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涯一双金色竖瞳猛地瞪大,仰天发出一声清吼。
白枞被强大的威压硬控在原地,浑身颤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这股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片刻间就消散无踪,白枞缓过神来,大口的喘着气,小心翼翼地看着幽涯,也不敢再多问什么。
只见幽涯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瞳孔仍是金色竖瞳,似乎在看着天边的什么东西。
白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一个小亮点好像正朝这边而来。
那小亮点的速度极快,没过一会儿就飞至近前,直接落在幽涯怀里。
只见那东西通体是骨白色,个头足有幽涯半个身子大,呈一个微弯的尖锥形,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莫名散发出一股幽深的寒气。
白枞看着那东西就莫名哆嗦,不动声色的往后爬远了一点。
玄蛟大人属实太恐怖了,怎么连他召唤来的东西也这么恐怖?
幽涯似乎察觉到他的胆怯,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白枞又是一个哆嗦,又怕惹恼他,强撑着讨好地咧了咧嘴,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脸。
幽涯似乎有些嫌弃地收回了目光,一双金色竖瞳变回了黑色,浑身气势收敛。
同时他掌心微微发出光芒,在那足有他半个身子大小的物件上轻轻拂过,那股寒气渐渐收敛,那东西也忽然收缩变小,最终落在他的掌心。
直到这时候白枞才看出来,那东西的形状很像一颗兽牙。
只不过它原本的尺寸实在太大了,根本就很难往牙齿方面联想。
白枞终于缓过劲,爬起来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离得太远怕玄蛟大人不高兴,离近了又属实害怕他什么时候再爆发一次妖气。
幽涯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去看看你族人。”
说着就当先朝最近的昏迷在地的白鼠族人走去。
白枞微微愣了愣,眼看着他走到族人身旁,伸出一根手指凝出一点妖气唤醒了那个族人,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白枞突然有些无地自容,玄蛟大人虽说性子冰冷,妖气又吓人,但其实并没有伤害过自己。
甚至他一直在照顾自己,现在又帮忙唤醒族人。
哪怕是看在主上的面子上,那他做的一切也都是实实在在的。
而自己却因为太懦弱,因为害怕他的妖气,连靠近都不敢。
白枞羞愧地摸了摸鼻子,快步跟过去,凑到幽涯近前,小声开口:
“多谢幽涯大人。”
幽涯淡淡“嗯”了一声。
白枞没有那么强的妖力,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个个叫醒族人,自己负责通知族人汇聚起来候着。
他跟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幽涯大人,刚刚你召唤来那东西……是什么呀?”
幽涯动作顿了片刻,没什么表情:
“龙牙。”
“?!”
白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龙、龙牙?这世上龙……是真的存在的吗?”
“当然。”
幽涯的童声莫名低沉,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轻声补了一句:
“只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以前?”
许是因为玄蛟大人有问必答,白枞也渐渐放松下来,心里实在好奇,忍不住又问。
幽涯用幽深的黑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数万年以前。”
白枞目瞪口呆:“……”
即使对于百年才能化形、数百上千年才能稍微成气候的妖类来说,数万年也过于久远了。
更何况,那还是龙的牙齿!
幽涯大人竟能把这种东西召唤到手,白枞只觉得自己隐隐约约仿佛接触到了新世界。
令人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好奇和期待。
“别胡思乱想了。”耳边突然响起淡淡的声音。
幽涯一句话令白枞回过神来,突然轻轻向上一纵飞到空中。
他似乎嫌弃一个个唤醒太慢,在半空找了个位置,黑色眼睛又变成了金色的竖瞳。
白枞寒毛一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没等他做好准备,空中的小男孩再次炸开了一股强大的妖气,白枞欲哭无泪,被巨大的威压惊得汗毛直竖,只好忍着。
但这次的妖气明显带有指向性,直接把地面上一大片还没被唤醒的鼠族给笼罩起来。
片刻之后,那些横七竖八晕倒在地的鼠族,突然一个个受了惊吓般地弹起来,抱头鼠窜。
还真是真正意义上的抱头鼠窜。
幽涯眼看着所有耗子精都被吓醒了,满意的点点头,收敛了妖气,落回到地面。
白枞长出一口气,赶紧指挥之前已经醒的族人们去安抚和组织刚吓醒的族人聚起来,控制场面。
一个年长的耗子精看见白枞,立刻冲过来,拉住他上下看:
“枞哥儿,你怎么也来了?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正是白枞的父亲,白林,月白山鼠族现任族长。
白枞看见他,终于松了口气:
“阿爹,我很好,我没掉进那幻境,是主上来把你们救出来的。”
族长微微愣了愣,惊喜道:
“主上来了?她在哪儿?快,还不快带为父去拜见主上!”
上次云清清来西北边境时只见过白枞一人,而百妖夜宴时,老族长已经被困进那断崖幻境里了,所以还一直没有见过云清清。
眼下听说竟然是主上亲自出手,将族人救出来的,他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拜见。
白枞拉住他笑道:
“阿爹先别急,主上去忙一些其他事情,吩咐我等在这里等她,咱们安心等着就行。”
说着,他又转向另一个方向:
“阿爹,我再给你介绍一位大人,咱们族人能这么快清醒,还都多亏了幽涯大人!”
说着,他带着老族长来到了幽涯面前。
老族长倒吸一口气。
!!!
他修为比白枞多了几百年,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奶娃娃身上恐怖的妖力。
尽管已经收敛到极致,但能做到这个程度反而更吓人了。
自家儿子这么夸张的吗?
……
另一边,云清清御剑飞行,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来到了整片山中部的一个山谷。
那山谷中央有一片明镜似的湖泊。
湖泊正中央又有一片丈许的小岛,明明是天然形成,却又规整的紧,仿佛是什么人专门建在那里的一般。
而云清清远远就看见,那小岛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她心口微微一跳,立刻朝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