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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宁忽然觉得心酸,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道:“那若是不除灭上智师叔,就此下山,免遭北峰毒手,岂不是好?”
上德子道:“上智子勾结魔修,谋划已久,必不是单纯为了乾天宗掌教之位,我乾天宗是当下正道领袖,现下若是由得他做了掌教,为祸天下苍生,抹黑我乾天宗名声,反而对不起师父在天之灵。”
顿了顿又道:“为师要你做一件事。”龚宁点头道:“徒儿定当竭力去做,请师父明示。”
上德子从怀中取出一片奇怪的茶叶递给龚宁,道:“你将这茶叶交给白龙寺广元住持,他自然会认得,你将我乾天宗情况说明,广元大师德高望重,声望实不在我之下。到时大师自然会教导你该当如何,定能助我一臂之力,除灭妖邪,清理门户,无损我乾天宗正道威名,不愧对列祖列宗。”
龚宁接过茶叶,珍而重之地夹在《玄元医经》书页里,塞入怀中。
上德子道:“老六戾气太重,我已安排他去投奔广元大师,算算时日现在应该已经成了白龙寺弟子了,你这番前去,也好见见他。唉,是我教徒无方,我东峰一脉,竟零落至此。”
龚宁跪在上德面前,又磕了一个头,道:“徒儿拜别,此番北上,定然尽快带白龙寺诸位大师前来解救师父,还请师父保重身体。”
上德子轻轻一笑,从身侧取出一柄长剑交给龚宁,道:“这是你的佩剑,当时将你和长信逐出山门,此物还留在山上,现下你拿去,你可还记得入门后授予你佩剑之时所说的教训?望你不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去吧。”
龚宁接过长剑背在身上,恭声道:“是,师父。天下正道,效乾法天;手中利剑,斩妖除魔。弟子谨记教诲。”对上德子恭敬行礼拜别,转身毅然踏出房门,转眼间没入黑暗,此刻山上冷冷清清,龚宁毫不费力潜回西峰,又顺着密道离开乾天宗。
深夜时分,龚宁回到那间客栈,阿央并未睡去,而是在修炼,动作有些奇怪。
龚宁好奇地看着阿央修炼,同是修炼真气,阿央的修炼方式却和他们有极大的不同。
只见阿央仰头朝天,嘴唇微张,双臂交叉与胸前,双拳紧握,盘膝而坐。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精纯到极致的天地灵气顺着阿央微张的嘴缓缓吸入,再吐出来已是浑浊不堪,整个人隐隐发出一丝微弱的青光。顺着窗口照射进来的月光打在他脖颈挂着的骨牙上,竟发出丝丝寒芒,流转不息,神秘无比,又令人生畏。
龚宁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修炼方法,心中感慨道:“大爷爷说大道万千,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龚宁看的入神,也没去留意,阿央收敛心神,更是不管外物。
待阿央睁开双目,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一闪而过,整个人也显得神采奕奕。见龚宁已经回来,笑道:“事情办完了?”
龚宁道:“师父不肯随我下山,但是吩咐我去涵月国向故人求救,现在我要北上。此去路途遥远,你是要跟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
阿央道:“自然是和你一起去,我可是等着你兑现你的承诺。”龚宁笑道:“那好,事情紧急,你我不如就连夜赶路吧,多耽搁一刻,我心里便多紧张一分。早点将这件事情办好,我带你去见我大爷爷,让他指点你我闭关,现下别说魔主,就是那洪堂主,也不是你我所能对付。等你我出关之时,就是我们与魔修正面对抗之日。”
阿央咬了咬牙,二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连港镇,出了镇子便展开身形,运起轻功,借着冷冷的月光,向北而去。
一轮冷月挂在空中,一片山崖下,背风处。
龚宁苦笑着拾了一些干柴,取出火折子升起火堆,将周围白雪映照的通红。
阿央取下背后包袱,取出最后一些吃食,分给龚宁一半,二人便在火堆前胡乱吃了几口,起身牵马。
二人离了连港镇便脚下不停,路上买了两匹快马,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连续赶了半个月的路,此刻座下快马也已经累的迈不动步,伏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任凭二人如何拉扯也不肯动弹丝毫。
龚宁无奈地将马具卸掉,对阿央道:“算了,跑了这么久,这马也是真跑不动了,还是将它们放了吧。”
阿央点点头,也将坐下快马的马具卸掉,道:“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冰天雪地的,咱俩还是先找个地方过一夜,明日再赶路不迟。”
龚宁指着远处山下依稀可见的零星的灯火,道:“那边应该有个镇子,咱俩快点走一个时辰差不多能到。”
此地已是涵月国境内,山势虽不甚陡,但是附近荒芜人烟,只有一条偏僻小路穿过山林,通向远处的灯火。二人也不怕惊世骇俗,竟是相约比起轻功,终点自然是那远处的镇子。
对于修真者来说,平日赶路时,自然枯燥无聊的很,大多都会相约比试比试。可比武不露真功夫,怕是瞧不出谁强孰弱,若久攻不下,打出火气,下了重手,自然是更加要不得。也正是因为如此,轻功成为大家都能接受的比试手段。
龚宁步伐轻灵多变,宛若飞燕,踏在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速度更是奇快无比。
阿央则是高高跃起,足尖轻点,竟在细细的树枝上挪移跳跃,在林里更胜过平地,如同灵活的猿猴一般。
二人一上一下,竟是用出全力在施展轻功,可始终差不了三丈远,仅仅半个时辰,小镇的全貌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阿央轻巧落到地面,与龚宁并肩而立,二人相视一笑,大步朝镇子里走去。
天色虽黑,可镇子此时依旧灯火通明,穿着厚重毛皮大衣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忽然龚宁听到吵闹的人群中有一人高声道:“裘老先生来了,咱们去看看吧。”
另一人惊讶道:“哟嗬!那得赶紧去,晚了可就没地方喽!”
龚宁扭头注视二人,只见转眼间二人已是快步进入了面前的酒庄。
龚宁心中也是有些好奇,对阿央道:“走,咱们去看看这裘老先生是个什么人物。”阿央点点头,与龚宁并肩进入酒庄。
酒庄内中央升了一个大炉子,将厅内熏得温暖火热,炉子周围大大小小摆了四五十个大缸,只在大缸上放上两块木板,合在一起算作桌面,要喝酒时,拉开木板便可舀出一碗,然后自己在计数的木筹上划一道痕迹,临了凭木筹计数。涵月国民风粗犷,由此可见一斑。正对着门还有一个离地二丈的高台,高台上一名老者头发花白,鼻头发红,胖胖圆圆的,很是滑稽。此刻正眯着眼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缓缓晃着手中的折扇,指点着身旁搬动桌椅的下人。
这时酒庄内已是人满为患,偌大一间酒庄竟挤得热闹非凡,大厅偶尔几张没坐满人的桌子立刻被新来的酒客挤了去,龚宁与阿央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与别人拼上一桌。
二人坐定,便将目光停在高台上的老者身上,此时老者已不是眯眼坐立,身后的太师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方桌,一大壶酒,一只酒碗。
老者双手虚压,下面吵闹的众人立时鸦雀无声,目光火热地看向老者。
老者见众人安静下来,张口道:“承蒙各位看的起裘某,来此捧场,裘某在此谢过了。”说着,已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人十分默契地给自己舀了一碗酒,高高将酒碗举起,龚宁与阿央也依样葫芦。
裘老笑了笑,也为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在空中虚碰一下,一饮而尽,众人亦是如此。
喝过酒,裘老将酒碗放在桌面上,朗声道:“热酒入口,裘某忽然觉得肚子里有说不完的话啊!你们想听什么?”
一名魁梧汉子站起身来,大声道:“裘老先生,俺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大虞国啥样,能给俺说说么?”
旁边隔了三四张桌子的一名刀疤脸男子道:“俺说你白长了这么大个,听那玩意作甚?要俺说,还是说说咱啥时候能和他们打起来更好,你们说呢?”
话一出口,周围数十人纷纷点头,口中称是。
裘老点点头道:“既然想听什么时候能和大虞国交战,那我便与你们说上一说,且听我细细道来。”
裘老一顿,诸位看官连忙抻着脖子等待下文。
裘老将折扇展开,指着扇上的山水画,道:“这是大虞国懿州境内凤求山景象,此地地形奇特,四季如春,终年无雪。各位看看,这景色好看么?”
前面说话的魁梧汉子立马接口道:“好看,好看!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山。”
刀疤脸男子问道:“这山水和打仗有什么关系,大老爷们的,看什么山啊水啊的,裘老还是讲讲打仗的事吧。”
裘老轻轻一笑,指着扇上翠绿的青山、遒劲的古松、缭绕的云雾、磅礴的瀑布,对着众人道:“大虞国地域广大,国土辽阔,四季分明,山水富饶,试问天底下还有比大虞国更养人的地方么?”
刀疤脸男子隐隐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道:“自然没有。”
裘老又道:“我涵月国常年飘雪,天寒地冻,若是说奇景异色,那自然算得。只是天气阴冷,万物难长,自然是处处不如大虞国。可我涵月国国民自食其力,捕渔猎兽,日子也算过得去,但我们不觊觎他大虞国的良田,他却看上我们脚下的土地,大虞国征兵征粮,大军压境,此地向南不远即是大虞国北安郡地界,北安郡毗邻我国,加固城防,如此看来,大虞国对我涵月国开战,必然是早晚的事,没错吧?”
诸位酒客纷纷点头,大呼有理。
有人借着酒劲大声道:“那便如何?千百年来,我们涵月国与南边可没少打仗,那可是百战百胜!”