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维拉就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这个傻姑娘,她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那天巴克比克真的抓伤了马尔福,会发生什么事情——巴克比克一定会被处死。
马尔福一家就是这样卑鄙的、不择手段的人。
于是她也根本不觉得马尔福一家会因为她的言行而对她怎么样。
她只是做了觉得自己该做的。不论是从巴克比克爪子下救下马尔福,还是对马尔福破口大骂。
诺维拉像保护神奇动物们那样,保护和爱着她的所有朋友。
在亚伦还被人指指点点排挤的时候,是她怀揣着最真挚无暇的心和他做了朋友;韦斯莱双胞胎常常被人诟病不学无术只会搞破坏,她每一次听见都愤愤不平表示,他们只是在追逐自己的事业;凯瑟琳因为恋情辗转反侧失魂落魄之时,是她24小时陪在凯瑟琳身边守护她,直到凯瑟琳哭干泪水。
在每次听到有人发表一些对我不太友好的看法时,也是她第一个气鼓鼓地反击,像一只努力竖起大尾巴,恐吓对方的小松鼠。
在她眼里的我,似乎比天神还要完美。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人,看见别人身上所有美好之处。
想了很久,我只能归结于诺维拉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它们被天使怜爱的吻过。
我早该意识到自己爱上她了。
在那些没有听到她叽叽喳喳而早餐也显得没有滋味的早晨,那些少了她准备魔药材料我甚至无法好好搅拌坩埚的课堂,那些她不在身边而黄昏也显得黯淡的傍晚……
那些收不到她的信件会反复思念的假期,还有那些她会出现在我梦境里的深夜。
我早该意识到自己爱上她了。
在那躺在草丛上,她伸出手掌让阳光穿过指间,而她自己笑弯了眼睛的时候;在雪地里,她十次里有一次好不容易揉了一团雪扔中我,叉着腰哈哈大笑的时候;在天文塔上,浩大星空下,我们坐在一起,我却忍不住生起不愿别离的隐痛的时候。
在她只是望过来,我就已经像一只面对射手不愿躲闪的白鸟的时候。
我早该意识到自己爱上她了。
我一直不喜欢韦斯莱两兄弟,从他们只是单纯的和维拉合作开始就不喜欢——一开始是因为维拉总能分清他们两个人,后来是因为他们总是占用维拉太多时间,而她回来后总是带着兴奋和笑意,和我们分享他们的新发明。
再后来我更加不喜欢,因为……
或许是因为我察觉到了他们其中某个人隐藏在玩笑间的爱意。当然,后来我知道那个人是弗雷德。
他没心没肺地、大大咧咧地爱了她很久很久。
我早该意识到自己爱上诺维拉了。
但我意识到的太晚了,以至于我们之间错过那么多时光,又让她无可奈何地流了那么多泪。
“你为什么总是说起你朋友们的事?”秋曾这样问我,我们同坐在一棵山毛榉树下,却好像离得很远很远。
事实上,她这么一说完,我才发现自从进入学校后,我和朋友们就没有分离的时候,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是一起去做的,可以说除了洗澡睡觉,我们四个人就像磁铁一样黏在一起。
记忆和习惯无法骗人,我似乎从来没有从朋友们的爱中得以跳出。
也不知不觉陷入流淌向“朋友”的爱里。
那真是一段基于错误动心的感情,我和秋的爱都短暂地蔓延向了错误的人。
它们撞击在一起,没有交缠、没有不舍,只是撞击在一起。它们迸发出短暂的快乐和震颤,但很快又因为无法靠近的两颗心而平静。
我们的缘分起源于魁地奇,也结束在一场魁地奇。
比赛结束后,场上却有两个失魂落魄的找球手。
我没有找到我想献上金色飞贼从而重归于好的人,秋也没有找到自己本来喜欢上的男孩。
我们自然而然地分开了。
那天晚上我等了维拉很久很久——事实上那天刚吵完架,甚至那句话甫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几乎立刻想要向她道歉,但某种情感牢牢堵着我的咽喉,阻止我说“对不起”。
我绝无意用那句话去恶意揣测她……
我只是在嫉妒。
嫉妒韦斯莱兄弟得到她这样的偏爱,嫉妒他们拥有我看不见的时候她的笑容,嫉妒他们可以这样自然地贴近她。
那种从未出现过的,像心间爬过狂躁的蚂蚁的感觉。
我的心每一处都痛痒,像不分四季干裂的土地。
如果那天晚上没有等到诺维拉,我就会因为干涸死去——幸好,幸好。
幸好诺维拉是个再心软不过的女孩,她含着热泪重新包裹住我,而我只想吻住她的唇,住进她心里,在她心里起床,在她心里入睡。
从那以后,和诺维拉做普通朋友这件事就显得很困难,我总是不由自主觉得她很可爱,最可爱。她明亮狡黠的眼睛很可爱,柔软粉嫩的唇瓣可爱,时常自然垂落的长发可爱。
她说起神奇动物时亮着的眼睛,思考作业时微微颦起的眉毛,吃到喜欢的布丁时,嘴里还没吞下去,已经漂移向下一个目标的眼神……
原来这是爱一个人的感觉,比心跳更异常的,是世界开始变色。
她深蓝色的眼眸笑眯眯地弯曲时,我的世界就变成浅浅的粉色;她偶尔感到沮丧,我的世界就蒙上忧郁的蓝雾;我最喜欢她大笑,这个时候我的世界是彩色的。
唯有她专注看向我时——我的世界开始褪色,只有她站在一片朦胧光晕中。
不知道是因为偷看她的次数太多,还是眼神太灼热,我们总会不小心对上视线,然后立刻就像两只不小心相触了翅膀的蝴蝶一样偏飞离开。
我有时会再移开视线后再次偏头看她,看她形状柔和优美的侧脸,看她轻轻震颤的、引起我心弦波动的睫毛,看她脸上腾升起的粉色云雾。
我有时还会错觉她眼里带着如我一般深隐的爱意。
但我不敢探究,我怕坠入她眼里的海。
我怕她对我说不。
直到很久以后,我仍然会想起邀请她参加舞会那天看到的场景。
我想邀请她参加舞会,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想。斯普劳特教授一说完我将和舞伴跳开场舞这件事,我的脑子里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幻想出自己抱着维拉转圈跳舞的样子。
我想邀请她,只想邀请她。
凯瑟琳将我可以邀请她和维拉的提议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但我为着这个念头坐立不安。如果我不爱她,那一切会好办的多,我会比现在自然一万倍地邀请她,微笑、弯腰、伸手,等待着她将手搭上来。
但我爱她。
于是这件事从第一步开始就已经异常艰难。
“你怎么还没邀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