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能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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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李大爷带杨天二来到张奶奶家做法事，给屋子里驱一驱阴气。

杨天二挺爱干这种“驱鬼”小活的，因为不用像看风水时那么卖力气干活，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闭眼睛坐着就行了。虽说钱很少，一次才5块，但是挣得轻松。

到张奶奶家之后一切照旧：在一个李大爷指定的地方，杨天二如同庙宇里佛像那样结跏趺坐，右手结降魔触地印，左手施禅定印，然后闭起眼睛。按照李大爷的说法，因为杨天二元神厚重，只要一摆出这种姿势就能很快将周围的阴气招致身边。

接下来，嘱咐一遍杨天二别睁眼睛不能睡觉之后，李大爷便开始做他的法事。有杨天二在做起法事就轻松了很多：不必再满屋子到处走，围绕在他身边就可以了。大概类似夏夜里点起一盏灯之后方便捕虫吧，飞虫们都奔了亮光来，然后在灯光下以逸待劳将其一网打尽。

这是件小法事，大概半个小时就做完了，于是张奶奶从口袋里掏出30块钱付给李大爷。

收拾好东西刚要走，张奶奶忽然有事情要出去一趟，托李大爷帮她看下家。杨天二由于得帮李大爷背东西，只好也留下来了。

于是俩人便在厅堂中对坐饮茶。

忽然想起前几天在赵景义家见的那本《陵城精义》，杨天二便问李大爷这到底是本什么书。李大爷情知说多没用，便只答说是“修末那识的”。杨天二便又问末那识到底是干嘛的。李大爷又道：“普通人都是六识，眼、耳、鼻、舌、肤、意；末那识是第七识，修成以后人能看见元神。”

“喔对了，就是看我身上元神的……”杨天二心想。忙又问：“还有看风水也用这个末那识是么？”说着又学李大爷两根食指抵着两侧太阳穴的模样。

李大爷点点头：“都用，看风水、驱鬼都得用。”

杨天二想了想，不禁又犹疑道：“真有鬼吗？真能看见吗？”

这有点说到李大爷的痛处了：几十年来社会是越来越发展，他的这个行当却是越来越没落，信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于是李大爷有些不高兴地连声问道：“看不见还怎么驱鬼？我刚才是驱什么呢？不成唬人了吗？！”

“没有没有！这肯定不唬人！”杨天二赶忙答道。

不过说实话，虽然从小跟李大爷见识过不少灵验的事情，杨天二还真是没太信过。然而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真能像说的那样看见鬼神……

不知为何，杨天二突然想起了李大爷那个大师兄，那天讲完“八方寻位图”以后看他的眼神……继而又回忆起他高中的数学老师……

兀自思忖片刻，杨天二凝神沉声地问道：“李大爷，那个末那识好学吗？我能学吗？”

“看想不想学呗，想学都能学。”李大爷道。这倒不是他说得轻松，末那识其实只是他们功法里面最基础的，属于入门级的。

“我挺想学的，要不你就教教我吧……”

见他感兴趣李大爷挺高兴，想了想道：“你要想学……永秋拳你现在会不会打？”

“永秋拳，应该会一点儿吧……”杨天二答道。

于是李大爷便告诉他说末那识其实就是通过坚持打永秋拳练成的。

一听这么简单杨天二不禁有点失望，想着那拳连爷爷都会，便十分怀疑地问道：“那我爷爷也会末那识吗？”

李大爷明白他的意思，便笑道：“你爷爷其实不会打，你爷爷打的是个空架子。”

“空架子？”

原来，真正的永秋拳不单是那一套拳法，还另有一套心法！单会拳法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真正练永秋拳是要配合上心法的！

听着好像挺神奇的，杨天二便要李大爷等一会儿回去了就教他。

不一会儿张奶奶办完事情回来了，俩人便带上东西离开了。

……

一回来李大爷果然便开始教杨天二修炼永秋拳。

来到院子里，李大爷先让杨天二打一套，看看他的拳法到底会到什么程度。

于是，只见杨天二原地站定，左右腿分开，屈膝下蹲，然后认认真真、稳稳当当地扎了个马步。

“打呀，怎么了？”见他马步扎了半天没动作李大爷说道。

杨天二蹲在那迟疑了一下，诺诺道：“下一步，忘了……”

李大爷：……

真是无奈了，本想行的话直接上心法呢，这一看情况只好从头来吧！于是李大爷便教起杨天二拳法来。

接下来，教了大概十几来钟，李大爷有些不耐烦了：这孩子真是笨得可以，前脚教完后脚立马就忘！

“天二啊，咱们不着急，慢慢学。”李大爷耐着性子说道。

“喔，好……”

“对了，要不这样，”李大爷一想忙道，“这拳路你爷爷也会，你先回去让你爷爷教你，学会了明天再过来，我再教你心法！”

“哦，那也行啊……”

“行那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那本《陵城精义》你也先看看吧。明天你早点过来，我再教你。”李大爷打发道。

杨天二答应着便告辞回了家。

一到家杨天二就去找了爷爷，让爷爷教他打拳。

还得是亲爷爷，比李大爷耐心多了，下了足足有3个小时的功夫，把孙子教了个通透！

学完拳杨天二又借了爷爷那本《陵城精义》，一到手便忙忙到厅堂里开始研读起来。

杨天二一看，书实在是够难的。虽然字全认识，可是根本就看不懂：什么“至道之极在于昏昏默默之境”，“无视无听无嗅，以清净之心养元神，其身自然守正”，“唤关元之精气，经归来而升至十二重楼……”看得简直是云里雾里。

手捧着书斜倚在沙发里，明知道是白看杨天二还是耐着性子一行行读着。读了几页便感觉有点困，忙又强打起精神来。过了一会儿两眼皮又开始打架，撑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最终便迷迷糊糊躺沙发上睡着了，手里书也掉到了地上……

睡了没一会儿杨天二就被推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妹妹。

“回屋里睡去吧，我要看电视了。”杨雪说道。

杨天二只好迷迷糊糊起身。坐了一会儿清醒过来，一找发现书没了。

“我书呢？”杨天二左右寻摸着说道。

“什么书？”杨雪问道。

“你起来。”杨天二说着拽起杨雪把整个沙发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又翻腾了半天，最后一看原来掉沙发底下了。杨天二便趴身伸手够了出来，拍了拍沾到上的灰尘。

“呵，这不是我爷的嘛，还以为什么正经书呢。”杨雪一看不屑一顾地笑道。

坐在那审视了下书的封面，杨天二试探着问身边妹妹：“问你个问题，你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可能真有鬼呢？”

一听这不上路子的话杨雪忙道：“有啊！你不就是个懒鬼么，一天就睡觉！”

哎！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杨天二冷冷瞥了眼妹妹便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