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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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府私第金碧辉煌，乃是宰相门第，昏暗的灯光下虽然看不真切，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种高贵与大气。

当然还有私第院门前上书的白底蓝字对联，上联为“南国无双地”，下联是“西江第一家”。

张子陵步伐缓慢，但走路速度却很快，诸多景物千寻只能匆匆一瞥而过。

绕过中厅后，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千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已经大半天没吃饭了，此时饿感袭来，竟是难以忍受。

龙虎山的菜肴分有江西的家常菜以及特有的道家风味菜肴，家常菜具有浓郁的乡情，而道家菜肴则蕴含了丰富的道家文化内涵，不仅美味可口，而且色香味俱佳。道家菜中尤以天师八卦宴和上清豆腐出名，虽然它们都是素菜，但其味美，依旧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进入后厅，入眼便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十数个碗碟，里面尽都盛放着美味的菜肴，千寻的双眼瞬间便亮了起来。

“千寻”。江灵越从里屋走出，身后是一个气质卓绝的中年男子。若说张子陵是一块明玉，灼灼光华其外，那么这中年男子便是一块古玉，其光华内敛，温润，让人一眼看去便心生亲近之感。

“张叔叔，这就是千寻”。江灵越转过身去向着男子说道，后又跑到千寻身边，说了男子的身份。

张宏山。一个并不怎么出彩的名字，但听到江灵越说出来时，千寻却被震撼了。

天师府主持，龙虎山道教协会会长，天师府、龙虎山道家历史文化研究者等等称号，其人此刻便站在千寻身前，脸上有着和蔼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张......”，千寻开口，却不知道该叫什么，男子的名头实在太多。

“呵呵，你就跟灵越一样叫我张叔叔吧”，张宏山其音如形，都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张叔叔”，千寻微微躬身，对于眼前的男子，他听闻已久，其人其德，都值得尊敬。

“好了，听灵越说你们好久没有吃饭了，就让人送了一些特色菜过来，来尝尝吧”。张宏山自然坐于上座，张子陵江灵越在其两旁，千寻则是在对面。

实在饿了太久，千寻根本没有仔细品尝这些美味，筷子在碟碗中穿梭不停。一边张子陵介绍着每一道菜肴，但看到千寻明显听不进去的样子，也便停了下来。

食不言。

不多时晚宴已经结束，每一道菜肴都被扫荡一空，大半都是进了千寻的肚子，最后只是感叹了一句太美味，让几人莞尔。

之后有人把餐盘带走，并将现场打扫了一番。千寻在一边与张子陵随意闲聊，不时地提出几个与道玄仙佛有关的问题，而张子陵的回答也是飘飘渺渺——说了跟没说一样。

倒是另一边，江灵越与张宏山有说有笑。只是张宏山时不时的注视，让千寻感到莫名。

大约半个小时后，张子陵便带着千寻两人去客房了。之前江灵越早已哈欠连连，这一天她实在太累了。

当四周都昏暗下来的时候，千寻将“破布”铺展在床上，手掌轻抚，一寸寸探查。

这就是一块破布！这便是千寻探查的结果，实在让人很无奈。

“要不换一种方法试试？”千寻想到了滴血认主，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而且他不想让人知道这破布的真正来历，毕竟有关山洞骷髅，那件事实在是有些诡异。

无奈的看了看胳膊上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千寻最终还是没有尝试那传说中的滴血认主，这又不是仙魔时代！只是千寻不知，在山洞里他倒下去的时候，他的血早已沾染到了破布上去，慢慢往里渗透，此刻，恰好完成。

就在千寻将破布捧起，打算放下床休息的时候，只感到一阵恍惚，之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中，千寻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片混沌，在无尽远处有雷霆嘶吼，劈开混沌，露出狭小的一片清明。

千寻震撼，他何曾见识过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开天辟地，这只在神话传说中有过一鳞片爪的记载。而今，这一幅场景却真实地在眼前上演。

雷霆愈演愈烈，混沌在虚空中汇聚，形成了一副模糊的影子，其中有东西在成形，隔着遥远的距离，依旧压得千寻喘不过气来。

电闪雷鸣，混沌化雨，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千寻眼前。

那是一座大陆！始一出现，便充满了千寻的视野。它的出现，打破了千寻心中想象的枷锁。

之后，大陆四周的混沌远去，留下了一方清明的世界。

还有，那一块亘古大陆！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飞去，瞬间就跨越了无尽遥远的距离，千寻来到了大陆上空。

千百万年如一瞬，此刻这里仿佛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大陆之上，生灵演化，弹指间便有亿万生命出生，千寻呆了，木然的看着眼前一幕幕神话上演，不知所终。

之后，有部落征战，有文明于远古丛林中崛起，称霸一方。弱肉强食便是大陆上的真实写照，战争不间断，无尽生灵惨死......

蓦地，有光芒在千寻身边闪烁。回过头看去，那是一颗星辰！在大陆之后自遗留的混沌中衍生。之后，星星点点的光芒不断出现，如明珠一般点亮了整片大陆。

以千寻的角度来看，便是一片亘古大陆，被无尽日月、苍茫星河所环绕。起伏间，星辉月华弥漫，如梦似幻。

一声巨响惊醒了沉醉的千寻，大陆之上密密麻麻的身影飞动，而后，那一块大陆竟是逐渐解体，化作无数碎片飞向四面八方的混沌中去，彻底湮灭。

就在千寻为无尽生灵感到惋惜的时候，一张巨大的画卷在天地之间展开，向着混沌深处延伸开去，将其覆盖下的所有碎片尽皆吸入其中。

而后，画卷缩小，飞向了遥远之处一个人型生物。

一场争夺开始了！

星河断裂，星辰纷飞，日月如同最耀眼的烟火，在虚空中刹那生辉。

最终，画卷被打碎，化作八十一片碎片，伴着流星消失在无尽天际。一个个强大的生命陨落，身躯化作巨星，化作大陆，化作星海，重新填满了这一方宇宙。

之后，便是千百万年的死寂。

混沌不记年，万物衍生只在一瞬间。

一阵撕扯的感觉袭来，千寻再次晕了过去。

“刚才是在做梦吗？”床上，千寻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