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每一位选手的评分就参照“低于第一位”或者“高于第一位”,“标准”本身却往往很难得奖。
轮到龚海抽签的时候,他缓缓走到箱子旁,然后从里面取出一颗蓝色的球。
龚海没有急着把球打开,而是对着丁家俊摇了摇,看起来心情很好。
“是1号。”龚海笑着说道。
“啊?这样的吗?”丁家俊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龚海却高高兴兴地将号码牌交给下一位工作人员登记,随后领取了自己的排练号。
“没关系的,虽然大家都不希望抽到1号,因为没有几个1号能拿高分,但是爸爸说过,你不可能永远都拿不到1号,也不可能永远都拿1号。seven叔叔要这样想,第一次预选赛既然抽到了1号,那么接下来我就不会再遇到这个号了。”龚海怕丁家俊紧张,很懂事地安慰了几句。
看到龚海没有感觉到压力,丁家俊也很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去试试钢琴吧,今天更重要的事情是熟悉一下场地吧,会让你们用明天比赛的钢琴吗?”
丁家俊这么一问,龚海笑了起来,“当然不行,只是第一次预选赛,今天的排练是给其他城市的选手准备的,本地的选手不需要去那些合作排练室排练,我们回家练琴就好,但是我可以带seven叔叔去看一下排练室,我们也可以看看其他选手的情况,多少能了解一些”
没想到龚海竟然还有这样的小心思,丁家俊偷偷笑了一声,答应下来。
走过走廊远处的琴房时,丁家俊和龚海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龚海?”女孩又叫了一声。
梳着双马尾的女孩看上去和龚海差不多年纪,龚海笑着迎上前去,“雅仓姐姐?真的是雅仓姐姐吗?”
龚海腼腆地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倒是女孩更开朗一些,伸手抱住了龚海。
“啊,好温暖的围巾,香香的。”雅仓笑着说。
“嗯,是爸爸的味道。”龚海自豪地回答。
“爸爸?小海的爸爸不是上个月离世了吗?”雅仓说。
丁家俊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乱作一团,这明天就要比赛了,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心下担心龚海会支持不住,急忙说道:“啊,是误会,误会。”
一袭白色羊羔绒大衣加杏色网纱群的雅仓,宛若公主一般,可惜她却说了一句比恶魔还要可怕的话。
当然丁家俊知道人家也是无心的。
“误会?”雅仓眨着眼睛看着龚海?“小海?你没有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请雅仓姐姐不要乱说话,爸爸只是去医院救助病人了,去医院并不是离世,雅仓姐姐担心的太远了。”龚海的脸涨的通红,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
“那个小海”雅仓看到了一直在龚海身后对她摇头的丁家俊,终于似乎明白了些,于是拉起龚海的手,“小海陪我练琴好不好?我刚下火车就赶来音乐厅,练完还要早些回酒店休息,既然遇到了小海就麻烦小海陪我练一会琴吧。”
雅仓和龚海是小学同学,一起在青少年中心学过几年琴,后来雅仓和妈妈一起去了苏林市,因为爸爸的公司和业务都在苏林,雅仓也只能把学校转到了那里。
算起来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可惜一朝分别之后,联系也越来越少。
虽然雅仓离开了绕海市,但是在龚海心里雅仓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练琴或者演奏的时候,雅仓就会以某种方式陪伴着他。
只要琴声响起,龚海闭上眼睛,在旋律中回想雅仓坐在钢琴前弹奏的身影,龚海就能看见在音乐世界中成长着的雅仓。
对龚海来说,雅仓从没有离开。
对雅仓来说似乎对龚海的喜爱会更多一些,当然都是一些两小无猜的感情,对雅仓而言,小海这样有在音乐上很有天赋的同伴,并不是换一座城市就能找到的。
苏林虽然也有很多学琴的孩子,但是龚海却只在绕海市,雅仓看见今年的乐川国际钢琴大赛报名信息后,就立刻决定一定要来参赛,一定要看着龚海在舞台上闪闪发亮。
丁家俊还是不放心,但是看见雅仓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丁家俊也只好对她点点头。
希望两人这哑语说的是同一件事吧。
龚海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不安和慌乱中恢复过来,只是被雅仓拉着手走进排练室,一时半会也忘了自己怎么就突然不安。
排练室的门打开,排练室的门关闭。
钢琴声响起。
丁家俊稍稍松了一口气,走到不远处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沐春打了电话。
接到丁家俊电话的时候,沐春正在门诊室里一边读书一边担心着第二天的预选赛。
沐春担心的不是龚海,因为早在知道比赛时间后,沐春就向医院提出了请假申请,整个周六一天,沐春都不会安排别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正有些饥肠辘辘、愁眉不展。
“啊?龚海还好吗?”沐春问道。
“应该还好吧,刚才遇到一个女生,提起了小海的爸爸,我担心小海会还好,现在两个孩子正在练琴。”丁家俊担心地说。
“难怪你会给我打电话,那就麻烦seven大神多照顾小海了,我这边还有比较头疼的事情,明天九点音乐厅见吧,拜托了。”
丁家俊听出了沐春的声音有几分疲惫,关心地提醒道:“记得吃饭,人是救不完的。”
“啊,知道了,尽力吧。”沐春无奈地回答了一句。
挂了电话后,沐春又看了一遍微博,关于小号明星何平出轨和家暴小三的新闻铺天盖地,直接将刘桦造成的热点掩盖了过去。
人们虽然对死亡的新闻很敏感,但是潜意识里也会希望这种新闻早早过去,这是人类进化出来的本能,虽然知道由不止一个细胞构成的生命是不能永生的,人类几乎是所有活着的生命里唯一发现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