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来后,姐弟两这才看清一旁还坐直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鼻青脸肿的小胖墩。小胖墩一看见他们两个,就指着他们哭道:“爹爹,就是他们两个一起打我,是他们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的!呜呜呜……”
陆正元生气了:“你撒谎!”张氏听到这里没出声,看了看小胖墩,小胖墩的爹爹也生气了:“你敢说不是你干的?我家胡二胡三,还有满大街的人可都看着呢!”陆正元说:“是我干的,谁让他骂我来着!”小胖墩哭着说:“我没有骂他,是他自己要打我的!“小胖墩的爹说:“哼,陆夫人,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这事我倒要讨个说法!”
张氏终于开口了:“不管别人骂了你没有,打人就是不对。还两个人打人家一个,打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陆正元叫道:“他撒谎,是我一个人打的!”小胖墩叫道:“就是两个人打的,就是两个人打的!”陆正元急得站起来,又想揍小胖墩:“你再胡说,看我不打……”张氏厉声道:“跪下!”
张氏看着陆小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你说,你到底打了没有?”陆小其摇头:“大娘,我真没有打他。”张氏根本就不信:“没打人家怎么会指着你?再说了,正元比你小,没有你带头他怎么会打人,怎么打得过人家?“陆小其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娘分明就是不相信她。
张氏不容陆小其辩解,已经叫道:“来人,家法伺候!”田壮头应声拿了块竹板过来,一直没说话的张婶忙道:“大奶奶,可使不得啊,小少爷还那么小,打坏了可不成。”张氏不理,拿过竹板:“你们两个伸出手来!”陆正元伸出手:“是我一个人干的,要打就我打我一个人!”张氏权当没听到,啪啪啪三竹板下去打得他手心发红,又走到陆小其身边,声调格外的阴沉:“伸出手来!”陆小其见说也没用,就伸了出来,心想不过就是打竹板么?你当我小孩子怕啊?
张氏阴阴看着她,心想自打这小蹄子上次没死成之后,就引得老爷时常过去那屋,虽说没有留宿过,但他口中时时提起这两母女,一会要加菜,一会要提前发木炭,一会又说这两母女的好,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让她心中如何不怒?但她却不能当着老爷发火,这一切她只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等找个合理的机会再整治整治这不安分的母女,没想到这小蹄子今日倒送上门来了。
张氏想到这里,手上便暗自蓄劲,高高举起板子,重重一板子下去“啪“一声打得陆小其火辣辣生疼,这一下可比打陆正元十下还重。随着张氏手起板落,不出五下,陆小其的手掌已是肿了起来。
张氏打完,尤不解恨,冷冷道:“小其身为姐姐,不看着弟弟,还教唆他和自己一起打架,行为实在恶劣,便再罚你到柴房面壁思过一日,不准吃饭!”其实在张氏看来这些处罚都还太轻,但她不能做得太过,免得在老爷面前不好交代,现在这小蹄子的事情老爷可十分上心的。
张氏做完这些,又对着胡家父子陪笑道:“胡老爷,您看,我们家的孩子实在太调皮了,我这里跟你陪个不是,你家小少爷的药费,伤病期间的补品,我们都愿意承担,还请胡老爷不要放在心上。”胡老爷见张氏也罚了自家的两个孩子,又肯出药费,这口气也算争回来了,当下也不多说,抱着小胖墩就走:“陆夫人日后可要好好管管你家孩子!”张氏客气地送了出去:“这个自然,胡老爷慢走。”
陆正元见张氏走了,就站起来走到陆小其身边,拿起她的手看:“三姐姐,疼么?”陆小其摇摇头:“没事。”陆正元明明是自己打架,却拖累了陆小其,心里很不好过:“你放心,我待会去跟娘撒泼,要她不罚你。”陆小其忙道:“一日不吃饭也不会死人,你不要去,免得她又罚你。”
正说着,张氏送了胡家父子回来,命田壮头把陆小其关到柴房去了:“告诉大家,这一天之内谁也不准去看她!”
陆正元一见,果然在后面开始撒泼,满地地打滚,就是不让田壮头把陆小其关起来。陆正元平时跟张氏撒泼还是有用的,他虽然调皮得,但他家里最小的,张氏自然疼他多几分,只不过这一次就惹得张氏更生气,她心想老的已经被这小蹄子迷惑了,这小的还是自己亲生骨肉,竟也被她迷惑了,怒喝了一声:“正元!你若再胡闹,我便关上她三日!”
陆正元一看今天自己老娘不买账,还要加重陆小其的惩罚,也不敢再撒泼了,只能眼睁睁陆小其跟着田壮头去了。
田壮头是个老师憨厚的,他一边走还一边安慰陆小其说:“三小姐不要害怕,只是关上一日,也不打紧的,日后不要再惹大奶奶生气就是了。”陆小其平静地道:“我不怕,不过还请你帮我跟我娘说一声,叫她不用担心。”田壮头忙答应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姨奶奶说的。”
陆小其在柴房里关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游氏就偷偷到到外面看她来了:“小其,小其,你在里面吗?”陆小其一听游氏的声音就走过去窗格处:“娘,你怎么来了?”游氏心疼得快哭了:“我怕你一个人在里面难受,饭也没吃……听说你大娘还打了你好几下竹板子,可还疼么?”陆小其安慰她:“我没事的,不就是打几下么,等我明天出来就好了。”游氏抹了抹眼泪,又问:“你怎么跑去和正元一起打架?”陆小其说:“我没有打架,是胡家人诬赖我的。”游氏是相信自己女儿的:“那胡家人害得你好苦……”陆小其说:“娘,我不要紧的,你赶快回去,大娘说了不准人来看我,若是看见你就不好了。”游氏虽然舍不得,但也不敢惹张氏,便含泪去了:“那我去了。”
陆小其一个人关在柴房里,到了晚上又冷又饿,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听到一阵响动,急忙做起来,看见正有人开了门进来,不由大声问道:“谁?”来人个子小小的,轻声回答:“是我,三姐姐。”陆小其这才松了口气:“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还有,这门不是锁着的么,你怎么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