生问道。
“前方不远处,有一草屋。诸位请随我来。”这回武吉显得很镇定,因为他相信姜子牙就在草屋里,而且一定会救他。
武吉引父王至草屋,父王以手轻扣柴门,犹恐造次。只见里面出来一小童开门。
父王笑脸问曰:“老师在否?”
小童曰:“不在,同道友闲行。”
父王问曰:“甚时回来?”
小童曰:“不定。或就回,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萍踪靡定,逢山遇水,或师或友,便谈玄论道,故无定期。”
散宜生在旁道:“臣启主公。求贤聘杰,礼当虔诚。今日来意未诚,宜其远避。昔上古神农拜长桑,轩辕拜老彭,黄帝拜风后,汤拜伊尹,须当沐裕斋戒,择吉日迎聘,方是敬贤之礼。主公且暂请驾回。”
父王一听,点头道:“大夫之言是也。命武吉随驾回朝。”如今回想起武吉被辛甲、辛免架着,频频回头看向草屋的情景,孤就觉得好笑。他以为姜子牙会救他,可姜子牙却是在草屋里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父王带走。
父王不愚,“人质”父王也是明白的。姜子牙,既然你要扮高人,那好,我给你高人的待遇,不过你也别不识抬举,若我再来时还见不到你,那就别怪我杀了你的徒弟。
父王行至溪边,见光景稀奇,林木幽旷。乃作诗曰
宰割山河布远猷,大贤抱负可同谋。
此来不见垂竿钓,天下人愁几日休。
又见绿阴之下,坐石之旁,鱼竿飘在水面,不见人影,心中甚是悒快。复吟诗曰:
求贤远出到溪头,不见贤人只见钓。
一竹青丝垂绿柳,满江红日水空流。
“主公,时辰不早,请驾先回。”散宜生急请父王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