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选择

当清晨的第一抹旭阳洒落大地，房间中的夜枫心有所感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昨日的逃亡，让得精力旺盛的夜枫疲惫不堪，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夜枫总算是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夜枫扭头打量着四周；却发现千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站在窗户旁发呆。

想着昨日发生的一切，夜枫知道，自己的家族被灭，对千尘的打击肯定是毁灭性的；此时安静，或许只是一种压抑，一种无能为力的沉默！

从床上起身，夜枫缓步向千尘而去，伸手轻拍了一下正在发呆的千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突然被人触碰，千尘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看着一脸无奈的夜枫；千尘生硬的开口道：“夜枫，你醒了！”

“嗯！”

说着，夜枫把头低下，小声的说道：“千尘，对不起……”

看着自责的夜枫，千尘双手紧握，泪水再也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最后滴落在地板之上。

“呜呜呜……”

千尘紧咬着嘴唇，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哭声；呆呆的看着不断落泪的千尘，夜枫不知如何是好，千尘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此刻感受到千尘内心的痛苦，夜枫的内心如同滴血一般……

“呜呜……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们都能逃走的，他们为什么要救我这种没用的家伙……他们本都应该活着的……我就是个废物……”

千尘一边哽咽，一边自嘲的抱怨着；对于父母死亡的原因，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听着千尘的这些自责的话，夜枫心中轻叹道：“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弱者就只能看着那些对自己重要的人痛苦，什么也帮不上吗？”

轻抬起自己的双手，夜枫将千尘脸颊上的泪水擦拭而去；轻声说道：“你还是他们拼了性命都要保护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听得夜枫的话，千尘抬手将夜枫推开，带着哽咽的咆哮道：“好好的活下去？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你让我怎么好好的活下去？”

被千尘推开，夜枫略显尴尬；但夜枫知道这次的事对千尘的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现在千尘只是用言语发泄着自己内心的痛苦；没有做出什么傻事，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情况了……

夜枫看着发狂的千尘，无奈的开口说道：“虽然我也不愿承认，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理性的去面对……”

夜枫的话还未说完，千尘就再次咆哮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被杀的又不是你的族人，不是你的父母；你怎么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理性的面对，所有人就都能活过来了吗？”

本来想说些话安慰千尘，没想到却让得千尘更加发狂；再听见千尘的这一番话，夜枫无言以对，自己没有失去过重要的人，确实不能理解千尘的痛苦。

想到此处，夜枫一改常态，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你说说你要怎么做？”

被夜枫询问，双目赤红的千尘阴沉的说道：“我要把那些杀害我父母，杀害我族人的杂碎全都杀了！”

感受到千尘浑身散发的杀意，夜枫的内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在夜枫的印象中，千尘一直都是个天真无邪之人，没想到却变成了现在这个充满杀意的样子。看着此时的千尘，夜枫不经扪心自问：“每个人的改变都是因为自己所经历的事吗？”

在夜枫思考间，千尘再次生硬发开口道：“我现在要回去报仇，夜枫，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不待夜枫回答，千尘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不愿意就算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勉强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啪”

回应千尘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突然被夜枫一巴掌扇在脸上，千尘捂住那骤然红肿的脸颊，扭头怒视着夜枫：“夜枫，你……”

夜枫直接无视掉千尘眼中的怒火，厉声说道：“你现在有能力报仇吗？你回去就是送死；你这样做对得起那些为了你而死去的人吗？”

“我的事不要你管！”

说着，千尘便捂着脸从夜枫的身前走过，随后朝着房门的方向跑去。

夜枫任由千尘向外跑去，背对着千尘，无奈的开口道：“如果你真想报仇，那就跟着我走吧！”

千尘的一只手已经放到了房门之上，此刻听见夜枫的话，自身的动作也停止了；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谢谢你，夜枫……我这种连灵气都不能融合的家伙，哪怕活着也是不能修炼的；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现在就去拼了这条性命……我不想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夜枫抬头看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面色复杂的开口道：“千尘，或许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也恨自己无能，连对自己重要的人所在乎的都没有能力去保护，我真的好后悔这些年自己没有努力的修炼；如果我足够强大，我就可以保护所有人了……”

听见夜枫这些如同自言自语的话，千尘把头低下，泪水再次夺目而出；一拳捶在房门之上，哭啼道：“都说了，我的事与你无关；别给我说的那么好听，我不需要……”

夜枫猛然回头，泪水在其脸颊上缓缓流过；也对着千尘咆哮道：“你现在跟着我走，我一定能让你变强……他日我夜枫定与你千尘一同去报这血海深仇！”

感受到夜枫语气中的决绝，千尘伸手擦拭眼角的泪水；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随即自嘲的说道：“我知道，在你夜枫眼中，我就只是一个小帝国，小家族的废物少爷……现在连家族都没有了，我也不过就是个废物而已……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不应该认识我这种人的，我只会成为你变为强者的路上的一个路人而已，不用说那么多让人感动的话，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形同陌路的……”

虽然夜枫知道千尘是个有慧根的人，但是万万没想到千尘会说出这些连自己都搞不懂的话；在对千尘刮目相看的同时，又担心起了千尘。如此年龄便明白许多同龄人所不懂又或者从未想过的问题，这得承受多少因为思索所带来的烦恼……

“我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想的什么！”

顿了顿，夜枫接着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样，但是我夜枫绝对不是那种人，你千尘是我朋友，那就一辈子是我朋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夜枫的朋友！”

听得夜枫的这番话，千尘转身，眼中闪着泪光；不可思议的问道：“夜枫，你为什么如此对我？”

感受到千尘态度的转变，夜枫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发自内心的说道：“不知道，或许因为你也曾不求回报的帮助过我吧！”

听得夜枫这含糊不清的回答，千尘轻叹道：“我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夜枫接过千尘的话头，认真的说道：“在不认识我，不清楚我的家境的情况下，就只有你一个人做了这举手之劳的事……”

千尘闭上双眼，不在同夜枫说话；内心中的波澜起伏也只有千尘自己能够体会；不过在此时，千尘明白，自己真的交了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朋友！

看着闭眼沉默的千尘，夜枫猜想千尘现在正在做着去留的决定；不过在夜枫看来，不管千尘的决定如何，今日都只能随自己回去；如果不能让千尘自愿的随自己走，那哪怕将两人的关系闹掰，自己也会强行将千尘带走，自己可绝对不会让千尘回去送死的！

沉默半响，千尘慢慢的睁开双目，紧握双拳的盯着不远处的夜枫开口道：“夜枫，跟着你真的能变强吗？”

“君无戏言！”

夜枫自信的说道：“哪怕你真的不能修炼灵力，我也能让你在肉身修炼上成为可以匹敌那些杀害你族人和你父母的强者！”

夜枫敢说出如此肯定的话，不但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宗门之主，更多的信心来源于自己亲眼目睹了连修炼者都算不上的千尘能够挡住那黑护法所散发出的死亡雾气！这足以说明千尘绝对不是普通人，再加上将千尘带回去，能够给予千尘最好的培养，夜枫相信一定能让千尘成为强者！

千尘将紧握的双拳张开，似乎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开口说道：“我愿意跟着你一起修炼！”

听到千尘的决定，夜枫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眼下的这个结果便是自己最期望看见的。

夜枫破涕为笑道：“放心，跟着我，你一定能拥有自己所期望的实力。”

话音刚落，夜枫便见千尘朝自己走来，然后伸出手在自己面前停下，一本正经的说道：“拉钩！”

看着属于千尘这个年纪应有的模样，夜枫也是伸出自己的手；两人小指相交，异口同声的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松开手，夜枫一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打你的。”

对于夜枫的道歉，千尘则是面不改色的回道：“那以后就让你花时间教我修炼作为补偿吧！”

夜枫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千尘的说法；张嘴刚想说话，便又听见千尘询问道：“对了，昨晚我俩是怎么逃掉的？以你的实力绝对不是那个黑护法的对手啊……”

“昨晚……”

夜枫刚开口准备回答千尘，两人便听见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昨夜刚经历了逃亡，此时千尘的神经还是紧绷着，急忙回头向房门的方向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