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风吹拂大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然而在这个本该是枯木逢春,欣欣向荣的季节里,某只正处于间歇性忧郁发作期间的肥田,却是恹恹地躺在窗台上,一边晒着阳光,一边挺尸。
终于,某只良心大发的骷髅用爪子戳了戳它的肚皮,道:“肥田啊,最近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肥田肉肚子呈波浪式抽搐,它决定无视这个没良心,没口德的老大。
肖柏见它还是一副死样,开始喋喋不休的进行肖式教育:“有时候,生活就像强奸一样,如果你无法逃避,就尽情享受它吧。反正作为一个失败的典例,你已经是最成功的了,又何必……”
此刻的肥田在心底内牛满面,怎么它以前就没发现自家老大还是个话唠呢?!
好在某骷髅的教育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就被修给拎走了,日子还是照常过,偶尔,享受着下午阳光的肥田还会打打哈欠,然后用爪子搔搔肚皮,只是那愈加臃肿的体型同它那短小的四肢形成极具抽象派的对比,以至于每次爪子都够不到要挠的地方。
于是,肥田泄气的放弃这徒劳的动作,闭目继续哀悼它即将要死去的春天。但老天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跟它过不去,每每在这个时刻,总是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来打搅它。比如说……
“肥田,别睡了,起来跟我离家出走去!”
肥田懒洋洋的支起眼皮,有些见怪不怪的看着自家老大铁青了一张脸,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得发出宣誓。其实,每次老大跟那个男人在床上做完运动之后,都会抽风的要爆发一阵。对此,肥田经历了最初的蛋疼之后,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特殊的人群总是需要特殊的发泄方式,老是憋着是会影响身心健康发展的。当然,肥田觉得自家老大的心理早已经腐蚀扭曲了,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离家出走!
即便事后总是会被某个阴沉的男人给打包扛回来,但某只骷髅就不信邪了,依然乐此不疲,周而复始的进行着……
都说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可老是跌倒,肥田怀疑那是个坑,可惜它家老大没那个自觉性,活该每次掉坑里。
咳咳,好吧,这话题扯远了。
言归正传,作为一只拥有极高智慧的圣兽,同样也作为一只忠心护主的魔宠,肥田觉得就算它在心底鄙视自家老大的不认命,明面上却还是要‘尽忠职守’,做好一个必不可缺的跑龙套角色。
然而人生就像吃地瓜,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屁,当肥田以为自己平淡的日子就会这样在碌碌无为中度过后,意外发生了……
一天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被重重乌云所掩盖,伴随着沉闷的雷鸣,漂泊大雨笼罩了这个远离城镇中心的小村落。
已经快要睡着的肥田,被惊雷吓醒,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气,以及倾盆直下的雨幕,肥田不由纠结,老天,你是让春天和夏天同居了吗,生出这种鬼天气。
一边抱怨着,肥田一边抓了抓屁股,打个哈欠准备翻身继续睡觉。这时,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忽然贴上窗户,还未来得及合上眼睛的肥田差点被吓得从窗台上滚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扑通扑通急跳的心脏,肥田擦掉眼屎,狠狠朝外面的不明生物瞪去。
窗外的小涅焰狼似乎没有察觉到肥田那不甚友好的目光,两只爪子依然紧紧扒拉在窗沿上,忽闪忽闪的琥珀眼珠透过玻璃窗可怜兮兮的瞅着肥田,艳丽的红色毛发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冻得瑟瑟发抖。
肥田朝它呲了呲牙,对这个狼狈的同类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心。
小涅焰狼抽了抽鼻子,眼眶里慢慢积蓄泪水,嘴里发出类似婴孩的呜咽声,仿佛在乞怜一般。
肥田别过头,心中有点不忍,难道它要这样坐视不管吗?不,它必须要做点什么,肥田慢吞吞的爬起来,然后拉上了窗帘。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肥田正准备找条小羊毛巾裹身上继续补眠,不过听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声,它又有些不放心的拉开窗帘的一条小缝。本以为那只不明生物吃了闭门羹后,该识相的滚开,哪料到对方还傻乎乎的贴在玻璃窗上,睁着一双黯淡的琥珀眸有些委屈地直瞅着它。
唰!
肥田飞快拉上窗帘,缩回了脑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它决定立刻,马上睡觉去……
然而,三分钟之后……
房间里又响起一阵缗殍胬频纳簦侍锸钟糇涞陌强燮ぃ鬼〉牡勺盼堇锷洗谙绿虻貌豢煽坏牧街击槛谩
由于红花和黑炭耐不住寂寞,强烈要求出来。于是乎,肖柏就将这两只亡灵生物同肥田一起扔到了一个房间里。美其名曰,促进感情!
可实际上,肥田是宁愿独自面壁思过,也不想同这两个变态呆在一块儿。难道没听说过物极必反吗,像红花和黑炭这两只性格迥异到极端的死对头,往常有自家老大压制着也就罢了,一旦脱了缰绳,失了管束,还不磕个你死我活啊!
因此,这间房中的噪音几乎没有停歇过得时候,而这家旅店的小老板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想方才肥田好不容易在魔音穿耳下睡着,这会儿醒来却是怎么也无法进入状态了。
肥田气呼呼的坐起来,估计这会儿要是有东西给它扔,它绝对不会客气。
那边正在进行枕头大战的红花和黑炭,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肥田瞪过来的目光,整齐如一的停下动作,扭过头颅。
肥田背后的寒毛一竖,望着步步逼近的两只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窗户被打开。正蜷缩在墙角跟下舔舐伤口的小涅焰狼,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它下意识的往后一躲,然后就看见一只肥得几乎滚球的白鼠‘咚’得一下砸进泥地里。
可怜的肥田被摔得晕头转向不说,还啃了满嘴的泥土,就在它挣扎着想要从坑里翻过身的时候,一旁的小涅焰狼好奇的伸出一只爪子戳了戳它的屁股。已经被淋成落汤鸡的肥田气得一爪子拍开它,随即摸爬打滚着从坑中爬出来。
忽然,一张嘴巴凑到跟前,肥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条湿热的舌头舔了满脸。肥田登时瞪圆了黑眼珠子,死死盯着面前这只比自己大了几倍的魔兽。
这家伙该不会肚子饿了,想吃它吧?!
肥田不由往后瑟缩了一下,看着小涅焰狼那闪闪发亮的琥珀眸子,它连忙扯了扯肚子上的肥肉,再指着自己的嘴巴,拼命摇头。
小涅焰狼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睇着它。肥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扭头撒丫子狂奔。只可惜由于最近过于好吃懒做,以至于它的速度实在惨不忍睹。不过小涅焰狼倒也不急着追上来,只是亦步亦趋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一路上,急于逃命的肥田在摔了八次跟头,滚了十米路后,某只小狼总算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叼起奋力扑腾的肥田,然后慢悠悠地朝旅店的门口跑去。
旅店内,刚刚起床的肖柏正坐在楼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藤子天南地北的调侃。旁边的修安静地喝着茶,听着某只骷髅在那里胡言乱语也不阻扰。反倒是坐在对面的劳布斯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恶狠狠地瞪着肖柏……
四个非人类之间的旅行,到底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肥田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它总算是做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硝烟弥漫!
“肖柏,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某只暴龙终于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整个旅店楼下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唯有旅店老板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劳布斯,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肖柏懒洋洋地抬起眉梢,斜睨了他一眼。
“再不把龙脊法杖交出来,信不信我把你熬成骨头汤了!”劳布斯怒目圆睁,丝毫不为对方的挑衅所动。
不过劳布斯显然是低估了某只骷髅的无耻程度,对于这种早千百年前的烂帐,肖柏干脆跟个贞节烈女一样,来个抵死不从:“哎哎,我都说过多少次了,那法杖已经被赫敏拉给收走了,不在我身上。”
“胡说八道!”劳布斯气得差点咆哮出声,还真当他是三岁小儿,那么容易被骗呢!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说八道,如果你不知道却凭空说我是胡说八道,那你才是真的胡说八道。还有,就算你是胡说八道,也请不要污蔑我是胡说八道,因为真正胡说八道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胡说八道。”话毕,肖柏就着修的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干燥的嗓子。
藤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反观劳布斯已是额上青筋暴跳,拳头被捏得咯咯直响。
战场一触即发,旅店内本来就不多的人被吓得纷纷逃离,就连老板也丢下手头的事物,缩回厨房去了。
就在这时,藤子舀了一勺鱼汤倒进劳布斯的碗里,温言道:“多吃点,听说这边的鱼可以补脑。”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问你难道就这么想回龙谷?”
“也不是很想,只是……”刚升起的火气仿佛气球一样被藤子一戳就破,劳布斯丝毫不觉话题已经在无形中被转开。
“既然如此,又何必这么纠结,跟我们在一起过得不开心么?”藤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直把某龙堵得语塞。
其实,整天这样四处晃动也不是不开心,只是劳布斯觉得自己好像一天不跟某骷髅针锋相对就不舒服,尤其是在看到对方整天挂着那么一副得瑟的笑容时。
就在劳布斯暗自纠结的时候,藤子目光一转,忽然落到门口处,诧异道:“咦,肥田?”
肖柏闻言下意识看过去,却见门口处,一团灰不溜秋,浑身湿透的肥田被一头同样湿淋淋的小狼叼进来。
“天啊!”肖柏瞪圆了眼睛,‘噌’得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飞奔过去。
睁开眼睛的肥田从来没觉得自家老大这么可爱过,要不是自己还被小涅焰狼叼着,只怕早就要泪奔得扑上去求安慰了。
可惜某骷髅却是自动过滤掉某只,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只警惕得连连往后退却的小涅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