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看着程海昌,那一双同她母亲过分相似的弯弯月牙里面,突然的就缓缓的盛开了笑来,
那笑无声,像是在一个失去了声音的环境里面,缓慢的拉开。
不会让人觉得高兴开心,反而的还会让人觉得恐怖。
程海昌抬眼的时候,就正好撞进了程月的笑里。
然后他的世界,也仿佛的突然变得安静无比,就仿佛的只有程月那一双弯弯如月牙的眼。
程月微微的弯了脑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随后,她又抬起了她那一只戴着她母亲遗物的手腕。
白皙的手腕同黑色皮质的表带撞击在了一起,那手表上,长长的秒针正在啪嗒啪嗒的走着……
它走着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然后在程海昌的眼中,它甚至是诡异的飞快的倒退着,连带着分针和时针都跟着飞快的倒退了起来……
程月的声音,像是从另外的一个时间点传送到了他的耳膜中……首发
“留下来做纪念?”
“那为什么这块手表又会到张素芬的手腕上面去?”
“姜忠国可是说了,我妈妈在离开的时候,手腕上还带着手表。”
“但是回来的时候,手腕上却是没有了手表。”
“那这块手表,怎么会到你这里?”
“那就只能是,我妈妈回去过家里,或者她中途见过你。”
“既然你们见过,你为什么要这么极力的否认呢?”
“你否认,那就是你们见过,吵过架,然后她是因为负气去的二厂,然后才出的事情。”
“又或者是,她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肮脏,所以伤心离开去二厂,出了意外。”
“这两种情况,到底是哪一种?”
“不论是哪一种,我妈妈的死,都是跟你有关系。”
“你的良心,都应该受到强烈的谴责。”程月的声音由快变慢,由锐利变得和缓。
但是这其中带给程海昌的压力却是没有减少,而是在更进一步的成倍增加。
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功夫,程海昌就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瞳孔更是急剧的收缩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程海昌的眼中,时针,分针,秒针,倒退着把他拉进了过去的那个回忆中。
那是程月妈妈死的那一天。
程海昌和张素芬两人好久不见,一个激情燃烧,干柴烈火,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家里开始滚床单……
中间,他似乎也发觉了什么不对。
不过张素芬的热情和急切,降低了他的防备。
等到两人完事的时候,他才在客厅的玄关那里,发现了他妻子的手表。
那时,他慌了。
连忙赶走了张素芬就去机车厂找人。
那个时候,程月的外公还是厂长,程海昌只是车间一个小小的三级工人。
程月的外家,程海昌根本就得罪不起。
如果程月的母亲把看到的事情说给了程月的外公,跟他闹离婚,那他就很有可能根本的在海城机车厂待不下去。
不过幸好的是,程海昌得到了消息,程月的母亲去二厂了。
去二厂好啊!
去二厂就表示程月的母亲并没有把她看到的事情说给程月的外公听。
那他程海昌就还有涡旋的余地。
当初他能够娶了程月的母亲,那现在就能够又把人给哄回去。
就在程海昌准备去二厂找程月妈妈的时候,恶耗传来。
程月的妈妈死了。
当时,程海昌也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反正程月母亲的尸体回来时,他哭得比谁都伤心。
然后外人就都知道,他是一个爱妻如命的好男人。
但是一回去,他就把程月母亲的所有东西毁了。
怕的就是他偷情的事情被程月母亲给留下什么线索。
然后对外却是说怕两个孩子年纪小,睹物思人想妈妈。
因为没有了唯一的女儿,程海昌便成为了程月外公外婆唯一的依靠。
不过几年的时间,程海昌便在程月外公的提拔下,干到了采购部部长。
直到程月的外公外婆身体每况愈下,退了下来。
安静到诡异的空气中,似乎有“滴答!”一声响起。
程海昌涣散的眼神,骤然收回。
他才刚刚收回的眼神,带着几分茫然的四顾。
似乎在确认,这是过去,还是现在?
是回忆,还是现实?
“程海昌,你应该给我妈的灵位狠狠的磕上三个响头!”
程月阴沉的突然一重,程海昌的目光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他一看过去,就看到了程月的手中端着一个黑漆漆的灵位牌子。
上面赫然的写着:母楚槿之灵位。
突然出现的灵位牌子,吓得程海昌的心脏骤然一停。
双腿一个发软,就那么直直的一声“咚!”磕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