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冷冷的盯着缚云,他虽然已经是个瞎子,但那双空洞的眼却是更加的让人感到心中发寒。
缚云一惊,“你怎么在这里?站在门前做什么?”
刘管家微微一笑,“等。”
“等?”
刘管家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无力?”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唉,想不到这么些年还是再次见到了你,你很快就要死了。”
缚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身体的无力不是《玄云经》的原因,而是这个刘管家!
刘管家或许是因为胜券在握,开始喃喃说道,“我在晚上的饭菜里下了毒药,当然只有你一个人的有毒,这毒十分缓慢,等到三更的时候你就会开始毒发,现在你早些出来,应该是修炼内功的缘故。等你毒发身死,我便进去料理了你的尸体。”
缚云道,“是你的意思?还是苏妙儿的意思!”缚云已经不叫他祝夫人了,他相信,这应该就是祝夫人的意思,定然是祝夫人不知什么原因猜到了自己是来寻仇的!
刘管家道,“你又何必装糊涂,你与我和祝夫人之间的仇恨本就是那么大,我反倒很奇怪,你怎么还会傻乎乎的来这里寻死。”
缚云一皱眉,听刘管家的意思,自己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才对,他说自己装糊涂,可是自己怎么不知道哪里装了糊涂?尤其是这刘管家,他可是第一次见到。
“不好!”缚云忽然感觉到身体的虚弱更加的严重,再过一会儿,或许他就要身死在此地!
缚云闭上双眼,再次运转《玄云经》,虽然《玄云经》会增加毒素的毒发,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缚云忽然一跃而起,落在了房顶上方,就要向北而去!这刘管家显然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他既然站在自己的前方,自己便不能再去前院寻找苏欣柔了,他相信,苏妙儿要在晚上杀自己,而不是白天和饭桌上,必然是碍于苏欣柔的面子,此事,苏欣柔必然是不知道的。
既然因为刘管家挡住不能去前院,缚云只好向后而去,所幸这院子后面正是北方,他相信,自己的刀此刻发出轰鸣指向北方,必然是有着他所不知道的意义!
刘管家微微一笑,“想走?可是你又能走到哪里去?”他掏出了两柄短剑,只见这两柄短剑上分别雕刻着一头龙和一只虎,被他的双手握住。
刘管家轻轻一跃,也跳上了屋子,紧接着追向缚云。
刘管家眉头一皱,“小小年纪,轻功倒是不俗!”
缚云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运转了《玄云经》这才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在轻功方面,似乎有了一些进步,只不过可惜身体越发衰弱起来,不然定然能够速度更快一些!
刘管家冷哼一声,脚下用力,他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即便缚云轻功不俗,也决然不是他的对手!
缚云感到身后的杀气越来越近,马上,他就感觉到了身后人的来临!
缚云猛然回头,抽出长刀就是一砍,但刘管家的耳朵早已比常人灵敏的太多,在缚云转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右手短剑反握,只听铛的一声,就和缚云的长刀碰在一起!
缚云左手一动,刀鞘正握在手,如同另一柄剑,也同时前刺,攻击刘管家的腹部。刘管家冷哼一声,左手短剑竟直接向前一丢,直射缚云面门,紧接着这才一把向下,要抓住缚云的剑鞘。
缚云连忙一闪,躲过了刘管家飞过来的短剑,眼看刘管家的手就要抓住自己的剑柄,缚云在他的手掌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他明白,若是被刘管家抓住剑柄,自己怕是更难逃脱!
缚云的手腕再次一动,剑柄移到了上方,压着自己的剑,随即借力向后一撤,一下子拉开了与刘管家的一点距离。
刘管家的左手落空,脚下忽然一动,将一户人家房间上的瓦踢出,就要射到缚云的头上。
缚云刀鞘一挡,只是这瓦片竟似乎有千斤之力,必然是灌入了刘管家身后的内功,缚云连忙双手挡住,却依旧被这瓦片逼退,双手反撞在自己胸前,气息汹涌,一口鲜血似乎就要涌上来。
缚云不敢耽搁,忍住血液,转头继续跑向北方。
“北方?”刘管家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北方有什么,“他为什么要跑向北方?”
虽然不明白,但他却知道,自己必须追的更急一些,否则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刘管家一个跃步,拾起了自己的剑,紧接着继续追向缚云,这一次速度更是要快上片刻,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尽快杀死缚云。
“你跑不了了,乖乖受死,还可少受折磨!”刘管家眼看又要追上缚云,缚云咬牙之下,正要回头殊死一战,谁曾知看到远方有一位十岁左右的女孩正站在房屋之上,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
那少女忽然说话了,“少侠若是想要活命,不妨来我这里。”
缚云一惊,连忙向她奔去,虽不知此人是谁,此刻却也不得不赌。
刘管家一皱眉,这少女同样是金杭城人,他当然认得,他不想与这户人家有所干戈,连忙双手短剑直接一丢,射向缚云。
缚云自然感觉到身后两股寒意,连忙转身长刀一横,挡住两柄短剑,可就在这时,那其中一柄忽然破裂,变成两柄,缚云双目一睁,却躲避不及,这两柄短剑斜着穿过了他的长刀,射向他胸部和腹部。
“噗噗”两声,缚云的身体便多了两柄短剑。
那少女眉头一皱,却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缚云虽受了伤,却依旧咬着牙,脚下一动,便来到了少女身后,只是一来因身体衰弱,二来又因为接连受伤,缚云一下子晕倒在地。
少女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爷爷要我救此人性命,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呀?”随即少女抬头看向刘管家道,“刘管家,你该认得我的,他既然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我也决定了要保他的命。”
刘管家空洞的眼睛也是睁的大了,“是药翁的意思?”
少女道,“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来。”
刘管家沉默片刻,“若我一定要杀他呢?”
少女忽然一笑,“那你就得试试我的手段了!”
少女的微笑看起来是愤怒和煦,但刘管家忽然感觉到了身体一冷,这种感觉他曾经觉察过,那正是让他变成瞎子的感觉!
刘管家不禁后退,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这股危机感,虽然他明白,这少女不过只有十岁左右,可以说在这金杭城内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少女出手,可他深深的知道药翁的可怕!
刘管家忽然叹了一口气,“既然是药翁要保此人,我无可奈何,只能回去告诉夫人。”
少女点头,“随意。”说罢他转身直接一只胳膊提起了缚云,几个起落就离开了这里,向着北方不远的药园前去。
刘管家眉头一皱,自己竟然忘了索回自己的剑,同时他也看到了这少女的脚上功夫,带着缚云还能如此轻松,比自己高明的太多。
“只能日后再去索要了。夫人定然生气。”刘管家叹了一口气,转身而回。
……
缚云醒来了,此刻的他正在一个木头小屋内,身旁一位老者正在研磨着药草。
缚云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疼痛,这才看到肩膀上绑着一些绷带。
只听那老者忽然道,“你受了伤,还是躺下休息吧。”
缚云看向老者,从外貌来看,倒是和父亲有些类似,或许因为他们都是老头的缘故。
缚云叹了一口气,“我有一个父亲,他曾是祝家庄的武术教头,叫做缚义,因为打破了祝夫人的茶具,遭到了报复,变得和你一样老。”
缚云闭上双眼,他又怀念父亲了,虽然父亲经常打骂自己,但他能感觉到,父亲是爱着自己的。
老者继续研磨,却忽然说道,“老夫在金杭城六十余载,从未听说祝家庄有一个叫做缚义的教头,而且祝家庄从来都是人丁稀少,是庄主或者庄主的儿子亲自演练,让他们自己练习的。六十年来一直如此。”
缚云双眼一睁,看向老头,“老丈所说可是真的?”
老头笑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缚云没有一皱,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思考中。
“老丈与我从未见过,为何要救我。”这是缚云此刻想要知道的答案。
老头继续笑着,“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我救你当然不是白救,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帮我完成。”
缚云不明白老丈的意思,为什么他说认得自己呢?
“老丈有什么要求,你救了我的命,尽管说便是。若是缚云能做到,必然万死不辞。”
老丈忽然笑了,“万死不辞?好一个万死不辞。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只不过这件事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日后我若想好了,再找你好了。”
缚云无语,他自然不信这老丈没有想好的,他既然救了自己,必然有要求,怎么可能没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