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页纸上记录了求卦者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还有想要求问的事项。
求卦者名为吕渔,所求问的事项有些特殊,他说自己家原本有个守护神,一年前神像突然无故碎裂,自那以后家中就各种不顺。
吕家重铸神像不断供奉香火参拜,但都毫无效果,想请天命阁阁主算一算到底是什么问题。
据芷萝说,她去过那吕宅看了一眼,只看出吕家确实运势大损,但并没有什么邪祟缠着,那神像也是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任何力量在其上,没有效果也是自然的。
问题是吕家人口口声声认真原来碎掉那个神像,是自家的代代传下来的守护神,绝不会无故抛弃吕家,说什么也要等清云大回来帮忙算一算是怎么回事。
于是这事就被记下来,等着云清清处理。
云清清跟芷萝一起,来到了近郊一座不小的宅子。
敲开宅门,门房看着两个姑娘有些发愣:
“二位这是……”
芷萝扬了扬下巴:“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天命阁阁主大人来应他的问卦了。”
门房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人,但还是不敢耽搁,连忙点着头就跑去通报了。
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过来,客客气气对二人道:
“二位请随我来,我家老爷有请!”
两人跟着管家进了宅子。
云清清面色没什么波动,芷萝却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看着是有点家底,但也算不得什么富贵人家吧,架子还挺大。”
她声音倒不大,不过管家还是听见了。
他微微侧身叹了口气道:
“唉,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吕家原本也是这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大户,只是这一年来连连遭遇变故,变卖了许多产业,才……”
一声咳嗽打断了管家的话,几人已经来到了内院正厅不远处。
只见正厅前方站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人,管家赶忙介绍道:
“这位便是我家老爷,你们慢聊。”
管家退下,年轻人迎了上来。
他看见云清清,眼睛立刻亮了一下,又转向芷萝拱手笑道:
“芷萝姑娘果然言而有信,想必这位就是天命阁的阁主清云姑娘了吧?”
这声“清云姑娘”听得芷萝眉头一皱:
“就连六扇门的捕头来了,都得称我们阁主一声大师,吕公子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吕渔面色一尬,立刻又堆起笑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两位快里面请,清云大师想必已听说吕某家中情况了,只要您能帮忙找回我吕家的守护神,酬劳都好说!”
芷萝微微眯起眼,但见云清清没什么表情地跟着进了正厅,她也压下心头的悦跟了进去。
进到正厅坐定,云清清突然开口问道:
“你祖籍是北方的吧?”
吕渔一愣,随即惊喜道:
“没错!我家祖上是北方人,自我祖父那代才迁到帝京来,大师果然是能人!那您……是否还看出其他?”
云清清淡然道:
“那就对了,请保家仙是北方有些玄门流派的做法,你们吕家确实是有个保家仙,也就是你口中的守护神。”
芷萝微微一愣:“还真有?”
北方的保家仙她有所耳闻,是一些不排斥人类的精怪跟某一户人家签订契约,受这一家供奉,作为交换为这家提供庇佑。
问题是如果这家真的有传了许多代的保家仙,那她为何丝毫精怪的气息都查觉不到?
要说吕家神像碎裂,频频出事,也不过就是近一年的事,做为保家仙的精怪,极少有实力能跟地方守护神抗衡的。
芷萝做为山鬼又是一方守护神,对精怪气息最为敏锐,没可能毫无感觉。
云清清看出她的疑惑,递过去一个眼神让她别急,又对吕渔说道:
“之前那保家仙塑像的碎片,你可有妥善保存起来?”
吕渔面色一顿,支支吾吾道:
“这……东西碎都碎了,自是早就清理掉了,我也不知道它还需要保存啊。”
云清清笑容清冷:
“其实你之前根本不信‘守护神’一说吧?为何现在又信了,还专门来找我求助呢?”
吕渔面子有些挂不住,眼中积起一层薄怒,但一想到眼前这美貌女子刚刚一语道出本地乡邻不都晓得的自家祖籍,他心中难免急切地想请回守护神。
想到这里,他压下不悦,叹了口气道:
“不瞒大师说,我自小也只是听长辈们说起吕家守护神的种种事迹,但那些事听着也太离奇,我一直只当个故事听,哪想过真有其事呢。”
“所以一年前神像碎裂,我也没太当回事,直到后来诸事不顺,尤其是有一件事……”
吕渔讲述起几个月前他外出做生意时的事,那一次他走水路带一批货去江南。
当时旱季还未过,沿途水势都很平缓,这条路线他走过多次,沿途该打点的都已打点过,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途经一处宽广江面时,原本晴空万里无风的好天气,突然就积起了阴云,不多时就刮起了大风,带得江面浪也大了起来。
整个商队都人心惶惶,有当地的老水手惊吓地说这是江神作祟,要收过路费才能保全船人平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