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扑朔迷离
陆小其并没有死。她甚至连伤都没有伤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一点事都没有的胸口,心中说不出的惊奇,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河边被人抓过去当胸刺了一刀,虽然当时可能是因为惊吓太甚她并没有感到甚么痛楚,但她明明看见了那鲜红四溅的血,为什么现在竟会一点事都没有呢?
而且,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她一醒来,头就有点昏昏沉沉的,眼神也似乎突然变差了许多,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到处都是多得离谱的袅袅焚香,满鼻子都是香的味道,很香,但也很让人昏昏欲睡,身上也没有甚么力气,连想站起来出去走走的力气都没有。
陆小其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死了,在地府。要不然她实在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一点伤也没有。
就在她狐疑间,外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个男子。她不大看得清对方的面容。只知道男子手里拿着把扇子,正优雅地慢慢扇着,徐徐朝她这边走过来。
男子越走越近,陆小其用不多的力气开口问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么?”那男子轻轻一笑,一把清凌凌的年轻声音里带着不置可否:“救你?你可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陆小其疑惑地反问道:“什么地方?”
男子悠悠地拖长了声音,道:“自然是——**地府啰。”陆小其将信将疑:“原来真是地府?那你,你又是什么人?”男子道:“我不是人,乃是地府担任文书的鬼差。你之所以被带到我这里来,就是因为有些事情我得问清楚了,好记载下来,等我问完后,你就会被送去奈何桥。”
陆小其迷茫地哦了一声:“拿你要问什么?”
男子在前面的桌子上坐好了,似乎是拿出了一支笔和一本册子,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问话:“你乃庄陆氏,名小其,享年十八,对么?”陆小其心道,果然是地府,对方连自己的基本情况都清楚得很:“是。”她一边回答一边心里有些难受,自己真的死了么?哎,还没来得及跟周度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么?
那男子又问:“嗯,人倒是没带错。我问你,你现在死了,心中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陆小其本来很想说周度的事情,但她此刻有些心灰意冷,也懒得开口:“死便死了。遗憾也没用,便算作没有吧。”
男子道:“哦,没有?那行,没有就没有。那你说说,你生前最喜欢最眷恋的男人是谁?曾经有过几个?”陆小其不知道为什么地府的鬼差竟然这样八卦,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只一个,他叫周度。”
男子的语调听起来兴奋了一些:“是周度啊?啊哈哈,那你说说看,你们都是怎么开始的,一五一十都要说清楚了,不要纰漏。”陆小其不由微微皱眉,问道:“你们地府,居然还要问这些个事情么?”男子解释道:“并非每个人都要问,只不过因着你身上似乎带着强烈的不甘心,就这样安排你过奈何桥,下一世必定会带着怨气,所以一定要问清楚情由才行。”
陆小其“哦”了一声,当下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她和周度过去娓娓道来:“我初初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刚被卖到我家的下人…….”说起周度,当真是她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所以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地露出了满是柔情的笑容。
那男子十分认真地听着,听道最后还感慨了一句:“啊,还真是曲折感人啊,果然是一对至情至性的有****呢。”他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来了甚么:“不过,只可惜,据我所知他喜欢的人可不止你一个,除了你,他现在更喜欢的是总督家的千金,这点你听说过了没有?”
陆小其见地府的鬼差都这样说,心里头不由一凉,难道周度他当真…….那些歹人的也这么说过,说总督已经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还要自己跟他走?
男子见她表情黯然,就有些同情地道:“啊,看来你是不知道了,真可怜啊。这样吧,地府念在你向来乐善好施的份上,可以给你多添十年阳寿,不过前提是你必须找到一个你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并好好爱他的男人,当然,除了周度。你说,想要找谁?”
陆小其心中黯然,也没去想为什么地府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没有了。”男子追问道:“没有了?如果没有,那你就添不了这十年阳寿,你可想好了?”陆小其闭了闭眼睛:“他心中既有了别人,我还活过去做什么。死了倒也清静。”
那男子似乎有些恼,“啪”的一声合上册子:“真是一根筋。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么?你就非只喜欢他一个?”他说着就收拾东西起身去了:“我明日再来问你,你可考虑清楚了,若再没有,那我就真你送去奈何桥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陆小其没有说话,她的脑子原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此刻闻听周度心中更喜欢别人,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考虑很多事情,只是一味的消沉,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想等着死。
恍恍惚惚中,那男子又来问过两次,陆小其每次都是一个答案。最终男子便叹息着没有再问了。
陆小其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身披大红喜袍,坐在一间布置得十分喜庆的新房里。而她面前,站着一个十八九岁,身材修长,面目俊秀中又带着一丝英气的少年公子。此刻他正露着雪白整齐的牙齿,十分爽朗地对着她笑:“小雪,来,喝了这杯交杯酒。”
陆小其吓了一跳:“你,你是何人?”这位公子嗔怪地道:“小雪,你怎么了?我是你相公啊。今儿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如何问这等话来?”他说着又举起酒杯:“来,还是先喝了交杯酒,莫要误了这良辰好景。”
陆小其后退几步,猛地摇头:“不,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你,又怎么会嫁给你?”公子也不恼,只掩嘴一笑:“哦,原来你的病还没有好啊,前几**生了一场病。便把许多人都忘记了,如今又说不认识我,可见还没好全呢。”他说着放下酒杯,十分得意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不过,不认识也不打紧,小雪你看,你相公我一表人才,家境富裕,即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可你问问自己,难道不愿意嫁一个我这样的相公么?”
说实话,这个少年生得清俊非常,的确是一表人才,但陆小其怎能稀里糊涂的就这般嫁人?所以她正色道:“这位公子,我并非生病失忆,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十分清楚,我的确没有见过你。公子虽好,但小女子心中早已心有所属,所以……我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怎样的误会,总之,还请公子见谅,放小女子离去吧。”
少年见说不通她,就把冠玉一般的脸儿一沉:“想走?你说得可轻巧,我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将你迎进门,如今天地父母都拜过了,如何能放你走了?那岂非要让旁人嗤笑一辈子?”他说着又一甩袖子:“再说了,你既进了我家门,就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的鬼,即便是不喜欢我,也得一辈子待在这里!”
少年“砰“一声摔门离去,陆小其紧跟过去,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她只能退回来,愣愣地坐在那里思索:自己之前似乎到过地府,一个鬼差问了很多八卦且无聊的话后,就说过要送自己到奈何桥去的,不知怎么竟到了这里。莫名其妙地成了此人的新娘?
莫非,又穿越了?陆小其想到这里,不由激灵灵一下。
之后的几天,有十分机灵的丫头来送吃送喝伺候她,但却从跟她说一句话,也不让她走出房门一步,另外门口守着两个黑壮壮的大汉,二十四小时轮值,她想跑是没门的。
这期间,无论她问这些丫头什么话,她们都跟哑巴一样闭紧了牙关,一个字没有,弄得陆小其郁闷非常,想了解一下自己到底穿越到了甚么地方都不行。
而和她拜堂的哪位少年公子也不再露面,只是每日都会派人来问一次话,问她什么时候圆房,来人说了,她若不答应,就要将她关上一辈子。
但即便是关上一辈子,陆小其也不能答应啊,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行那**女爱之事?就算是真的再一次穿越了,就算名正言顺是别人的新娘,她也无法做到委身于他。
就这样,陆小其一关就是十几日,直到那少年公子再次露面。
他这次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位和他生得有五分相似的小姐,这小姐一进门,就横眉竖眼瞪着她,然后手下一拍桌子,愤愤道:“你就是那个****陆小其?”
陆小其心中一凛:自己不是穿越了,如今叫做小雪么?怎么这位小姐还叫自己原来的名字陆小其?而且,她怎么还知道自己原本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