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川澈也这是第一次看到太宰治露出如此脆弱又悲伤的表情。
就像一个迷茫却又孤独的孩子。
“啊……其实……”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织田作之助其实没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太宰——其实——”织田作之助握住了太宰治的手,却也被太宰治所打断了。
“织田作,你先不要说话,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一定会得救的。”
“好了太宰大人。”羽川澈也再也看不下去太宰治的慌乱模样了,他揪着太宰治的衣领,强迫太宰治冷静下来。
羽川澈也大声的提醒着太宰治:“织田前辈还没有死,他只是力竭了!”
“织田作……力竭?”
太宰治神情迷茫,执着的看着羽川澈也,想向他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现在可以冷静下来了吗?”羽川澈也居高临下。
在这一刻,他仿佛和太宰治完全调换了地位,绝对的占据了主导:“既然冷静下来了,就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了。”
嘴上说着,他掏出了一把枪,缓缓抵上了太宰治的额头:“抱歉啊太宰先生,我的任务是——帮助首领带回不听话的干部,太宰治。”
“死伤不论。”
太宰治现在还没有行动,可是森鸥外容不下他。
太宰治清楚自己会因为织田作之助的死变成森鸥外的眼中钉。
即使羽川澈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改变了织田作之助必死的结局,可是太宰治依旧逃不过“叛逃”的结局。如果让羽川澈也就这样把他带回港口黑手党的话……他还能安全的活下去吗?
毕竟森先生已经下达了命令。
死伤不论啊。
恐怕森先生早在把织田作之助设置成这盘大棋中的一环的时候,就把他也算计进去了。
太宰治眼神一凛,露出了一个浸淫在黑暗多年的笑容。他缓缓的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
“好了好了。”羽川澈也把织田作之助扶着坐起来,自己也没有形象的坐到旁边,“不吓你们了。”
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开启了秘密会议。
“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该死的人没有死,该完成的任务没有完成。羽川澈也已经预见了,自己就这样回去港口黑手党找森鸥外交差的话,已经也会像太宰治一样被当成叛逃人士一样追杀。
“在此之前我想知道,羽川君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救下了织田作。”太宰治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玩弄着织田作之助的衣带,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你果然是有异能力的。”
“那不算什么异能力。”羽川澈也摆摆手,“现在还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比较好。要逃吗?太宰大人和织田前辈一起逃走怎么样?”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太宰治耸耸肩,“既然森先生再也不可能容得下我们了,那我们就只好逃咯。”
“反正这件事情,从根本上来说也有安吾的一份功劳。安吾啊……”
羽川澈也知道太宰治没有说完的剩下半句话是什么意思——坂口安吾,异能特务科成员,能在洗白履历这件事情上给予太宰治许多帮助。
“织田作!”太宰治突然兴奋起来,”你说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织田作之助却将视线投射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纪德身上。在孩子们死之前,他的目标是养孩子写小说;在孩子们死之后,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是替孩子们报仇。
可是当仇报完了,他又该做什么呢?
织田作之助感觉全身仿佛被掏空,他很迷茫。
“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吧?”他呢喃着,“一个可以救人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无法将视线从羽川澈也的头发上移开。那耀眼夺目的金色,还有触之可及的温暖。如果去一个可以带给他温暖的地方,可能会很好吧?
去做全新的自己,去大胆的触碰那些炽热的生命,去通过救人来体会生存的意义,去……救人,赎罪。
他想重新获得拿起钢笔的资格。
他想写小说。
“羽川君你呢?”太宰治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不过森先生许给你的好处应该很多吧?”
“干部之位。”羽川澈也狡黠一笑,“不过,我也逃。”
放掉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逃离,和他获得干部之位,原本就是互相冲突的。
既然他选择了前者,就肯定是放弃了后者。
“只不过和太宰大人不一样的是,我可没有那些工程量巨大的难以洗白的履历啊。”羽川澈也说的轻松。
他对太宰治的帮助是救下了织田作之助。所以只要他决定和太宰治他们一起叛逃,那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来操心了。太宰治自然是会将后续的一切扫尾工作都做好的。
至于接下来要选择的路,羽川澈也自然也是早早的就计划好了。
早在开始的时候系统就告诉他,选择替身能力的话,会导致世界融合。也就是说,原本应该互相独立的世界,已经不知不觉相互融合了。就比如,在遥远的意大利,会出现一个名叫做passione的黑手党的组织。
而这个神秘的组织现在唯一能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它还是一个靠贩毒为主的混乱组织,至于组织的最高层,传说中的“老板”,是一个谁都没有见过的神秘人。
也就是说,还没有开启“十五岁少年九天成为教父”的主线剧情。如果羽川澈也想要彻底从港口黑手党的威胁中摆脱出来,自然是要获取一个更高的身份,得到这个身份的庇佑。
意大利,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太宰大人,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羽川澈也感觉整个人都是轻松的,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哦不对,如果你们已经决定逃走的话,那我可以不称呼太宰大人了吗?”
“随你。”太宰治很大度。
“那……阿治。”
没了上下级关系的束缚,羽川澈也明显更加放开了。看着太宰治的表情因为这个称呼逐渐从新鲜变成有些别扭的样子,羽川澈也也摆出了二十岁的长者架子。他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揉乱了太宰治那一头柔软又蓬松的卷毛。
不知道是不是织田作之助活下来的原因,太宰治在羽川澈也的蹂丨躏之下,难得的乖巧,除了那只因为不耐烦而缓慢眯起的漂亮鸢眸。
羽川澈也的手指穿插到他的头发中,绕到后脑处,解开了那遮盖在右眼处的层层叠叠的绷带,直到露出了那底下因为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的皮肤。
“眼睛很好看,要露出来的。”
趁着太宰治不习惯的呆愣瞬间,他又揉了揉太宰治的头发,笑道:“我先走了,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