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站在阳台打电话,视线越过半开着的窗户停在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金鱼身上,他看的出神,说话自然就心不在焉,这让电话另一头本就脾气暴涨的曾大贤气的想把手机摔出去。
但是手机是用自己攒了一年才偷偷攒出来的私房钱刚买的,没舍得。
“你几号回来?”
没回答,温祈笑着问,“曾哥,还有几天是情人节,你打算跟黄一怎么过?”
脑子缺根弦的曾大贤轻易被带走思维,他坐在办公室,目光停在办公桌上放着的相框上面,停在那个笑容面瘫的男人脸上,他的眼中浮现爱意,“我们打算去度蜜月。”
“又度?”温祈笑出声,把视线从鱼池收回来,“我记得你去年也是这样说的。”
“蜜月每年一次,我跟他年年都是新婚。”沉浸在幸福中的曾大贤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黑了脸,
“温祈,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这几天你不在,君礼给你代班,收视率直线下降,很多听众都有意见,每年年底台里都.....”
耳边吼声越来越大,温祈把手机拿开,离耳朵远点,他说,“过几天就回去,曾哥,提前给你拜年了,新年快乐,帮我跟黄一问好。”
说完就给挂了。
末了还把手机电板给拿出来了,正好充个电。
回到房中,温祈坐在沈默身边,脸蹭着他的脖子,手先是在他的腰上摸了会就伸进去,“小北,要不要歇会?”
沈默正在写文,脑中纠结着明天的年夜饭,他轻皱眉,“下楼陪爷爷去。”
唇轻吻着他的脸颊,手捏着沈默的下巴,凑过去压上那两片柔软的唇,细细的亲着。
张口由着男人的温柔活动,沈默打完最后一句话,手从键盘上移开,摩·挲着他的后颈,亲昵的举动。
唇舌间,喘息变的悠长,湿吻从温柔到热烈,再渐渐疯狂,最后又在急促的呼吸中慢慢缠绵。
白皙的脸颊染了淡淡的潮红,沈默喘了口气,“去吧。”
温祈舔掉沈默唇角的湿意,揉揉他的头发,这才站起身走出房间。
思绪渐渐平息,沈默继续写文,打开经常听的音乐,享受的坐在电脑前将自己以前掌握的那些知识换个轻松的方式呈现出来。
滴滴滴的声音响起,沈默点开那个消息盒子,看到一直跳动的头像,微挑眉。
窗口打开,就看到一串颜文字:
沈默敲了几个字上去。
一路向北:怎么了?大猫,号被盗了?
大猫小咪:北北,我给温老师拜年,他一直不搭理我。
一路向北:他这几天回老家了。
安静了一会,下一刻视频框就弹出来了,沈默果断拒绝。
大猫小咪:......
接下来你问我答的瞎聊了会。
大猫小咪:北北,你就是温老师那次表白的对象吧?q(s^t)r我在温老师的微博看了,他发的那条讯息时间就是来c市那天。
转了一大圈,从南到北的溜达一圈,最后才进入正题。
沈默按了按眉心,把一章存稿写完才打了两个字上去。
一路向北:聪明。
大猫小咪:来一张你们的合照怎么样?不然我就在群里把你们在一起的事说出去!
沈默嘴角一抽,非常淡定的下了企鹅号。
早晚会知道,虽然麻烦不少,但是祝福肯定也不少。
楼下温祈找到老爷子的时候,对方正在拿着剪子细心的修剪盆栽,将长出来的枝叶修掉些。
“爷爷。”
没搭理,温祈直入主题,“明天的年夜饭我来做吧,小北不会做饭,为这件事他已经两晚没睡好了。”
老爷子脸色冷了,剪刀咔嚓一声响,“怎么,他对你发脾气了?”
“小北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无理取闹,他太独立,很多事都是他在照顾我。”温祈把老爷子花白的头发理了一下,“爷爷,你应该看出来了,小北的知识面很广,好学,冷静,做事不骄不躁,那种沉稳内敛连我都自叹不如。”
语气顿了顿,温祈的声音低了些,带着浓烈的情感,“遇上他,是你孙子的福气,我相信也会是我们温家的福气,爷爷,别再考验他了,我心疼。”
听着孙子的话语,老爷子叹了口气,把剪刀放下来,坐在椅子上,“财务上面谁管?”
“我。”
看到老爷子面色缓了些,温祈没把后面那句“是小北不想管,我才管的”给说出来。
“我们温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才识方面就算他过关了,但是家务活方面一点都不行,那以后你们的日子怎么过?”老爷子冷峻着眉宇,“我花了几十年教养出来的孙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镇上有心思的女孩子一大把,现在便宜了那小子,难道还要去给他烧饭洗衣服?”
老爷子越说越愤怒,带大的孙子成了别人的,这让他想到养了几年的那只猫,就这么跑了。
倒了一杯茶放到老爷子面前,温祈勾起唇角,“爷爷,媳妇是用来宠的。”
老爷子眉毛一皱,“没出息!”
温祈笑而不语。
下午的时间,沈默写了两副春联,温祈拿到老爷子面前显摆起来。
“爷爷,怎么样?”温祈言语尽是骄傲。
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嗯了声,眼神却多看了几眼,毛笔字大气磅礴,笔锋老练,没有几十年功底是不可能办到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写出来的。
虽然字不错,但是比起他的,还是差了点。
老爷子又暗自琢磨起来,那个小子心思多,他都看不透,担心孙子会吃亏。
三十早上,镇上的人就看到老爷子一家人提着袋子去上坟,他们碰到了都会上前打招呼,说上几句关怀的话语,并且好心的提醒路不好走之类的。
温家祖辈就生活在这里,老爷子从机关退休下来就回到小镇过上了悠闲的生活,温祈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两人都组建了新的家庭。
那时候,温祈就跟着老爷子生活,爷孙俩也有个依靠。
在祖辈坟头烧了纸钱放了鞭炮,沈默就跟温祈一起在坟前磕了三个头。
最后一个拜祭的是温老太太,老爷子眼角有点湿润,平时严厉的脸色也柔和了下去,他自言自语说了一通,又把坟头的枯草拔掉。
温祈没去帮忙,他了解这个老人,固执,也坚持。
年夜饭温祈张罗,煮了一锅糯米饭,倒在大簸箕里捏圆子,沈默在边上捏一个吃一个,他吃饱了就看着温祈发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这句话也并非假话。
温祈挺享受沈默的目光,他眉眼含笑,把捏好的糯米圆子塞到沈默嘴里。
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很长时间,基本都是温祈洗菜切菜,沈默看着看着就看不懂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盘盘复杂的菜从生的变成熟的,色香味齐全。
一个温柔英俊的男人能做一手好菜,无疑是加分的。
饭前放了一挂鞭炮,是沈默放的,他很多年没干这件事,面上淡定,内心是激动的。
小镇有个习俗,年夜饭前要挨家挨户送上一小碗红烧肉,也不多,就几块,寓意红红火火。
几十户人家挨个送完,每户家里也就多了几十碗红烧肉,当天不吃,等初二过后才吃。
忙活完了,一家老小坐在桌上,电视里放着广告,都是拜年的贺词,喜庆,热闹,晚会还没开始就能让电视机前的家家户户感受新年的氛围。
沈默端起饮料,温祈也一起站起身,“爷爷,祝你身体健康。”
扫了他一眼,老爷子喝了一小口酒,咂了咂嘴,等着那股烧心的感觉弥漫开,这才应了声。
接下来气氛很祥和温馨,温祈看着老人眉宇没拧着,估摸着心情应该不错,他提起一件事,“爷爷,年后跟我们回c市住吧。”
老爷子吃了口热腾腾的青菜,“不去。”
清楚老人不悦了,温祈没再说什么,那句话是他每年都会提及的,老人答案始终一样,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跟他去c市,这样方面照顾。
“叮,新年快乐。”
脑中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沈默手里的筷子轻微一抖,他在心里问,“111?还是000?”
“叮,是000在给沈先生拜年。”
沈默额角青筋跳动,拜年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系统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他能不能准时回去。
“叮,不瞒沈先生,系统出现漏洞,以前存档的部分有不少丢失,目前正在竭力修复中。”
“别告诉我,前面那几卷都丢了。”
“叮,并没有,但是.....滴滴滴滴滴滴.....”
脑中滴滴滴的声音响了会就没了,沈默锁紧眉头,嘴里的菜怎么也不是原来的味道。
晚饭后陪着老爷子看了会晚会就打了招呼回屋,群里正在相互拜年,沈默把自己跟温祈的企鹅号都登录了。
群里的那些粉丝们都热切的询问温祈的生活。
温老师:我跟我媳妇在看春晚。
大家伙狼血沸腾了好一会,就见大猫突然问起沈默的事。
一路向北:我跟我男人在看春晚。
边上的沈默看到温祈非常自觉的替他回答,打上去那几个字,顿时无语。
这么明显的暗示,群里那些脑洞大开的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在大猫的有意无意提醒跟温祈的配合下被发现出来。
大家伙先是各种不可思议,最后全都挨个送上祝福,看到一排排祝福,温祈笑了,搂着沈默笑的很幸福。
十二点整,两人唇贴着唇,相拥着亲吻彼此,站在阳台一起看着天空璀璨的烟花,迎接新的一年。
年后等大妈过来,沈默跟温祈待了两天就回去c市,台里给温祈量身制作了一档节目,在每周的周五,他的工作量大了,变的忙碌起来。
情人节那天,温祈从台里回来,手里拿着一大捧玫瑰花,裤子口袋有一个小盒子,他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很激动。
在他回家看到沈默趴在电脑前,喊了声,见没回应,他以为对方困的睡着了,把外套脱掉,走过去,本想把沈默抱到床上,却在触碰到他的脸颊时,指尖一颤。
“小北?”
紧闭着眼,脸上全是冷汗的沈默没吭声,没有血色的唇抿的很紧,额前被汗水淋湿的发丝贴着苍白的脸,温祈被莫大的恐惧感席卷,他抖着手把沈默抱起来,大步出门。
一路闯红灯开车到医院,得知是急性阑尾炎之后,温祈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手脚凉透了,他木讷的配合交警的工作,内心久久都无法平复。
从医院回来,看到桌上的玫瑰花,只要简单一想,把男人那几天的古怪行为跟那天的日子联系在一起,很快就知道,如果他没生病,那晚会发生什么。
沈默莫名松了口气。
自从病了一场之后,对沈默而言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手术,但是在温祈那里就被放大无数倍,他开始花大把时间研究药膳,每天监督沈默吃完。
两人把客房收拾出来改成猫屋,买的是一只纯黑的猫,特别乖,吃喝拉撒都不闹腾。
这天,沈默照例打开网页,发了新的一章,翻开文下的评论,在看到其中一条时,鼠标停了下来。
披着“我是北大大脑残粉”的读者评论很简单,是个请假条。
我是北大大的基友,他因为身体原因要停更两个月,说很抱歉,希望大家能给他时间,到时候一定会再回来。
下面被读者顶成楼,大部分都是关心的话语,希望能尽快好起来,注意身体之类的,只有少数几个是埋怨的,但是也是出于希望能早日看到文的心理。
动了一下鼠标,他点进去看到是自己的老读者,在根据代码查到ip之后发现竟然是以前每天都会来抢沙发鼓励他的。
因为日复一日的坚持,所以他特别记下了这个读者的马甲。
沈默坐在电脑前愣了会,随后他把眼镜拿下来捏了捏鼻梁,哭笑不得。
那个男人到底还瞒着他做了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