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死了吗?他没死,如果就这样死了,那这卷任务非但完成不了,更不知道会出现哪些bug。
那一刀其实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中,情急之下带着几分赌徒的心态,好在他赢了,离要害差了两公分左右。
当时场面混乱,他记得是任意要从楚霄手里夺走水果刀,而楚凌也出手钳制,几人拉扯在一块,看到刀刃对准自己时,他索性自己撞上去。
每天都处在沉沉浮浮,一片混沌的状态,难得的睡了个清净的长觉。
而他每走一步棋都唯独估错了楚霄那个年纪对情感的较真与执着,以及楚凌扭曲的心理。
楚霄在得知沈默脱离危险之后就把他接回家,医生是他自己找的,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楚父。
所以为了更好的照顾沈默,他请了家教在家给他授课,就在卧房外面的客厅,离的不远,沈默只要一醒来,他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楚家的下人都发现二少爷变了,变的稳重,不再像以前那样毛躁,就跟花园里的植物一样,得有剪刀修剪掉边缘的毛刺,这样才会长的更好。
而至今尚未醒来的青年就是那把剪刀。
但是他们也担心起来,因为二少爷话变的很少,那张脸上没有出现过笑容,浑身散发的气息都是冷的,很多时候他们会认错,误以为是大少爷。
而楚凌回过几次家,他跟楚霄没有吵闹打斗,但是仍谁都看出两人对彼此的敌意。
像往常一样,楚霄合上书本,坐在椅子上,背部弯的很低,仿佛整个人都要陷进去,直到路过的下人出声提醒才晃过来神。
“今天几号了?”
“回二少爷,今天27号。”
“27........”楚霄用力抓了抓头发,头皮被抓的发疼他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打了一盆温水,卷起袖子坐在床边给青年擦拭着双腿,细细的按摩,以前他哪里会有这种耐心。
叹了口气,楚霄把毛巾在水里摆弄了几下,“我这学期一门课都没挂,等你醒来,我要奖励。”
虔诚的在青年脚背上落下一吻,楚霄给他盖好被子,站在原地抿了抿嘴唇,“跟你说个事,老头让我进康源实习,我答应了。”
房间的气氛突然静的有些压抑,一股淡淡的怅然。
“总要放弃点东西,摄影师的梦想不现实,老头说的对,我必须得为我们的将来早点打算。”
“早点醒来,我还等着你给我补课。”
“下学期就大三了。”
“我一定能顺利毕业。”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寒冷的空气与凝滞的呼吸。
楚霄关了床头灯,躺在沈默身边,一手横过去,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放在脑后,看着窗外的夜景,偶尔侧头在怀里人额头亲一下,就这样静静的待了一会,闭上眼睡过去。
半夜楚霄是被耳边细微的声音惊醒的,他一直半睡半醒,所以一点动静都能听到,但他确定不是幻觉之后,愣住了半响才抖着手打开灯。
“水.....”沈默半睁着眼皮,蹙起眉宇看着少年呆愣的样子。
楚霄凑近几分,手戳戳沈默的鼻子,又摸摸他的眼睛,当下坐在床边露出了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笑容。
动了动眼帘,沈默弯起发白的唇角,他的嗓音依旧有点哑,“别傻笑了。”
楚霄哦了声,还在盯着沈默看,“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他担心自己离开再回来才发现不过是一场梦。
“蠢货。”沈默嘴角轻微抽了一下,阖起眼睛。
楚霄也不气,咧着嘴下床倒水,来回都用跑的,他就怕一转头,床上的人又昏过去。
巨大的欣喜之后是无尽的自责与悔意,楚霄盘着腿,眼睛直直的看着沈默,声音低低的,“如果我不那么冲动,不拿那把水果刀,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顿了几瞬,楚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腔,喉头有点颤抖,“那一刀是不是我捅的?”
听到少年发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沈默抿了抿唇,“不是。”
“别骗我!”楚霄眼眶通红,他耸拉着肩膀,隆起的眉宇笼罩着一层抑郁,整个人都很难过。
沈默额角跳了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真不是。”
“那就是楚凌?”楚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眼底浮现的恨意和杀意让沈默心惊,他并不清楚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不对。”楚霄回忆楚凌在青年出事那一刻的慌张,以及那几天的着急与焦灼,都不是装的,相反,真的让他有强大的危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是任意。
沈默眼中闪过什么,却又极快地恢复平静,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楚霄还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但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坐下来就呼呼大睡,反而很认真的做着笔记,这让班里的同学个个匪夷所思。
“晚上我们去唱k,你去吗?”说话的是学院校花,她看着楚霄的目光隐隐有着期待。
不止是她,很多女生都在私下里猜测楚霄的改变是来自情场失意导致,她们都开始蠢蠢欲动,想着方法去接近。
这人啊,总是喜欢自己追不上的东西,为着心里的那点梦想和目标。
“没空。”楚霄低头收拾课本,他突然抬头,抓着对方的手臂询问,“现在几点了?”
女生先是一愣,随即羞红着脸看了眼手表,“五点十分。”
“操,完了完了.....”甩开似乎想靠过来的女生,楚霄边骂边大步往外面走,最后直接跑起来。
当他跑到学校后门那条街,火急火燎的揪住一家奶茶店的服务员,“我媳...我朋友呢?”幸好及时改口,楚霄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服务员显然习惯了这一幕,看着眼前的大帅哥,“刚走没一会。”
楚霄爆了句粗口,拧着眉头往外跑,跟前面的人撞上,他一嗓子吼出去,“麻痹的,找死是不是?”
撞了人还能这么横的,大概也就楚霄一人。
前面的人站稳脚步,转身,“这么急着去干什么?”
耳边的声音淡淡的,会误以为没什么感情,但是楚霄却笑了,他说,“怕媳妇跟人跑了。”
“楚霄,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沈默走到路灯下,侧头看着英气勃发的少年,“我指的是你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毕业没问题。”
“你什么意思?”按着沈默的肩膀,楚霄低头,凑过去,几乎贴着鼻子。
望进少年暴躁不安的眼睛里,沈默垂下眼角,再抬起头,平静无波,“我是说,我该多花点时间看书准备考试了。”
“就这事啊。”楚霄松了口气,脸上又挂上懒懒的笑容,搂着沈默往校门口走,嘴里说着课堂上的趣事。
一路听着少年嚷嚷,沈默思虑着这卷的任务,前几天他在商场看见楚凌了,身边还有任意,至少从表面上看,他们是恩爱的一对。
他不敢确定楚凌对苏燃到底有没有情,或者有多少,楚凌跟楚霄不同,什么都藏在心里,藏的很深。
除非拿刀划开,否则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相信,那一刀没白挨,楚凌对任意本就没有曾经那么迷恋,加上那次的事,多少能够让他清楚,任意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最让沈默无法淡定的是系统一直没什么动静。
走到偏僻的小路,楚霄把书给沈默拿着,蹲在他面前把他背起来,绕着学校后面的那条路奔跑。
而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另一个区,高档别墅里,白炽灯下,两个男人躺在床上,沉默无言。
楚凌把杂志放床头柜上,一双凌厉的眸子在消瘦的面庞下更加寒气逼人,他揉着眉心,余光撇到身边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看到青年正用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注视着他,在发现自己所想之后,楚凌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察觉男人投过来的视线,任意垂着眼帘,喝了口热水。
人命很脆弱,无论贫穷富有,都只有一条命,没了就没了,所以谁也不会嫌命长,敢往刀口子上撞。
任意不蠢,反而够聪明理智,他跟沈默一样,是最传统的理科生,做起事来条条框框全都理的清晰,甚至连利弊都考虑进去。
他没有说出自己所见的事实,一,缺少证据,二,他不认为把这件事说出来,事情会出现多大的变化。
只不过他需要重新估量那个叫苏燃的青年,或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在想什么?”楚凌一把拉过任意,大手从他的大腿滑·进去,低垂着眼抚·摸着他精瘦的腰。
任意敛去眼底的情绪,微微一笑,亲着楚凌的嘴唇,“还记得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不等楚凌回应,他又开口,“你说要带我去看日出,楚凌,我等了五年。”轻轻的声音里带着叹息。
“等你身体好了就带你去。”楚凌随意说了句,手急切的解开任意身上的睡衣,拉到肩膀下面。
***********
在攀爬高峰时,楚凌压着身下的人,口中唤道,“苏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