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抬手抚上他的眼睛。
“闭眼。”她轻声。
“……”萧长珩喉结微动,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云清清指尖亮起一丝金芒,在他眼皮上轻轻抹过,便退开去。
萧长珩只觉得双眼一热,明明还未睁眼,眼前/突然多了许多色彩斑斓的光影,夺目而绚丽。
他惊讶地睁开眼,就见云清清纤手虚虚地托着一条纯粹由光芒构成的红线,眸色清浅地看着自己。
“我有一法,”她淡声开口,“可斩断情丝,以后你便不会再受此困扰,你若愿意,便是帮了我大忙。”
“……”萧长珩眼底的光熄灭,神色晦暗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云清清见他不语,垂眸斟酌了片刻,又说道:
“你不必担心,此法对记忆不会有任何影响,其他什么都不会改变,只是让你对我不再有……那些感觉。”
“我会记得你这份人情,或者你也可以提条件……”
“够了。”男人低哑的声音打断了她。
他的语气很淡,却仿佛有滚烫的岩浆被死死压在地底,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不愿!”
她抿了抿唇:
“你不必如此快就做决定,先好好考虑考虑再说。”
“没什么好考虑的!”萧长珩猛地捏住她的手腕,冷声道,“本王的感情是自己的事,你若觉得是困扰是负担,本王不再提便罢了!”
“来人!”他扬声喊来了抬步辇的侍卫,就要离开。
云清清眉头一皱:“你要去哪?”
萧长珩冷声:
“王妃今日辛苦了,好好歇息吧,本王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云清清抬步走过去拦住了他:
“不能走,你的腿还要施针。”
“不治了!”萧长珩似乎气得狠了,脱口而出。
侍卫看着自家王爷惊讶地瞪眼,似没想到王爷竟也有如此冲动赌气之举。
云清清定定看了她片刻,抬手掐了个诀就朝他丢过去,萧长珩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新笔趣阁
侍卫倒吸凉气:
“王妃,这……”
云清清深吸一口气,淡声道:
“他的腿施针不能断,抬上/床去,然后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哦,是……”侍卫关心自家王爷的健康,立刻听话照办。
等到侍卫都撤出,云清清正从空间往出取银针,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空灵的轻笑。
“有些人呐,嘴上说得铁石心肠,行动上倒是心软得紧,生怕自己男人受一点罪!”
云清清手上动作一顿,头也没抬道:
“不想多费口舌而已。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听墙角了?”
红裙女子在房间里现了形,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啧啧摇头:
“若只是把人弄晕,用得上屏蔽五感的符咒?分明是药浴没泡够时辰,施针时会跟刮骨抽筋般痛苦,有些人心里不忍了呢!”
云清清淡淡看了芷萝一眼,没什么波动地伸手掀开床上男人的裤腿:
“我又不是什么施虐狂,有不疼的办法又何必非让他忍着?换成别人我一样会这么做。”
芷萝呵呵了一声,托着腮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那另一件事呢?你想斩他情丝的真正原因,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若一心为你好,知道了原因说不定真会同意,到时不是皆大欢喜?”
云清清手上动作流畅,已施完最后一针,终于抬眸看向芷萝。
她微微凝着眉,思考了一会才说道:
“我该告诉他么?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感情是他自己的事,取舍全在他的意愿,不该用外力去影响他的决定。”
她转身看向床上男人清隽的面容,即使在沉睡中仍紧锁着眉头,不似平日里的沉静清冷。
芷萝定定看着她,突地勾唇一笑:“那你呢?就算接受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吧,你就真的一点也没想法?”
云清清沉默了一瞬,淡声道:
“我没时间想这些。”
也没资格。
她闭了闭眼,没有把后一句说出口。
门外突然一阵喧哗。
芷萝瞬间隐去身形,云清清起身出门查看。
只见不远处有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旁边还有侍卫拉着情绪激动的被救女子。
“怎么回事?”她走过去问。
“她是人贩子的同伙,之前藏在柴房,想趁夜逃走!”严浩初面色沉冷地指向磕头的老妇人,说道。
“她帮着人贩子拐了不少女子,还有囡囡也是她临时起意抱走的,说是她长得好又有灵气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大人饶命啊!”老妇人哆哆嗦嗦不停磕头,“我、我也是被那些歹人胁迫,不得以的啊!”
“他们挟持了我那三代单传的孙子,若是我不帮他们就要把我孙儿剁成肉泥丢到山里喂狼,让我家绝后啊……”
南征看着她,摇着头叹了口气:
“行径可恨,却也可怜……”
“可怜?”云清清冷笑,“什么三代单传的孙子根本就是编的,她是这伙歹人头头的亲娘,地位可高着呢,多少拐骗女子的缺德主意都是她想了来的,山下抓到那些人一审便知。”
“什么!”
“明明是主谋,竟还敢装模作样妄图欺骗官府!”
南征跟严浩初看向老妇人的目光越发不善。
老妇人猛地一颤,不吭声了,身上抖得却更厉害。
云清清给严浩初使了个眼神,两人走到稍远处,她压低声音说:
“你可把那老婆子看住了,此案想要连根拔起一网打尽,她掌握的信息很关键。”
之前就已分析过,京中各辖区都有女子失踪,却都被当成自尽草草结案,定是人贩子在官家有保护伞。
云清清相当于挑明,想要查明到底是哪些人勾结歹徒,这老妇就是突破口。
严浩初恍然点头,面色凝重:
“明白了,多谢大师指点!”
……
……
凌晨。
云清清本打算整夜打坐,炼化每日都在源源不断涌来的愿力。
如今她体内灵力愿力都涨了不少,按说就算打坐一整夜也不会疲惫,但这一晚不知怎的,她竟坐着入了梦。
又是那暗无天日,血云翻涌的一幕。
她站在唯一发着光芒的大阵上空,缓缓举起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