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寒莫初晓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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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除了寒家没有提过，因为一开始就感觉到在寒家待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寒域的骨灰牌位，还是在水城的殡仪馆。

于是，办理了休学，兄妹两个全程跟踪直到找到飞机失事的海域，打捞上来的尸体，因为水泡的久了，海洋鱼类的咬噬，飞机坠毁时的伤痛，大多都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如果不是沈云茹一直带着莫晓给她的项链，结果恐怕也会是这样。

但也因为这份不同，一时间引起了各方关注，反而给莫初莫晓惹了不小的麻烦。

那项链在飞机失事的瞬间保护了她，但是却依然没有救回她的性命，反而因为这个，被当做了奇闻新闻来报道。让莫晓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后，还是寒雨墨出面，如果不是报道出来，莫初莫晓没有想过通知寒家，而寒雨墨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最后，却还是寒雨墨给电台报纸通了话，才让这份报道没有播报出去，影响也降到了最低。

两兄妹，没有一个对丧事有了解的，于是只能交给了当地的殡仪馆，只能将骨灰带回水城，然后和爸爸合葬了。

停尸间，惨白的墙，因为海韵只有这一家殡仪馆，飞机失事上丧生的六十人，六十具遗体，六十家人，冷清的殡仪馆哭嚎声一片。

莫晓拿着新毛巾，仔仔细细的给沈云茹擦身，莫初要帮忙，却被莫晓撵了出去，她觉得，如果最后也不能为妈妈做一件事情的话，她的心总是无法安生的。

尸体打捞出来的时候，虽然仿佛是睡着了，一点没有变化，但是因为已经过了七天，就连最后想要和沈云茹的魂魄说些什么，都没有办法。

妈妈此时，应该过了奈何桥了吧，也许也喝过了孟婆汤，就是不知道，在枉死殿上，有没有告诉妈妈她的事情，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占了本该属于她女儿的身子，也许，到最后她会怨恨她吧？毕竟，如果不是她，也许，妈妈会有一个乖巧的女儿，然后，就不会有这些事了，甚至，也许不会这么年轻就早逝了吧？

仿佛擦拭的是精致的瓷器，莫晓轻轻的放柔了手劲，一边划过冰冷僵硬的肌肤，一边低声说着：“对不起，也许你会不想再听我喊这句妈妈，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当您是我的妈妈。除了我第一世的父母，您是我唯一真心想要给您养老，把您当做了妈**人。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您就不会经历这些，会有个普通的人生，经历生老病死，然后看着儿女成家，孙子孙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然后幸福的等到寿终正襟的那一天……”

“可我，不但把家里的生活搅乱了，给您找了许多的麻烦，还让哥哥也……可我不后悔，人的一生，也许我的一生有些太长了，但是，我想说，人的一生，如果遇不上这样一个可以全心依赖虽然也不觉得什么，不过是寂寞一点，冷清一点，但也不是不能过下去。但，那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但是一旦得到了，尝到了那种滋味，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就像，一直在黑暗里的人，如果永远的黑下去，对光明没有期待，那也不会觉得黑暗有什么不好，但是一旦接触了光明，再陷入黑暗里，那么，那已经习惯了的黑暗，却不会是再次接受，而是抗拒，崩溃。莫初就是这样，所以，我不想失去他。我寂寞太久了，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我。”

“我会照顾好他，如果他遇到喜欢的人……妈妈放心吧，哥哥那么好，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敲门上想起，打断了莫晓的自言自语，莫初的声音响起来：“莫晓，你好了吗？”他知道，莫晓是有话要跟妈妈讲，这话，也许还是他不能听的，甚至不能触碰的，就像，他一直知道莫晓有秘密一样，虽然好奇，但是，莫晓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要告诉他的意思，哪怕，他们注定了以后会是相依为命，甚至是除了彼此，之间不会再出现第三个人的亲生兄妹。

要说不在意，那是谎话。他在意，因为莫晓这样的表现，只能说明了她对他有所保留，甚至是，不信任。这话说出来，他都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酸涩，但是，这种滋味却只能埋在心底独自品尝，因为，他有预感，知道了，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换上寿衣，殡仪馆不可能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停灵，葬礼是民航方面举办的集体葬礼，如果不是有民航的工作人员参加，只有莫初和莫晓兄妹俩在跟前的葬礼才没有显得太过冷清。

快要结束的时候，寒雨墨赶来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行色匆匆，显然是临时换了衣服赶来的。

对于他的到来，莫初和莫晓还是感激的，寒雨墨恭敬的在遗像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莫初莫晓回了礼。

寒雨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拍莫初的肩膀：“节哀顺变。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不管上一辈的如何，我是真心将你们当做我的弟弟妹妹……”

莫初点点头：“谢谢你能来。”他本来就没有指望寒家的人能够做出什么反应，毕竟，他们一开始就对妈妈诸多挑剔，更何况，是他们已经和寒家断绝关系的现在了，但是寒雨墨能够来，只是这份心，就足够让莫初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们之间，并不会因为寒家长辈怎么样，而有所改变。

寒雨墨此时，已经正式成为了寒氏的董事长，也可以说是最年轻的董事长。除了到寒莫初十八岁就会生效的那份遗嘱中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他的手中除了自己本身就拥有的百分之十，还有莫晓在寒家闹出乱子后趁机收购的百分之二十的散股，这样，可调用的就已经有百分之三十，加上另外百分之二十五，寒氏已经正式从寒家老爷子的手里，转到了寒雨墨的手里。

这样的结果，也许是连寒平山都没有料到的。他也许不在意自己的孙子拥有着公司半数以上的股份，毕竟，寒家最后，终归是要交到寒雨墨手上的，他此刻就有了能力，只会让寒平山对寒雨墨更加欣赏和放权。

但是如果寒雨墨不再听他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种状况了。作为前寒氏董事长的寒疆，虽然名义上是寒氏的掌权者，但是，他是由寒平山亲自教导长大的，寒疆已经习惯于听从寒平山的话，所以，寒氏还是寒平山的一言堂。

而如今，寒雨墨却有自己的想法，一批批的元老级别的董事被下台，然后换上来许多肯拼肯干有冲劲的年轻人，那些靠着关系进来的，有能力的留下，没有能力的考核过后撤职，调职，变动大的让寒氏再次冲击上了财经报纸头条。

而寒雨墨，真正掌权后的第一件事，竟是宣布了和乌家解除婚约，甚至好似不经意的戏言：“几十年前就开始打破包办婚姻，提倡自由恋爱，何况是现在。”

寒雨墨看了看莫初，转而看向莫晓，想说些什么，但话语在喉咙间转了转，出口的，却已经不是他原本想说的话了，只是问道：“你们要会水城了吧？”

莫初和莫晓一起点头，这是他们在确定了妈妈是真的不再了，并且压抑住了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后做下的决定，回水城去，将妈妈和爸爸葬在一起，安置好一切就离开，他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呆很久，特别是在有熟人在的地方。不然，只是他们不老的容颜，就很容易对普通人造成影响。

为什么修真者要斩断俗缘，就是因为，并不是你不想斩断就可以不斩断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受这种长生不老，而且，是在自己日益衰老的情况之下。

寒雨墨得到这个答案，点点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吧？“还能来看看我吗？”寒雨墨突然说道：“我是说你们离开以后。能够再来看看我吗？哪怕是在我死之前见一面也好啊，行吗？如果有一天，我在报纸电台上留下想要见你们的话，你们能来见我一面吗？”

莫初和莫晓对视一眼，齐齐的看着寒雨墨，那双眼睛深处的期盼，说明他在讲的话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那就是，他知道了？也是，在并没有刻意的隐瞒之下，肯定是会知道的。

莫初看了眼莫晓，见她没有反对，于是说道：“如果你叫我们，我们就来。”

寒雨墨得到了确切的回答，提起的心便放下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知道了，而是猜测，在他多少有些了解，特别是老爷子和那群神秘的人接触之后，他便有了怀疑了，而莫初和莫晓的话，便是对他的怀疑的一个确定，寒雨墨忽然心里有个果然是这样啊的想法，却并没有多少吃惊，就连他本来以为的会羡慕都没有，既不羡慕，也不排斥，心里平平淡淡的，反而让他自己都觉得平静的太奇怪了。

莫初和莫晓答应寒雨墨的时候，以为他真的只会在快要死了的时候才要见他们一面，但是，却在相隔没有几年之后突然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了寒雨墨的留言两人赶过去的时候，本来以为寒雨墨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身受重伤，或者疾病缠身不治之症，却不成想，不过是因为他结婚了，想要两人来喝喜酒，满脸的春风满面，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之后，更是生孩子，老大见了，老2老三总不能不见吧？生孩子见了，那么孩子上学啦，得奖啦，结婚了，再再生子啦，也就都参与了……

结果，想要真的断绝俗缘的时候，反而因为已经相处出了感情，而且没有出什么乱子，每叫必到了。

寒雨墨的后代子孙，部分辈分，便拥有了同样的叔叔和姑姑，这是寒家的最大的机密，甚至因为这个机密衍生出许多版本来，那就不能一一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